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脱衣服,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脱,明显的羞辱,顾皎皎抿紧了唇,断然拒绝;“不可能!”
王月羽冷笑,“既然做不到,就别抛头露面的,不然,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孝女呢,连这么点小事都不肯做,还想救你爹?做梦!”
顾皎皎杏眼微眯,冷冷看着王月羽:“王月羽,我往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羞辱你?我只是想提醒你,求人办事,要放下身段,别还一幅清高的模样,让人瞧着,觉得恶心。”王月羽冷哼一声,眼神不自觉的往东南方瞟去。
顾皎皎顺着她的视线一瞧,那处角落里站着一人,那人眉开眼笑,唇边勾着弧度,高傲的抬着下颌,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分明是前些日子才见过的余姚郡主!
她一下想明白了,王月羽此番挑事,怕是与余姚郡主脱不了干系……
“王月羽,不管怎样,我还是秦王妃!你如此待本妃……”
“秦王妃,很厉害吗?”王月羽直接打断了顾皎皎的话,嗤笑一声:“又不是皇后,有什么好得意的?何况,我们是皇上的子民,又不是秦王的子民,你拿秦王妃的身份压我们,没用!”
围观的人群纷纷吃瓜,有人见顾皎皎好欺,不由得道:“就是就是,秦王又如何,还不是被皇上压的死死的,连岳父都救不下来,自然,你爹是奸相,你应该也不差,你嫁与他,一个奸诈一个愚蠢,简直是天作之合!”
顾皎皎凉凉瞥了那一眼,“你说我父亲是奸相,可有证据?而且你辱没皇亲,知不知是要掉脑袋的!”
那人乐呵了,“嘿,还敢威胁我!秦王只会杀人,你也要杀了我们不成?”
其余人附和:“就是,秦王残暴不仁,多亏皇上圣明,收回了他的兵权……”
说得一句比一句过分,已经从她父亲的事情,转移攻击起了段珩,周还有不少百姓附和他,甚至引来越了越多的人来。
顾皎皎听得心中一阵阵发寒。
饶是她一向温和待人,此刻也忍不住厉声质问:“秦王杀人,那是对敌!若无他保家卫国,你们怎能安享太平?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护的是你们,是大熙的子民!你们怎能如此说他?”
周围骤然沉静下来。
但挑事的人依旧对顾皎皎怒目而视:“大言不惭!如今天下哪有战事,你不过是想为秦王造势罢了!”
王月羽得意地看着顾皎皎,眼下这局面是她一手促成的,顾皎皎一贯清高,对人爱答不理的,瞧得人烦,这会嫁与了没了权的秦王,爹又失势,可畏是从神坛跌落地狱,而她自己还有郡主相助,若不将顾皎皎的锐气挫败,她可真是太不甘了。
顾皎皎直直的看向那男子,朗声道:“成康二十四年,秦王带领三千铁骑全歼北狄两万大军;成康二十五年,秦王亲率三万大军将北狄五万大军赶出千里之外;成康二十八年,镇南王举兵造反,秦王奔赴西南将造反者镇压,并生擒镇南王押解入京;成康三十二年……”
她 一口气将段珩参与的战役说了个遍,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瞧你该是加冠了吧?不知阁下除却造谣生事,可有何成就?毕竟秦王殿下十三岁便入了军营上了战场。阁下如此污蔑秦王,想必是有大能耐的?”
“再有,”不是只有他们会利用百姓造势的,她也会,“我父亲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德智礼教,教我成为一个善良的人,还有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若是就这么见死不救,试问良心如何过得去?敢问大家,你们的亲人出事,在真相未明了的情况下,你们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冷眼旁观?”
“如今我父亲的罪名并没有落定,说明此事未必是他做的,我尽孝,为他找寻真相有何错?我并未说父亲有罪而包庇,我只是想了解真相,可我甚至都没问上两句,王小姐便咄咄逼人,言语侮辱,抛开我的身份不谈,王小姐如此待一个孝女,品行真真是太低劣了。”
众人纷纷纵容,也是,毕竟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这秦王妃也不知情况,为父亲求一个真相,倒也是人之常情,不至于被如此羞辱。
而那挑事的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王月羽也是有些恼怒,“你……”
“我如何?”顾皎皎打断了她的话茬,“我搬出秦王,是因王小姐叫我当众脱衣服,我气不过罢了。也敢问大家,你们是否能够做到当街宽衣解带?若做不到便是不孝,便是丢人现眼,便是不配为父亲求得真相?还要遭人一顿辱骂?”
众人忽地就气恼了,“这怎么行,又不是青楼女子,怎能没脸没皮当街脱衣服……”
“不对,便是青楼女子也不敢这么不知羞耻啊,不愿脱衣服就是错,那王小姐倒是脱一个看看啊?”
挑事的人见气氛不对,马上逃匿了,而王月羽却只能留在原地,被围观的人嘲弄讥讽,她气的脸色涨红,狠狠的瞪着顾皎皎,“你——”
恰在此时,王尚书带了下人赶来。
他一见王月羽咬牙切齿瞪着顾皎皎,便知宝贝女儿在顾皎皎处吃了亏。
昔日顾清权势盛极,非他们所能轻易攀附。
他便另辟蹊径,叫女儿王月羽想法子与年岁相当的顾皎皎交好。也不知顾皎皎都做了些什么,女儿每次自顾相府归来,便会大哭一场。
以此,他对顾皎皎与顾清不满已久,顾清在朝堂上欺辱与他,顾皎皎私下里欺辱他女儿,顾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只是他从不考虑他求顾清办的皆是为满足一己私利之事,顾清位高权重,若再拉帮结派,只怕是命不久矣。
再说那王月羽,奉了爹爹的命令去交好顾皎皎,顾皎皎怠于交际,便不爱说也不爱动,只每次都是她自说自话,讨好着顾皎皎。
自她怀着目的去接近顾皎皎,便只当自己低人一等,加上顾皎皎淡然的态度与顾相府的奢华,两厢一对比,心中愤懑无法言说,只得大哭发泄一番。
王尚书心中气愤,大声喝道:“秦王妃好大的威风,昔日王妃还是顾二小姐时,便对小女多有为难,如今还来我府上,特意刁难欺辱,实在是过分!”
顾皎皎尚未回话,王尚书三两步走过来,“秦王妃如此不知礼,我这个做伯伯的少不得要教导一二。”
啪!
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顾皎皎脸颊,只见她白嫩小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个大掌印,不消片刻,左脸便肿得老高。
顾皎皎实在猝不及防,她抬头看向他,王尚书再一次扬起了手。
只不过这一次,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只修长而节骨分明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王尚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