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烨犹豫了一下,随即扭头看向了若雨:“你安生在宅子里住着,我会多派几个人在你宅子附近看着,不会让人害你。”
叶澜乔听完楚非烨这句话,心里头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开口:“侯爷,你不能这样。”
“嗯?”楚非烨扭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叶澜乔。
“侯爷可是想着,从城防营里派几个人过去,就没人敢去宅子附近胡闹了?”叶澜乔恨不得抬起手捶楚非烨几下,这人平常看起来还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却感觉那么没脑子?
“娘子接着说。”楚非烨见叶澜乔眼底有了一丝不耐烦,他非但不生气,反而有些期待了起来。
“是,侯爷派手下过去,的确能保证若雨姑娘的安全,可别说像若雨这样的普通人,就连咱们侯府若是随便动用了城防营的人来站岗,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也是要招闲话的啊。”
叶澜乔忍住翻楚非烨白眼的冲动,她忍不住多想了一些,楚非烨如此的莽撞,难道真的是因为太在乎这若雨的安危,连自己的名声和侯府的名声都不要了?
“大娘子说的在理,楚大哥,若雨不过是一身份低贱的人,哪里能承受得住楚大哥的这番照料。”若雨没想到楚非烨竟然会关心自己到这种程度,她心底里是又惊又喜,但叶澜乔的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上来,若雨气不过,故意说了这些看似贬低自己的话,说完后,还很是合时宜的低头哭鼻子抹泪起来。
叶澜乔被耳边女人的哭声给吵的心烦意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若雨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是不在乎的,可刚才楚非烨的这个提议,却像是一个火星一样,瞬间点燃了叶澜乔那愤怒的小宇宙。
“若雨姑娘,现在可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如今我跟侯爷都在为了你的安危劳心费神的,你又在这哭什么?”叶澜乔瞥了若雨一眼,下巴微微抬起,俨然一副侯爵夫人的做派。
若雨顿了顿,立刻止住了眼泪,有些无助地看向了楚非烨。
楚非烨却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他轻咳一声,幽幽开口:“那娘子可有更好的办法?”
叶澜乔白了楚非烨一眼,犹豫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开口:“侯爷之前都说了,为了你跟若雨兄长之间的情分,也一定要护这姑娘的周全。既然如此,若雨姑娘要是不嫌弃,我们侯府的侧院有一处独立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却足够姑娘和身边的丫鬟住的了,等侯爷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后,姑娘再搬出去也不迟。”
叶澜乔说完后,恨不得抬起手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要不是担心楚非烨被某些人冲昏了头脑,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才不愿意让若雨进侯府里头住呢。
先不说楚非烨跟若雨之间似有似无的那些事情,让若雨进府,即使是侧院,这要是让家里人知道,随便来个人到叶澜乔面前质问,都够叶澜乔喝一壶的了。
气鼓鼓地从茶楼里走出来,楚非烨看着又在前头大步流星的叶澜乔,嘴角勾了勾,两三步便跟了上去:“你怎么了?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叶澜乔看都没看楚非烨一眼,冷哼一声:“侯爷身上的功夫好,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怎么样,我哪里不高兴了?侯爷那只眼睛看到我不高兴了?”
楚非烨这是头一次碰到叶澜乔说话这样冲自己,尤其是还当着下人的面,可他非但没有黑了脸,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浓了一些,伸手捏住叶澜乔的脸,凑近开口:
“娘子还说我像蛤蟆,你让这满大街的人看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蛤蟆?”
“你!”叶澜乔觉得自己快要喷出火了,她“啊呜”一声,低头往楚非烨虎口处咬了过去,楚非烨连忙收手,但虎口处还是有了一排牙印。
楚非烨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的牙印,开口:“叶澜乔,你怎么还咬人呢?”
“是侯爷你使劲捏我脸的,我的脸更疼!”叶澜乔今天已经够窝火的了,所以什么隐忍什么谦让她都不要了,是所以今天不管是动手还是嘴炮,叶澜乔都不能输。
“好好好,我弄疼了娘子,在这跟娘子道歉。”楚非烨没想到叶澜乔发起火来气势那么强,像一个炸了毛的麻雀,他努力忍住笑容,开口严肃地说道。
叶澜乔白了楚非烨一眼,回过头看了一眼跟在后头一言不发的若雨,扭头对楚非烨开口:“这下若雨没什么危险了,侯爷还是赶紧去城防营吧,要是让侯爷的那些手下知道你不仅玩忽职守还想公权私用,当心他们在背后嚼你舌根!”
叶澜乔说完,便吩咐身旁的月萝,示意月萝去告诉若雨,让她先回宅子里收拾收拾,等下侯府自会派过去一辆马车把她接走。
吩咐完这些时候,一群人也走到了街道的另一头,叶澜乔站在马车前,扭头对楚非烨说:“侯爷直接去城防营吧,我跟月萝先回去。”
“可我答应给娘子买的东西还没买完呢。”楚非烨顿住,左右看了看,叶澜乔这是真的要赶自己走?
“不用了,气都气饱了,还买什么东西。”叶澜乔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被人扶着上了马车,等坐稳之后,干脆利落地开口:“回府!”
马车夫有些为难地看着楚非烨,实在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赶马鞭该不该落下去,楚非烨轻咳一声,走到帘子前准备掀开帘子再说两句时,叶澜乔却很及时地把马车里头的窗户给关上锁死,一副不想听到楚非烨任何废话的态度。
楚非烨吃了个闭门羹,他抬起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挥挥手,示意马车夫先驾车回府。
等到马车扬长而去,楚非烨身边的侍从才默默走到楚非烨身后,开口问道:“侯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楚非烨还盯着马车离开的位置出神,开口反问。
侍从一脸倒霉样,他抬起手比划了两下:“侯爷啊,咱们出来时是坐着马车来的,如今大娘子把马车带走了,咱们可什么都没有了啊,难道要在这傻站着?”
楚非烨回过神来,瞪了侍从一眼,语气又恢复了从前的严肃:“什么都没有就走着去城防营!堂堂男儿走两步能累死啊?”
“要不是侯爷刚才惹大娘子生气,咱们也不至于那么惨。”侍从硬着头皮指出关键问题所在,不满地嘀咕道。
“废话那么多,快走!”楚非烨瞪了侍从一眼,不耐烦地催促道。
“不过侯爷,要不是大娘子拦下,您是不是还真打算派城防营的人去保护若雨姑娘?”侍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他刚才在茶楼听到了这个,也是吓了一跳,这么冲动的话,他跟着楚非烨也有些年头了,可从来没听到过。
“怎么可能,若雨的安全我有一百个法子能保证,却偏偏不会走公权私用这个路,你侯爷我不是个傻子。”楚非烨说着,脑海里又浮现了刚才叶澜乔横眉竖目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
“那侯爷你这是故意说这话惹大娘子生气的?”侍从傻眼了,侯爷是不是傻了?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跟你一个还没成亲的毛小子有什么可说的?快走快走!”楚非烨瞥了一眼侍从一脸见鬼的表情,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是是是,都听侯爷的。”侍从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顶嘴,他乖乖跟在楚非烨身后,两人默默地朝着京城那一头的城防营走了过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到了侯府,等走到了没什么外人的地方后,叶澜乔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开口不停地嘟囔道。
月萝看叶澜乔走的飞快,连忙跟上去,开口:“大娘子你消消气,可别因为这件事气坏了身子。”
“月萝你说,侯爷他今天脑子是不是忘家里头没带出去?以前瞧着他还是个挺聪明挺稳重的,怎么刚才为了那个若雨,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大娘子,说话声音低一些,要是让其他人听到大娘子在这嚷嚷着骂侯爷,传出去了也不好听啊。”
月萝知道叶澜乔今天是气极了,连忙掏出手帕让叶澜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柔声细语地劝道。
叶澜乔长呼一口气,等平复好心情后,才一脸不在乎地开口:“对对对,不能气不能气,对身子不好……”
说完,叶澜乔接着补充:“随他吧,他要是为了一个女人能把全家的名声还有自己的前程赔进去,那就去做吧!老娘今后再因为这件事多说一个字,我就跟他姓!”
“好了好了大娘子,说着说着怎么还发起誓了?快进去歇歇吧。”月萝连忙扶着叶澜乔的胳膊,等她坐下后,又倒了一大杯凉茶递给叶澜乔。
“要我说啊,大娘子今天做的太对了,这才是您身为一个大娘子该有的行为和做派啊。”月萝替叶澜乔扇风,轻声安慰道。
“哼,男人一碰到这种事就狗血上了头,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当然得提点着点。”叶澜乔冷哼一声,开口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