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涟漪坚定地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不顾身边嬷嬷的劝阻,坚决回到了海家,与自己的娘亲商量怎么让若雨从京城消失的事情。
夜晚,叶澜乔还没打算洗漱休息时,楚非烨就从外头早早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不休息?”楚非烨面无表情地走到叶澜乔身边,开口询问道。
叶澜乔看着楚非烨一身亵衣,眨了眨眼睛:“我看这时辰还早,所以打算再算一算账目……侯爷今天可是累了?要不侯爷先去睡?”
楚非烨嘴巴崩成了一条直线,他当做没听到叶澜乔这句话,直接坐在了叶澜乔的身边,看着摊在桌子上的那一堆账本,眉头一皱:“咱们侯府的账目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了?”
叶澜乔干笑两声,伸手把桌子上的那几个账本给整理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那个不能让楚非烨看到的账本隐藏了起来,嘴上故作抱怨:
“我的侯爷啊,以前你没袭爵时,我只需要看一看西苑的账目就成,可现如今你袭了爵,那咱们这一大家子,还有宗室那头呈上来的账目,我可不都得看一看吗?”
楚非烨沉思了一会:“是不是账房的师爷太少了?我明天再给你找几个。”
“侯爷找再多也没有用,不管有多少个师爷算账,到最后我总是要看一遍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家,我得知道具体情况,要不然糊里糊涂地就这样过去,将来出了大问题就不好收场了。”叶澜乔叹了一口气,突然真的开始惆怅了起来。
她以前数学可是最差的,没想到现如今算账什么的,却是她每天都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也是辛苦。”楚非烨盯着叶澜乔的侧脸,看着叶澜乔的睫毛垂着,说话的时候像是有着千万般的委屈,楚非烨不禁有些心疼,开口柔声说道。
这么温柔的话,叶澜乔听的不多,再加上楚非烨就在自己身边坐着,说话时喷出的气息也挠的她脖子痒,叶澜乔脸颊一红,开口:“应该的应该的,侯爷在外头也一样辛苦,我总不能只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的丈夫吧。”
“夜深了,咱们还是快去休息吧。”楚非烨今天难得没事,他只想跟叶澜乔进屋睡觉。
叶澜乔的脸更红了,这几天她为了忙活外头的事,每天都累的紧,实在是不想搭理楚非烨,所以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一堆账本册子里找出几份文书,指着那开口便问:
“侯爷,今天下头的婆子告诉我说,这几个丫鬟婆子还有家丁被侯爷派到外头去伺候了,我想问问侯爷,今后这几个人的月钱,是我派人发给他们呢,还是侯爷自己管?”
下午的时候叶澜乔听到这件事后,只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说家中奴仆的调配也是常见的事,可这种事情让她来做就好,怎么楚非烨直接把人带走,现如今叶澜乔都不清楚这些人去了哪,万一后面地方官府例行过来清点奴籍时,她对不上数怎么办?
楚非烨的眼神稍微躲闪了一下,他轻咳一声,老老实实地回答:“若雨你还记得吧?我让这几个人去她那里做事了,以后每月的月钱我派人发给他们即可。”
叶澜乔一顿,然后默默移开了目光,轻轻“哦”了一声。
楚非烨看叶澜乔的反应,实在是捉摸不透她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于是稍微把头探过去一些:“你可是不开心了?”
“没有啊。”叶澜乔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看着楚非烨,她刚才是在想,发给那几个人的钱,从楚非烨从侯府公账上开呢,还是用他自己的私房钱?
叶澜乔当然是一样楚非烨自己拿私房钱去发,毕竟这个时候,叶澜乔喜欢家里头能少一笔账就少一笔帐。
“这种事情我的确应该先经过你的同意,可又想着我频繁提要求,你会更气,所以就直接吩咐管事的,让他把人给支出去。”楚非烨看着叶澜乔一脸迷糊的模样,虽然看不出一丝生气的表情,但是楚非烨又想,但凡是个人,碰到这种事情总会介意的吧。
“侯爷体谅的对,这件事侯爷做的好。”叶澜乔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开口夸奖道。
楚非烨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难道他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大娘子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见楚非烨沉着一张脸,叶澜乔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这人的脾气怎么比女人的脸变得还快?
“侯爷你……你怎么了?”一想要要是让这人不开心,也会自己后头的日子也会添不少赌,叶澜乔便默默叹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问道。
“叶澜乔,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不明白。”楚非烨顿了顿,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
“侯爷有啥不明白的,问我啊说不定我能知道点呢?”叶澜乔转过身面对着楚非烨,开口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楚非烨深吸一口气,他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可无奈一直丢不下这个见面,今晚叶澜乔的反应真的是刺激到他了,他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开口:“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在乎?”
“我……我不生气啊侯爷,我为什么要生气?”叶澜乔一下子就明白了楚非烨话里头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嘴硬着说道。
其实叶澜乔才没有自己嘴里面说的那样洒脱,若雨这件事,她从一开始知道时,这心底里头就像是塞进了一个小石头,磨来磨去的让她心烦。
但是她能怎么办?楚非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自己,什么事都跟自己说的一清二楚,明显没有任何猫腻,她若是揪住不放,楚非烨也许会反过头来厌恶自己的胡搅蛮缠和无理取闹。
“我手下的那个人,他当时回到家一提这件事,他俩大娘子差点没有把屋顶掀翻,不允许他掺和进若雨这件事情中来,你倒好,跟个弥勒佛似的,你怎么不跟人家家里头的大娘子学学?”楚非烨越说越生气,自从他小时候父亲去世后,楚非烨说话还从来没有这样孩子气。
叶澜乔本来心里头的那一丝膈应和苦涩,在看到楚非烨这幅表情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憋住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戳了戳楚非烨的脸颊:“侯爷,你生气的时候真像一个蛤蟆。”
“叶澜乔!”楚非烨飞过去一记眼刀,他现在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这个女人的关注点太奇怪,还是她在故意装傻。
叶澜乔弱弱收回了手指头,轻咳一声:“好好好,我不打岔了,侯爷你接着说。”
“说完了!”楚非烨冷冷开口,随即扭头盯着叶澜乔:“正好今天我回来的早,咱们有一夜的时间,可以好好谈谈这件事。”
叶澜乔偷偷咽了咽口水,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她知道这次楚非烨是来真的了,若是今天她的回答没有让这位大爷满意,她今晚是别想安生了。
想到这里,叶澜乔正襟危坐起来:“侯爷,若雨这件事呢,我的确是在意的。”
“真的?”楚非烨一脸怀疑地看了叶澜乔一眼,开口反问。
“当然是真的!”叶澜乔眨了眨眼睛,决定把自己心底里的话都告诉楚非烨:“可我还没来侯府时,祖父祖母平常就教育我,若是有了让自己膈应的事,最好不要大哭大闹,要冷静再冷静,认真分析后再做决定。”
“你说,我在听。”楚非烨身子微微后仰,靠在软枕上,一脸认真地看着叶澜乔。
“侯爷打从一开始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我,而且每一步进展都有跟我说过,我还有什么可闹腾的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看上了那若雨,大可以直接把她接进府里头,我是了解侯爷的,侯爷想做的事情,前头不会有那么云里雾里的铺垫。”叶澜乔说到最后,还不忘拍一下楚非烨的马屁。
这个马屁拍在了楚非烨的心里头,楚非烨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那万一要是我顾着在京城的名声,这才做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装饰,目的只是为了让若雨进府呢?”
“怎么可能,侯爷你现如今是袭了爵,那行为才稍微收敛了些,以前你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说让一醉春院的清倌进府做姨娘,若是侯爷院子,就是把整个醉春院都搬进侯府,也没人能拦得住你啊?侯爷是个不要名声的,自己快活最重要。”
“叶澜乔,你是在拐着弯骂我不要脸?”楚非烨深吸一口气,忍住把叶澜乔脑袋拧下来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开口问道。
“我没有啊!”叶澜乔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过她看到楚非烨眼底有一丝笑意,便明白他刚才那句话是唬自己的,于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上前靠近了楚非烨一些:
“侯爷,我心里头有点膈应,是因为自己的夫君这么帮别的女人,我有些不适应罢了,可我不哭不闹不上房揭瓦,也是因为体谅和理解侯爷你啊,咱们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件事争论了,好吗?”叶澜乔眼神亮晶晶的,表情是无比的诚恳。
“叶澜乔。”楚非烨直起身子,俩人的鼻尖差点撞在了一起:“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想看你上房揭瓦的样子。”
叶澜乔深吸一口气,这人脑壳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