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雪神色一紧,立即就问:“什么证据?”
张秋艳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到董慧面前,“大嫂应该认得这个吧?”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的?”董慧脸色一变,下意识就伸手去抢。
张秋艳眼明手快躲开了,后退一大步,才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盯着董慧,“大嫂,这个可是证物,还不能给你呢!”
“……娘,这是什么?”时青雪上前拉住董慧,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她从不怀疑董慧对时俊和的爱意,更不会相信董慧会与外男有私情,但现有证据又实在可疑,她不得不先问清楚。
董慧却撇开了脸,一副心虚到不行的样子。
伺候董慧的大丫鬟琳琅这时候偷偷拉了拉青雪的衣角,小声地劝道:“六娘,您就别问了,现在还是想办法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或者想办法把老爷找回来吧!”
时青雪:“……”
连董慧身边的人都用到了‘糊弄’两个字,那就算董慧没和别人有奸情,张秋艳昨晚所见也确有其事。
“娘,你……”时青雪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总不能光明正大地问董慧昨晚三更半夜到底去见谁了吧?
别说有外人在这里她问不出口,就是没有外人,这种事,她也开不了口啊!
便是时青雪,此时也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无计可施。
那头周如玉将时青雪蔫了,立即嚣张起来,走上前,摊开那块手帕,大喇喇地从董慧眼前划过,展示在众人面前,故作惊讶地问:“咦?这块手帕上怎么还绣着一个‘慧’字?”
说话间,她又像是醒悟过来,对上董慧,故意问:“大嫂,‘慧’字可是你的闺名,这手帕,该不会是你的吧……”
董慧急切就否认了,“不是!”
张秋艳不屑地插话道:“大嫂,在母亲面前,你再要说谎可就没意思了。昨天晚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块手帕还是我等你们走后在情人亭里面捡到的。”
“就算手帕上绣了一个‘慧’字,你又凭什么肯定手帕就是我的呢?天底下名字里有‘慧’字的女人那么多,单凭这一点能证明什么?”董慧咬紧牙关,抵死否认。
即便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她也不能认。
一认,就什么都完了!
然而张秋艳早就被指点过应付这种情况的方法,当即都不看董慧,转而毕恭毕敬地对莫淑君解释:“昨天晚上妾身就感觉到不对劲,但当时那个情况,妾身怕事情闹大,不敢贸然上前阻止。”
莫淑君微微颔首,“你做得对。”
张秋艳又接着说道:“后来妾身看大嫂和那男人出了情人亭就分道扬镳,妾身这才到情人亭看了看,就捡到了这块手帕。妾身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自专,但昨日回家太晚了,又怕打扰您的休息,故而今天才敢跟您说这事。”
莫淑君再次点头,表示理解,又转头看向董慧,冷哼:“董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董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她想要否认,却感觉什么言语都已经空白无力。
时青雪在一旁看得心焦气急,频频朝董慧使眼色: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情如果解释不清,董慧满身污名就彻底洗不掉了。
然而董慧抿着发白的唇,隔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解释,还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周如玉心里那叫一个得意,故意放开声音对莫淑君道:“母亲,如今证据确凿,想必大嫂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只是这事关乎咱们一家的名声,若是传出去,旁的人看咱们家的笑话也就罢了,可现在咱们时家正是多事之秋,三爷他现在还被停职在家,要是因为时家家风不正再受非难,恐怕……”
时青雪不禁翻了个大白眼,鄙视不已。
这个周如玉真不要脸,时俊才战场当逃兵被停职的,竟然还有脸拿到这里说,这不是明知道大长公主在意时俊才,故意把时俊才也牵扯进来的吗?
果然,周如玉这话一说出来,莫淑君的脸色都变了。
再看向董慧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董慧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刚想开口。
莫淑君已经摆手阻止她的话,冷声斥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本宫不关心你跟哪个野男人苟合,但你现在,立即收拾东西从时家滚出去,并且决口不能再提此事。
若是这件事被宣扬出去,本宫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张秋艳和周如玉一唱一和了半天,也比不上莫淑君现在这番话的伤人。
董慧再次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而这次她再也无法支撑,眼皮子一翻,混了过去。
“娘!”
“慧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时青雪刚扶住董慧,时俊和就匆匆冲大门口跑了过来。
他从青雪手中接过董慧,一把抱起,也不管众人都看着他,抱着董慧就要大步往外走。
挡在门口的下人们都是周如玉从三房带过来的人,虽然卖身契掌握在周如玉手中,但面对气势汹汹的时家家主,还是犹豫地不知道该不该让开?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时俊和冷冷一瞪眼,气势大开。
门口两个下人顿时就怂了,乖乖让开一条路。
莫淑君却在这时候开口:“和儿,这个女人都给你带绿帽子了,难不成你还要护着她,还觉得本宫做得不对吗?”
时俊和没有回头,微微侧脸,冷淡地说:“孩儿不敢,不过慧娘身子不适,孩儿先将她送去看病,母亲若是有什么事还需要对峙的,等会儿大厅再说吧!”
说完,时俊和也没管莫淑君是什么态度,直接抱着董慧离开了东苑。
时青雪全程围观,忍不住给她爹爹竖起了大拇指:真帅!
“咳咳!”时青雪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惊醒众人。
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方才二婶婶和三婶婶所言,还有诸多疑虑未曾解开,就这样断定娘亲不守妇道,未免太武断了。”
“哼!私物都送给外男了,还不算不守妇道,要怎么才算?难不成真要抓奸在床吗?”周如玉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已经跟大房彻底撕破脸,说起话来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可现在时俊和回来了,态度又摆在那里,时青雪底气十足,根本不怕周如玉的刁难。
尖尖下巴微扬,目光冷淡地回视周如玉:“这可不好说!毕竟这所谓的私物究竟是不是娘亲的,还要进一步定论,再说,捉贼拿赃,捉奸成双。
连奸夫都没有找到,就下断言,也难令人信服啊!”
“谁说我们不知道奸夫的?奸夫就是……”张秋艳忍不住脱口就要反驳时青雪的话,但她话说了一半,就被周如玉紧紧捂死嘴巴。
时青雪找到突破口,紧接着逼问:“你想说奸夫是谁?”
周如玉没给张秋艳说话的机会,直接代她开口,“刚才大哥已经说了,还有什么事就到大厅对峙,那我们还是先去大厅吧!”
莫淑君点头同意,然后直接领着寿安堂的人走了。
二房三房的人紧随其后。
夏芒这时才走到青雪身边,小声叹道:“幸好老爷跟夫人心有灵犀,及时赶了回来,不然这事还真不好收场呢!”
时间点把握得那么精准,简直就跟说书的一样啊!
时青雪对自家小婢女的白目表达了鄙视,狠狠唾弃,“你傻了吧?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情?爹爹当然是我去请回来的。”
“咦?怎么会?”夏芒迷茫一阵,随即诧异地瞪圆了眼。
她怎么不知道时青雪什么时候去搬救兵了?
刚才莫淑君一来,就待人封锁整个东苑,东苑的下人插翅难飞,哪里有机会报信的?
时青雪心虚地转开脸,随口糊弄:“总之,救兵来了就行了。”
夏芒还是不解,一直问:“可小姐您是怎么派人出去的啊?”
“嘻嘻,夏芒姐,你这就不懂六娘的先见之明了吧!”冬霜一下子跳到夏芒面前,笑嘻嘻地开口。
夏芒被她吓了一跳,连拍了拍胸脯, “你吓死我了,你不是被叫去办事了吗?怎么那么快就……”
话没说完,夏芒就已经明白过来。
时青雪刚接到董慧叫她去东苑的命令时,就把冬霜支开去办事儿。
当时夏芒还好奇主子让冬霜去干什么事,神神秘秘的,都不跟她说。
现在想来,恐怕就是去搬救兵的。
“可那时候六娘您是怎么料到大长公主会来东苑闹事?”夏芒还是一脸不解。
总不可能时青雪能够未卜先知吧?
冬霜大嘴巴,直接揭了自家主子的底,“因为六娘一开始请老爷来不是为了替夫人解围,而是……”
时青雪一把捂住冬霜的嘴,没好气地训斥:“就你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
冬霜委屈地眨眨眼,还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家主子的痛脚,正一头雾水地想夏姐姐什么时候算外人了?
夏芒从这两主仆的互动中心领神会过来,时青雪原本料想自己在董慧那里可能过不了关,所以才把时俊和叫回来救场,可没想到她的场子没救到,反而替董慧解了围。
“六娘,此番夫人昏过去了或许也是好事。”夏芒可不是冬霜那种没头没脑的婢女。
很明智地转开话题,严肃地指出:“夫人现在身子那么弱,当面对质,要是气出好歹,那可就麻烦了。”
时青雪点点头,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只是……
“就算娘现在躲过去了,但那块手帕的来历以及昨晚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不弄清楚,这事儿就没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夏芒诧异地扬眉,惊问:“您这话的意思是……二夫人三夫人所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