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优的话一出,他身后的内卫便唰唰唰地亮出了手中的武器。
但随即,时国公府的侍卫也纷纷闯了进来,围住内卫。
一时间,剑拔弩张,但哪一方都没有先动手。
“这是做什么?”
一道男声插了进来,然后就看见闻人炽从外头走进屋。
时宝宁和董慧看到闻人炽,立即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迎了上去。
“炽哥,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内卫就要拆了时国公府了!”
时宝宁急切地告状,尽往严重的说。
闻人炽立即脸色一沉,目露不悦地看着墨优,冷声质问:“墨大人,你这是何意?”
墨优看见闻人炽的时候有些发怵,但他笃定了时青雪要逃肯定只能逃到这里,怎么也不愿意将到手的鸭子放飞了。
强撑着道:“莫君扬谋逆犯上,现在畏罪潜逃。在下奉陛下之令,先将瑞王府一干上下抓拿归案,其中也包括了世子妃时青雪。时国公府既然是大莫之臣,还请配合!”
闻人炽回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今日早朝的情况,当时他就预感不妙,没想到麻烦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莫君扬拍拍屁股走了,当今陛下竟然一点不念时国公府的旧情就要对时青雪下手。
只怕时青雪这回,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闻人炽就忍不住蹙紧眉头,但很快又将眉头放下,口气淡淡地说道:“刚才内子已经说了,青雪并不在时国公府。墨大人请回吧!”
“若是你们不交出时青雪,就把你们抓回去治罪!”张阳突然开口,想要吓唬他们。
不料董慧根本不买账,冷冷哼道:“我看你们谁敢!”
墨优装模作样地斥了张阳一句,“不得无礼。”
又摆出笑脸,温和地说:“是在下没有管好下属,唐突了夫人。不过张阳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夫人应该知道通敌叛国是什么罪名!按大莫律令是可以连坐的。
时夫人若是不肯把人交出来,那在下恐怕就要得罪了!”
墨优心想,时青雪或许真的不在时国公府,但是以时青雪的性情,若是时国公府受到牵连,时家人被抓,时青雪肯定会自投罗网。
抓不到时青雪,抓住这几个诱饵也不错!
反正莫君羽已经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限,机不可失,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连时国公府也要人去楼口了!
他暗暗朝内卫使了个眼色,内卫再次蠢蠢欲动。
然而,没等他们真的下手,董慧却突然喝道:“尔等还是先看看这个吧!敢在时国公府放肆,你们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只见董慧打开桌上一个木盒子,里头有一块铁诸的书卷。
墨优等人见了,脸色立即就变了,再不轻举妄动。
董慧见把人唬住,得意地笑道:“墨大人见多识广,应该不会不认识这东西吧!”
墨优:“丹书铁券!”
“墨大人好眼力劲儿!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见丹书铁券,如见先帝,任何人都不得放肆!”
董慧慢悠悠地说道:“这是先皇所赐之物,便是当今陛下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墨大人可是还要抓我们回去?”
墨优心中不甘,但是就像董慧说的,丹书铁券这东西吧,连莫君羽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他们这些小喽啰。
他只能吞下所有的不甘,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不敢,在下立即就带属下离开。多有打扰,还请时夫人勿要见怪!”
“走!”
墨优领着一干属下,来时有多嚣张,走的时候就有多恢败。
如丧家之犬。
等他们走后,闻人炽立即命人加强府中上下防卫,没有他的命令,严禁任何人进出。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再看,只见董慧和时宝宁二人都已经坐到了椅子上,神情也并不怎么好。
“娘,这丹书铁券……”闻人炽分明记得丹书铁券在时青雪手上。
如果早知道这东西在董慧手上,那刚才他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毕竟丹书铁券一出,基本上没人敢冒犯。
举国上下,也只有这么一块而已。
别看董慧刚才如何盛气凌人,表现得如何高傲,但实际上她心里也担心得要命。
好不容易把人应付走,此时她也没有得胜的感觉,精神有些颓。
慢慢地说:“是昨晚青雪让人带过来的。说我可能用得上!”
昨天半夜,她从丫鬟冬霜手中接过丹书铁券的时候,还一脸迷茫,不知道时青雪突然把这个给她是何用意?
直到现在,她心中又是心惊又是庆幸,不禁感慨时青雪真有先见之明。
若是今天没有这丹书铁券,只怕不好收场。
闻人炽一听到时青雪的名字,神情骤然一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问:“青雪现在在家中?”
“她没有来,也幸好她没有来!若是今日内卫强行搜府,就凭府中这几个家丁,恐怕也拦不住!”董慧叹了口,神情中忍不住带着忧愁。
提到这里,董慧又忍不住埋怨道:“早就说那个莫君扬不是个好的,当初就不该把青雪嫁给他!
现在好了,他的好处没有享受到,现在青雪还要被他牵连。谋逆犯上,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董慧想想都浑身打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时宝宁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哼道:“她没来才好呢!来了万一连累咱们怎么办?谁愿意替她受罪啊!”
“宝宁!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闻人炽沉声斥道,对时宝宁的无情很不满。
时宝宁丝毫不让,高昂着头与闻人炽对视,“我说的是什么话?大实话!如果不是她的男人造反,我们用得着这般提心吊胆吗?
我才不管呢!时青雪既然要同莫君扬一同造反,那她就不再是我们时家的人,是死是活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你!”
闻人炽难以置信地瞪向时宝宁,简直不敢相信她既然说出如此冷血无情的话来。
时宝宁表情冷淡,对闻人炽的怒意置若罔闻,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态度。
“好了别吵了,你们还嫌现在的情况不够乱吗?”董慧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
也没有评判这二人谁是谁非,直接粗暴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她见闻人炽仍面有不愉,又道:“好了,炽儿,现在府中也没事了。你今日不是还当值吗,快点去吧!”
闻人炽不太放心,就怕墨优再来个回马枪。
这时,他的下属铁牛说是有要事找他。
“快去吧,以免误了正事。”董慧又劝了一句,闻人炽这才走了。
等房中只剩下两母女时,董慧才将目光转向时宝宁,见后者仍是一脸倔强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直接道:“宁儿,娘亲知道你与青雪隔阂已深难以调解,但你别忘了,她终归是你的亲妹妹啊!
唯一的亲妹妹啊!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命丧黄泉吗?”
时宝宁:“……”
她说不出话来,也没了刚才面对闻人炽的理直气壮。
“宁儿,你的心结,娘清楚。可是这么久多过去了,现在你的孩子都生下来了,青雪也嫁人了,以前的事情,你还不能让它过去吗?”
董慧叹息道:“要我说啊,他们二人根本就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和你都一直在旁边看着,难道这还能看错不成?”
时宝宁嗫嚅道:“您没有看到吗!刚才炽哥还在替青雪说话!那是没事的样子吗!”
董慧无奈地摇头,“他要是不替青雪说话,那就不是他了!
宁儿,你别忘了。不论炽儿他是否对青雪……他都是青雪的哥哥,一起生活了十数年的哥哥。他若是不护着青雪,才枉费了这么多年的情意呢!”
一番苦口婆心的话,终于让时宝宁心里头那点疙瘩消散不少。
其实时宝宁也知道,闻人炽现在对待时青雪哪怕是从前都没有一丝一毫越矩之处。
她只是嫉妒,无名的嫉妒。
即便是现在,她不生气了,却仍硬着心肠道:“就算如此,他身为大莫的将军,也应该知道谋逆是多大的罪名。我如此做不也是为了他着想吗?
时家有丹书铁券所以无所畏惧,但他呢!若是因为包庇青雪惹怒了陛下,他还想不想当他的大将军了!”
“……”董慧叹息了声,没有再说话。
事实上,连她也不知道如果时青雪昨夜来向她求收留,她会如何选择。
是会冒大不韪收留她的女儿,还是为了时家全族人的性命,放弃……
这个念头光是想想,就让她心痛得难以呼吸。
好在,实际上也并不需要她做这样的选择。
时青雪并没有来!
“但愿青雪能够好好的!”
事到如今,董慧也只能这样期盼着。
另一头,闻人炽听完下属铁牛的消息,就带领着自己的人,疾步匆匆地往北城门口赶去。
一路上还不忘再次向铁牛确认:“你确定没有看错,墨优真的带着内卫赶往北门口了?”
铁牛点点头,一脸焦急,“没错!弟兄们亲眼看到的,内卫穿的衣服又很好认,不可能认错的!
他们一出时府,墨优就好像收到了消息,二话不说就领着人去了北城门口。现在,恐怕已经到了那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铁牛顿了顿,压低声音问:“老大,您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冲小姐去的?”
闻人炽心一惊,却不敢确定,只道:“先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