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青雪并没有对送到眼前的木槿表现得多惊喜,脸上的笑容不变,指着远处的梳妆台,“你放在那儿就行了。”
交待完后,便不再理会春雨,又和夏芒、冬霜讨论起去邙山的事宜,显然这一次她并不打算带春雨同去。
冬霜年纪最小,一听要出去玩,也忘了之前的抱怨,兴高采烈地讨论起来,全然没有发现春雨转身那一瞬间脸上的扭曲。
时青雪像是也没有注意到,和冬霜东拉西扯说着闲话,直到春雨磨磨蹭蹭把花瓶摆好,不得不离开了,她这才忽然严肃地说:“夏芒,你过来些,我有话要同你……”
春雨前脚都已经跨出门槛,只能继续往外走。此时她真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堆顺风耳,好听清屋里的谈话,但冬霜已经把房门关上,里面的声音丁点都没有传出来。
“哼!五娘真偏心,什么好事都向着那两个家伙!”春雨站在门外,小手拧着帕子,满脸怄气。
时青雪确定屋里的声音不会传出去后,才正色道:“夏芒,明日我冬霜去邙山,你留在府中,除了落桐阁,娘亲的正和苑及姐姐的静姝阁都需要你看顾几分。”
“奴婢知道了,奴婢必定不会辜负六娘嘱托。”夏芒意识到时青雪这是特地避开春雨跟她说的。
可既然要避开又怎能不避得彻底一点,反倒像是故意引起春雨的好奇心!
夏芒心中一惊,忽然明白过来时青雪的意图。
但她向来沉稳,又极其忠心,从不会质疑自家主子,反而因此多了点心思:难道春雨真有什么不好的?
“六娘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人有机会祸害咱们落桐阁的!”
时青雪想了想,忽而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又说:“算了,落桐阁你就不必太费心了,毕竟……水不浑怎么摸鱼呢?”
夏芒隔了会儿也明白时青雪的意图,也笑,“奴婢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不是要去邙山吗?怎么变成抓鱼了?”冬霜心思单纯,从头听到尾也没明白过来,顿觉不满了。
“你这个呆子!”夏芒笑骂了句,就不解释,乐得看冬霜着急。
冬霜更觉忿忿,不满地说:“什么嘛?六娘和芒姐姐一样坏了,打哑谜也不告诉我!这我可不依!”
可任凭冬霜怎地耍赖,那两人也不接茬,转而商讨起前去邙山诸事。
邙山距离京都不远,时府的马车早晨出发,傍晚时分就已经深入邙山腹地。
一路上,时青雪满腹心思都在如何打动神医沈洛,连冬霜的玩笑儿都没理,更别提主动寻话题与时宝妍闲谈。
可这看在时宝妍眼中,就是时青雪这个做妹妹的目无尊长,和个丫鬟嘻嘻哈哈,却把姐姐冷落一旁。
时宝妍忍了半天没忍住,冷冷哼道:“有些人啊真是眼皮子浅的,尽和些低三下四的仆人姐妹情深,没得丢了贵小姐的脸面。”
若是往日,时青雪肯定忍不住脾气直接跟时宝妍杠上了,反正以时宝妍的笨嘴儿肯定说不过自己的。
但如今她比前世眼界开阔了些,也明白她娘亲的难处,便不和时宝妍争吵,只淡淡道:“出门得急,马车上泉水备得不多,五姐姐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时宝妍拉开架势就准备跟时青雪对骂,没想到得来轻飘飘的一句,一时懵了,心说这时青雪真的转性了不成?
可转头就看见冬霜在一旁憋笑不已,顿时领悟过来:时青雪这是在讽刺她话儿太多浪费水呢!
“你竟然敢讽刺我!”时宝妍气得叉腰,双眼瞪得鼓鼓的,像是一只正生着气的癞蛤蟆。
“怎么敢?五姐姐您就消停点吧!若是在这里费了心思,等下见到神医如何还有力气劝说他下山为大姐姐治病?”
时宝妍满脸不服气,正欲发作,却又忽然想起周如玉的叮嘱,便暂时按捺下来,心道:哼!就让你嚣张一会儿,等下可有你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