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呜呜呜,小姐您快醒醒吧……”
断断续续的哭诉声扰得顾皎皎不胜其烦,饶是一向好脾气的她,也忍不住发火了:“闭嘴,吵死了。”
“小姐,小姐您醒了……”抱琴顾不得擦眼泪,一下子跳起来,“小姐,表少爷他又出事了……”
顾皎皎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抱琴,别哭了,给我倒杯水来。”
“小姐,表少爷他……”
“抱琴!你是谁的丫鬟?”
“自,自然是小姐的。”
“那你为何总是为表哥说话,还与他一道儿骗我,你若是喜欢表哥,我便做主将你送与他。我不需要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还反过来骗自己主子的丫鬟!”
顾皎皎的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难过。
抱琴自小卖身至相府,她从未让抱琴干过重活,待她情同姐妹。
抱琴做事莽撞,行事跳脱,这些她都可以忍,只是联合别人骗她,她却是忍不了的,哪怕他们没有伤害她……
抱琴怔楞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再不敢言。
顾皎皎起身后,抱琴殷勤地上前伺候她梳洗。她的嘴巴张了又合,好几次欲言又止,顾皎皎只当没看见。
段珩逆光而来,他生来俊逸,身子颀长气质绝佳,整体瞧着像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但顾皎皎却知道,他可不是什么有风度的男人,一如昨晚,险些没把她……把她弄死……
她抿了下唇,转过身去。
她暂时不想看到这个人。
见状,段珩沉下脸来,随后凉凉的笑:“怎么,难道是本王昨夜没让爱妃尽兴,爱妃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一想起昨夜,他心里便堵得慌,他都还没怎么碰她,这女人就又哭又喊,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欺负起来都没劲……
顾皎皎的脸色青红交错,咬牙切齿瞪着他:“无耻!”
段珩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扭头,目光锐利的看向杵在一边的抱琴,“滚出去!”
抱琴吓得后退两步,见顾皎皎朝她点头,这才小跑着离开。
段珩蓦然抬手,掐住了顾皎皎纤细白嫩的脖颈,他的脸色难看,“你说本王无耻?那也好过沈淮安,勾引有夫之妇。还有你,不安于室,水性杨花!若再让本王看到你二人勾勾搭搭,就不是打断他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什么!”顾皎皎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段珩:“你打断了他一条腿?你怎么能这样!”
他的手指不断收紧,冷冷的看着顾皎皎逐渐惨白的面庞:“怎么,心疼了,不如本王让你们做一对苦命鸳鸯如何?如此本王才不算白担这狠毒之名!”
他的力道太大,顾皎皎只觉得快要窒息了,她完全无法开口,辩驳,解释,怒骂。她低头张口,用尽全力咬住了段珩的手腕,血珠渗出遮盖住牙印。
段珩突然怒火中烧,一掌将顾皎皎扇得扭过头去,“顾皎皎,你放肆!”
顾皎皎本就体弱,一个踉跄,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识,她的嘴角与鼻孔缓缓渗出的鲜血,脸上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小脸肿胀如馒头,无不昭示着这一巴掌的力度之大。
段珩忽而怔住,而后慌忙扶起顾皎皎,不断擦拭着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却无济于事。他方才气急了,一想到她被沈淮安抱在怀里卿卿我我的场景,他也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便恼怒了。
宿子琅说她天生体弱,他又是习武之人,那一巴掌没控制住力道,万一她就这么死了……
段珩不敢往下想了,嘶声大吼:“流风!快去请子琅公子!”
……
宿子琅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段珩不停用衣袖擦拭着顾皎皎鼻下唇角的血,而顾皎皎在他怀里,双目紧闭,满脸血污。
宿子琅第一次对段珩升起了怒气:“你为何就不肯好好待她?不如让她就此去了,也好过被你折磨!”
段珩压下心中的愧疚,已然看不出方才的慌乱,“本王气还没出,顾家送她过来,她就要做好承受本王怒火的准备。没有本王的允许,她就不能死!”
宿子琅心中对段珩又是怜惜又是怨愤。怜惜他被顾盼盼背弃,怨愤他对顾皎皎残忍。
“衍之,你以前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皎皎她还是你的王妃,我只帮你救她这最后一次,你若再执意如此,我只能带她离开了。”
皎皎?
段珩忽然抬眸,用从未有过的阴鸷目光看着宿子琅,“皎皎,叫得可真亲热!怎么,你也要学皇上,抢本王的女人吗?你休想!谁也别想再从本王手里抢走任何一件东西,她是本王的女人,死也是本王的!”
宿子琅见状,深知这是段珩的心结,便不再刺激他,转身离去:“那王爷便好好待她,你若继续这样,不需要人抢,她自己就会离开!”
段珩看着宿子琅离开的身影,又将视线落在床上的顾皎皎身上,先前生出的那一丝愧疚感,已经随着宿子琅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顾家的女儿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尤其顾皎皎,勾引了沈淮安,又勾引子琅,他们才见过一次,她便能让子琅如此上心,还让子琅觉得她无辜柔弱,甚至与他说出带她走的话来,真是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