方才,他将女子拉起来单手搂住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回放,那样霸气,那样紧张。
他,当真如此喜欢这女人?
倏然,顾玦擭起她的脸,她脸上的泪痕尚来不及抹去,狼狈脆弱的模样被他完全收入眼底。
他的指腹摩挲在那肿红的半边脸上,凤眸阴沉骇人,轻轻地,好似在为她抹泪,又好似在安抚她的疼痛。
他微微侧身,余光扫向身后的男人,“他打的?”
风挽裳心头一缩,看向那男子,垂眸,不语。
她知道皎月定是没来得及同他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这般以为吧。
她正愁不知该如何解释脸上挨巴掌的事,而那云中王对她做的事也委实过分,她又何必否认。
顾玦将她的瑟缩看在眼里,放开她,转过身去,凤眸低垂,不屑正视,“哪只手?”
“啧,你这个女人也没多善良嘛。”云中王讥笑,居然把账赖到他身上。
风挽裳没有辩驳。
是的,她很坏,懂得顺水推舟害别人了,那也是他害她在先,她的善良又何需用在他这种人身上。
“那就两只手都卸了吧。”顾玦淡淡地说,手指极慢极慢地抚着小雪球,那是,很生气,很生气的表示。
云中王不敢相信他居然说得这般毫不犹豫,把他当别人一样对待。
“你真的舍……啊!!”
惨叫声与骨折的声音同时响起,仅是眨眼间的事,那抹尊贵优雅的身影已经上前折了他的双手,再看,他人已回到原地,怀中还稳稳地抱着小雪球,恍若方才的事不是他所为。
风挽裳完全没看出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云中王武功也不弱,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千绝,本督不想看到这家店,还有,这些人。”轻轻地撂下话,伸手揽上女子的肩膀,离开。
“有你的,够狠!”云中王好不容易从骨折的疼痛中缓过神来,额上满是冷汗。
这是警告,也是算账,算那日在梅林之账!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男子,他笑,“以为把我赶出天都,永远不许踏入就能守住你的秘密了吗?可惜啊可惜……你动不得我!”
因为手折了,动不得,他让人从怀中拿出一张文书。
“督主……”万千绝吃惊地叫住主子。
顾玦停下脚步,冷然回头,顿时,微微瞠目。
那是北岳派来南凌的特使。
特使,意指一国派驻另一国的外交代表,那便是替两国之间传递友好的人,若动了他就等同于坏了两国的友好,意味着,宣战!
他怎会当了北岳特使?
风挽裳并不关心他什么特使,她只听到他方才说的什么顾玦要守住什么秘密。
顾玦还有什么秘密?
不是只有异族这个秘密吗?
还是,他说的也是这个?
“人动不得,这店总该动得了。”顾玦冷声说完,搂着她大步离开。
她感觉得出来,他的脚步走得很急,好似身后有龙蛇猛兽。
“哈哈……你急于毁掉这家店却毁不掉曾经发生过的事呐。”
身后响起云中王得意畅快的笑声。
风挽裳觉得搂在她肩头的手更紧了。
走出绝馆,外头除了厂卫,无一人感围观,因为是九千岁,即便再如何好奇,也没胆,就怕九千岁一个不悦,把他们的人头拧来玩。
走下高台后,她忍不住回头看那个牌匾,想起云中王的话。
绝……顾玦。
心里,隐约有什么就要拨开云雾,真相大白。
“觉得爷过于专横?”他的声音幽幽响起。
她回神,淡淡地道,“妾身觉得爷处理得很好,妾身觉得这种人就不该留在世上祸害人。”
是的,她痛恨。因为小曜小小年纪,也就六岁时曾被人如此出言侮辱过。
小曜继承了娘所有的美貌,肤白貌美,也不过六岁就有倾城之颜了,当时就被一个外来的男人惊为天人,要出高价买走他,把爹气得三日下不来床。
风家在凌云镇也算是大户人家,丢不起这个脸。
这些年,她甚至害怕他的失踪会变成那样,她想都不敢想。
“祸害?”顾玦的脸色有些白。
“嗯,这比当年什么为保天都血统而诛杀异族还要严重,简直是有违天地伦常,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这样的很叫人难以接受,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的感觉。”后面那句,有些难以启齿,实在不雅。
记得萧璟棠请人教她识字后,她便爱看各种各样的书籍,有一次在他的书房里翻到一本书,觉得新鲜,便打开来看了,看了一些,明白那本书讲的是什么后,她便吓得丢开,刚好萧璟棠进来看到,她便问他,他说是一个友人送的,倒先被她翻了,还因此安抚了她好久,她才渐渐不再想起书中描写的惊世骇俗的事。
没想到今日亲眼看到了,若他来迟一步,只怕台上那两个男人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她没注意到凤眸里猛地缩跳了下,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
他忽然抽回手,那样快,那样冷。
没了他的手臂环住肩膀,风挽裳顿觉冷意侵袭,她看到他抱着小雪球走在前头,弯身钻进轿子里,心中那股寒凉又回来了。
“皎月,送夫人回府。”轿子里,传出他的吩咐,有些冷硬。
她站在原地,双眸呆滞,心里很不想他就这样离开,这样,放她一个人。
此时此刻,她很害怕一个人,就连当年还小的自己独自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被卖了一次又一次都没那么害怕。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上,那种感觉,叫慌乱,叫无助。
她看着华丽的轿子被抬起,看着轿子从眼前离开。
她收回不知不觉已露出渴望的目光,转身,淡然和皎月离开。
却不知,在她转身之际,风吹起轿窗帘,那低头落寞的神情就这般落入一双凤眸里。
“停轿。”轿子走了没多远,里头便传来声音。
外头的人没有任何异议地停下轿子,轿子里的人却没有出来,他们也耐心地等候吩咐。
过了一会儿,里头,阴柔的嗓音幽幽响起,“千绝,回府。”
万千绝不禁愣了下,督主在司礼监还有很多事要忙,这般……
他回头看向前方背影有些失魂落魄的女子,便有些明白了,挥手吩咐所有厂卫撤回去,只有轿子调头往幽府走去。
“皎月,你方才可有伤着?”风挽裳看向旁边的皎月,关心地询问。
她不懂武,但方才皎月那一摔确实不轻。
“是奴婢无能。”皎月冷冷地回道。
风挽裳轻叹,“这不关你的事,无需自责。还有,谢谢。”
谢谢她没有告诉他前面发生的事,见过了什么人。
皎月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身后走来的轿子,便住了嘴,默然退到边上,躬身等候。
风挽裳还不知地继续前行,皎月没跟上来她只当是在保持距离,皎月一贯如此,不喜同她走得太近。
忽然,轿子停在眼前,她愕然停住脚步,有些不敢相信轿子的去而复返。
窗帘子被一把精致的骨扇微微掀起一角,露出半遮半掩的俊颜,凤眸半眯地看向她,“还不上来?”
她呆滞的模样,真的很蠢。
风挽裳回神,坠入冰点的心好似一点点回暖。
她颔首,乖乖地弯腰上轿。
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退离她的唇,“忘掉!”
“嗯?”她头脑清醒过来,清眸还迷离着。
他勾出一抹浅浅的笑,俯首在她耳畔带着调笑道,“倒是爷多虑了,你显然已经被爷吻得忘了方才那些……肮脏事。”
她脸色酡红,轻轻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爷来得及时,妾身倒还好。”
“还好?这只红得跟兔子眼似的眼睛如何来的?太倔的女人爷可不喜。”他抬手,指腹划过她的眉眼,微皱起俊脸,嫌弃。
原来他以为她是被吓哭的,既然如此,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是。”她受教地点头,松开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想要坐到他旁边,腰间的双手却圈得更紧,不让她起身。
他埋首在她肩上,手抓来她的,细细摩裟着上面的白玉手镯。
她松开的手又悄悄地放了回去,低头,静静地看他安静的样子,就好似入了画般,极美。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名义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当下,他是。
他把玩完腕上的镯子,又用指尖轻轻描绘她掌心上的烙印,起初她还不自在地想缩回手,被他凌厉一瞪,她便不敢了。
这人要玩什么,要做什么都不是别人能置喙的。
只是,他如此描绘她的手,就像有只蚂蚁在上头爬行,不拨不快。
“爷,妾身可否挂起窗帘?”她聪明地请求,细声询问。
“嗯?”他抬头,凤眸轻眯,如此慵懒柔和的眼神,很勾人。
瞧见清眸里的渴求后,他慢慢地松了手。
她感激地微微一笑,立即从他腿上挪身坐到他旁边,小手撩起窗帘,整个小脑袋几乎要伸出去。
他们的轿子穿过一条条街道,踏上通往‘鬼宅’的路。
沿途有花有草,有桥有水,再加上近日暖阳微醺,令人瞧了心情大好。
她并非感觉不到后头有道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个,向来矜持的她鼓了好久的勇气才回头淡淡地邀请他,“爷,外边的景致很美,你是否要看看?”
不抱她后,小雪球又回到他的怀中了。
他斜靠轿壁,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比外边景致还要好看的手在轻轻抚着小雪球,这个动作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雅致。
倒是她被他盯得耳根发热,目光只敢落在小雪球身上。
小雪球一副受宠的样子,很慵懒地眯着眼享受主人的爱抚。
“嗯,是很美。”美的是看风景的人。
他突然的回答叫她微微错愕,然后,那抹干净的浅笑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经被爷吻得忘了方才那些……肮脏事。”
她脸色酡红,轻轻瞪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爷来得及时,妾身倒还好。”
“还好?这只红得跟兔子眼似的眼睛如何来的?太倔的女人爷可不喜。”他抬手,指腹划过她的眉眼,微皱起俊脸,嫌弃。
原来他以为她是被吓哭的,既然如此,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是。”她受教地点头,松开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想要坐到他旁边,腰间的双手却圈得更紧,不让她起身。
他埋首在她肩上,手抓来她的,细细摩裟着上面的白玉手镯。
她松开的手又悄悄地放了回去,低头,静静地看他安静的样子,就好似入了画般,极美。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名义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当下,他是。
他把玩完腕上的镯子,又用指尖轻轻描绘她掌心上的烙印,起初她还不自在地想缩回手,被他凌厉一瞪,她便不敢了。
这人要玩什么,要做什么都不是别人能置喙的。
只是,他如此描绘她的手,就像有只蚂蚁在上头爬行,不拨不快。
“爷,妾身可否挂起窗帘?”她聪明地请求,细声询问。
“嗯?”他抬头,凤眸轻眯,如此慵懒柔和的眼神,很勾人。
瞧见清眸里的渴求后,他慢慢地松了手。
她感激地微微一笑,立即从他腿上挪身坐到他旁边,小手撩起窗帘,整个小脑袋几乎要伸出去。
他们的轿子穿过一条条街道,踏上通往‘鬼宅’的路。
沿途有花有草,有桥有水,再加上近日暖阳微醺,令人瞧了心情大好。
她并非感觉不到后头有道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个,向来矜持的她鼓了好久的勇气才回头淡淡地邀请他,“爷,外边的景致很美,你是否要看看?”
不抱她后,小雪球又回到他的怀中了。
他斜靠轿壁,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比外边景致还要好看的手在轻轻抚着小雪球,这个动作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雅致。
倒是她被他盯得耳根发热,目光只敢落在小雪球身上。
小雪球一副受宠的样子,很慵懒地眯着眼享受主人的爱抚。
“嗯,是很美。”美的是看风景的人。
他突然的回答叫她微微错愕,然后,那抹干净的浅笑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