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分走了大半黑衣人的注意,围着流风的几人很快被解决。他赶过来帮忙,看到段珩怀中的顾皎皎后,大惊失色。
“王爷,王妃她……”
段珩面色冰冷如霜,他扫了一眼剩余的黑衣人。
“少废话,尽快解决!”
片刻后,王府的其他侍卫赶到,段珩迅速抽身离开,抱着顾皎皎,一路飞檐走壁回到王府。
流风与段珩一道儿脱战,他去请了太医过来燕泽轩。
两人才出现在燕泽轩的门口,段珩就把老太医拽到了床边:“救她!”
老太医被他身上的气势骇得两股战战,一番查看之后,话音都有些抖:“王妃身子底子差,所幸未伤及心脉,暂无性命之忧……不过,箭头有毒,须得尽快解毒……”
段珩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他遣了人去煎药,库房里的解毒药材与温养身体的药材悉数被搬了出来,燕泽轩被浓重的药味环绕。
流风静静地观察着有些焦躁的段珩,眸色微深。
翌日午时,顾皎皎才悠悠醒转。
许久未闻到这样浓重的药味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神思还有些恍惚,是回到相府了吗?
待看清房中陈设,她放下心来,忽而又想起遇刺时的场景,挣扎着要起身,结果伤口疼的打紧,脸色一下白了起来,“王爷……抱琴,王爷可有受伤?”
打盹的抱琴一下清醒了,“小姐您醒啦?王爷无事,小姐您感觉如何?可有好些?”
“哦对了,奴婢这就去禀告王爷,他昨夜守了您许久呢!”
抱琴说着,便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跑,段珩刚巧抬脚进来了,抱琴大喜,“王爷,小姐醒了——”
他嗯了一声,走到了顾皎皎的跟前,顾皎皎仔细打量着他,见他没受伤,发白的唇扯出了笑,“王爷……王爷没事便好。”
段珩凝着顾皎皎的眼神,又复杂了几许。
顾皎皎方才问抱琴的话,其实他都听到了,没想到顾皎皎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他,他之前那样待她,她怎还能心无芥蒂的为他担忧,甚至为他挡箭?
段珩只觉得胸口处有些沉闷,他张张嘴,本想关怀两句,下一刻却脱口而出:“本王需要女人救?身子这样弱,你逞什么能?”
顾皎皎脸色苍白,瞧着格外的柔弱,她垂头,小声的嘟囔:“我也没办法,管不住自己的脚……”
端了一大碗药汁进来的流风,偏头偷笑:“主子就爱嘴硬,昨夜也不知是谁威胁老太医,要人家必须治好王妃,末了还担忧了一夜……”
段珩瞪他一眼:“多嘴!”
顾皎皎有些愕然的抬头看段珩,他竟也会挂怀她吗?
她的右手发疼,但忍住了没说,只是轻声道:“于公,王爷是君,臣妾救王爷理所应当;于私……王爷是臣妾的夫君,臣妾……”
她忽然止住话头,到底没说出对他的爱意。
段珩也没注意她的话,他心中正暗自后悔,怎么又忍不住凶她了,她是不是会生他气?
他注意到自己竟担心起顾皎皎的情绪来,再看她时便有些不自在。只能干巴巴说一句:“喝药吧。”
候在旁边的抱琴,从流风手里接过药,端着凑到了床边:“奴婢来喂小姐……”
段珩皱了眉,“什么小姐,叫王妃。”
顾皎皎怔住,抱琴慌乱改口,“是,是,奴婢伺候王妃喝药。”
“给本王。”
房里三人齐齐愣住,看向段珩。段珩瞥了顾皎皎一眼:“看什么?”
他不由分说,夺过了抱琴手中的药碗,拿起小勺盛药,递到了她的唇边。
顾皎皎的心跳声蓦地失控,唇角翕动着,“王爷……”
他道:“张嘴。”
她木讷的张口,他细致的喂她喝药。
流风在一旁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还是自家那个待人冷淡的主子吗?
伺候王妃喝药便算了,还替她擦嘴角的药渍!
抱琴也呆住了,却是高兴不已。
小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顾皎皎喝完药,段珩又无事可做了。
正当他僵持不下,考虑要不要出去时,顾皎皎突然出声,问他:“王爷,可用膳了?”
他自然是用过了。但话一开口:“未曾。”
流风的下巴掉下来。
主子,你怎么撒谎呢?
顾皎皎并不知情,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不如王爷,陪臣妾一道儿用膳,可好?”
段珩别别扭扭地应了,再不言语。
午膳时,他话突然多了起来。
“这道菜不利于伤口愈合,不许吃。”
“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抱琴在一旁,眼神幽怨地看着他,王爷将她的词儿都抢了,她只能默默伺候两人用膳。不过王爷越发关心小姐了,值得高兴。
顾皎皎也不反驳,段珩让她吃哪道菜,她便吃哪道。
她的动作始终不敢太大,免得牵扯到伤口。
段珩面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柔和,与她说话也是轻声低语,与往常两三句话便要嘲讽她的模样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顾皎皎呆呆的凝视着他,神色恍惚,只觉得好似身处幻梦之中。
他竟能待她这般好……
用过膳,漱完口,流风与抱琴都退下了,而她眼见段珩又准备离开,不由得揪紧了松软的棉被,她盼着他能与她多相处一会,便挑起话头:“王爷,刺客可抓到了?”
段珩挑眉,他看了眼顾皎皎,索性坐到榻边,不过语气有些冷:“抓到也没用,都是死士,皆已服毒自尽。”
顾皎皎倒是轻声细语,宽慰道:“王爷不必担忧,总会查到凶手的。”
段珩摇头不语。
除了那人,谁还敢在皇城派人行凶?
顾皎皎没有其他话题了,垂眸想着该不该继续留人,段珩却忽然笑了,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再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