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麟听到叶澜乔的话,心下一沉,这叶家的库房他平日也想不起来过去,只留有一把锁在那里,难不成真的是有家里面的下人手脚不干净,打了库房里那些东西的主意?
“我去看看。”叶麟想到这里,脸色已经黑了下去,他二话不说就大步就跨了出去。
叶澜乔看了一眼一旁魂不守舍的王小娘,走上前开口说道:“大娘子,咱们也一同过去看看吧,别父亲一个人过去气坏了身子,咱们跟着去好歹也能劝劝。”
“好、好……”王小娘回过神,她看了叶澜乔一眼,便一言不发地紧跟了上去。
到了库房,叶麟直接开口:“怎么回事?东西是当真找不到了?”
一旁的家丁走上前,开口怯生生地回答:“回禀老爷,小的记得,那长命锁是放在夫人的嫁妆箱子里的,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拿出来。可刚才小的都把这库房看了一遍,都没找到那个长命锁。”
“父亲,那长命锁可是母亲的遗物,怎么会就这么不见了呢?”叶澜乔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她走上前,在库房里到处走了走,又接着开口:
“那这库房里头,可还有别的东西不见了?”
底下的家丁互相对视了一眼,半天没说话。
“问你们话呢!库房里可有别的东西丢了!”叶麟见下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口怒斥道。
“这、这小的还没核对……”
“那就去把家里头的账房先生叫过来!拿着册子一件一件地给我核对!”叶麟怒吼一声,气急败坏地开口说道。
家里头的东西平白无故地没了也就罢了,主要是这种事情传出去,外人肯定会认为叶家有家贼,不知道会怎么在背后议论。
王小娘见叶麟动了气,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走上前,抬起手轻轻拍打着叶麟的后背:“老爷,说不定就是放错了地方,等会让人过来仔细找找就是了。您可别气坏了身子,要不然我扶着您先回去休息?”
叶澜乔见状,为了防止王小娘搞什么花样,连忙走到叶麟的另一边,开口:“父亲,这家中东西平白无故的找不到,现如今咱们还不知道是丢了还是胡乱放在了哪里。依女儿的意思,父亲今天就劳累一些,在这里等底下的人给个结果。”
“你的意思是?”叶麟一愣,他侧脸看着一脸认真的叶澜乔,在他的印象中,叶澜乔以前是从来不管家里头的这些事的,如今突然这样,不禁让叶麟好奇了起来。
“若只是下人们把东西胡乱放才暂时找不到,那父亲刚好可以借着这件事给他们立立规矩,免得今后下人们做事没有条理耽误了事情,若真的是找不到,那可就是家中大事,咱们得及时止损,报官处理啊。”叶澜乔开口,缓缓说道。
叶麟陷入了沉思,他想了想,便转身走到了库房里的一处圈椅处,转身坐下:“你说得对,不管是真丢还是假丢,下人们之间的一些规矩,也得敲打敲打。”
王小娘咬牙切齿地看了叶澜乔一眼,本来她还打算先把叶麟给拉到一旁休息,告诉叶麟这件事她来处理,然后去当铺里把那件长命锁先赎回来再说。哪里知道叶澜乔一席话,竟然就把叶麟给留下来了。
“老爷,这库房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怕有尘土在,再呛着老爷怎么办?”
王小娘有上前,还做着最后的挣扎。
叶麟没有多想,反而伸手把王小娘也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夫人,你也坐下,这件事咱们今天得好好处理一下。”
过了一会儿,家中的账房先生便带着一本册子走了进来,叶澜乔知道那是家中一应物件的清单,于是在月萝的搀扶下,安心在一旁坐着,准备看接下来的一出好戏。
那边是账房先生紧锣密鼓地核对着库房里的物件,这边是王小娘满脸心事地喝着手中的茶水,叶澜乔嘴角微微一勾,冷不丁地开口:
“月萝,快去给大娘子换一杯热茶上来,我看大娘子杯子里的茶水都喝完了。”
“啊?”听到叶澜乔的话后,王小娘猛的抬头,看了一会叶澜乔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茶杯里的茶水给喝了个一干二净,不仅如此,她还吃进去了几片茶叶。
“五丫头有心了。”王小娘讪讪一笑,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时,核对完成的账房先生快步走了过来,开口:“回禀老爷,大娘子,库房里不见了的不止是那长命锁,还有前儿个李大人家送来的金座红珊瑚宝石盆景,尚书大人送来的银鎏金无量寿佛,还有就是五姑爷送来的玳瑁鞘腰刀,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账房先生的一番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叶麟停顿了许久,突然怒不可遏,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难不成我叶家真遭了家贼不成?!”
王小娘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连忙起身走到叶麟身边:“老爷啊,您别动那么大的气。”
说完,王小娘又瞪了一眼账房先生:“我说先生,你可仔细查了?是不是有的东西放在了别的地方,有的东西送了人?你可别记错了!”
账房先生面不改色,他语气无比的坚定:“请老爷、大娘子放心,老朽做账房先生几十年,就没算错过一笔账,记错过一件东西!只要是过了明面上的,哪怕是叶府的一块砖头出去,老朽也会立刻提笔把它给记下来。”
叶澜乔只觉得在一旁听的痛快,还好这账房先生是个刚正不阿的,要是换了那些个只看眼色做事的小人,就刚才王小娘那一顿吓,恐怕早已经被吓得连忙改口了。
叶麟是知道这个账房先生的能力,他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查!给我彻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窝里反!”
王小娘听懂了叶麟这话的意思,要是只从家里头开始查的话,想必要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引火上身,正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的时候,叶澜乔突然开口:
“父亲别生气,库房里的东西少了,也不一定就是家里出了贼,说不定是外头的一个什么贼,盯上了咱们家呢。”
“对对对,老爷啊,五丫头说的对,咱们家规矩向来就严,想来那些下人们也不敢动这歪心思。”
王小娘在这紧急情况下本来还想不出一个好的说辞,谁知道叶澜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正好中了王小娘的心思,她也不管这句话是否有诈,连忙开口应承道。
叶麟见两个人都这么说,气也消了一些。丢了几件东西,说到底也只是钱的问题,可要是出了家贼,那可就是脸面的问题了。
但要是真如叶澜乔所说,是外头的贼,那就算让人知道了这件事,见了面也只会关心地问一问情况,肯定不会取笑议论。
“澜儿啊,你说得对,你母亲管家甚严,想必那些心不敢动歪心思。若是外贼,那又该如何?”叶麟想了想,抬头问道。
“若是外贼,那父亲就应该立刻报官,一来说不定真的能抓到那个贼,把被偷了的东西都还回来。二来也是为了家里人的安慰着想,万一那贼见每次都得手,胆子也大了起来,对家里的人下手了怎么办?”
叶澜乔顺着,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要是府里头的那个丫鬟受了那贼人的欺辱,搞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事,父亲,咱们叶家可不能出这样子的事情。”
叶澜乔就捏准了叶麟这个读书人爱惜脸面讲究尊严的性子,每一句话都正中叶麟的心口,叶麟想了想,觉得叶澜乔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连忙安排账房先生,拿着自己的官帖,出去报官。
王小娘下意识地想拦住叶麟,可见叶麟那副严肃的模样,王小娘怕自己说多了会引起怀疑,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许报官是好事,那些人在外头查,是怎么都不会查到自己头上的。
在叶家把这把火烧起来后,叶澜乔便心满意足地向着叶麟告辞,回到了侯府。
马车上,月萝忍不住开口:“大娘子,其实就算是不劝老爷报官,老爷在家里头查一查,也能把王小娘给查出来的,到时候老爷自会惩治王小娘。”
叶澜乔看了月萝一眼,开口反问:“惩治?怎么惩治?罚酒三杯啊?”
“这偷卖家中财务在外头开铺子,那可是违反了规矩的,老爷就算是爱惜王小娘,那也得做出点样子来,要不然底下的下人们肯定会议论不止。”
“几件东西而已,父亲不会真的把王小娘怎么样的。至于这外头的铺子,父亲大可把铺子全部推到那王力头上,让王小娘对外说自己已经跟王力断绝了关系,那王小娘可不就把自己摘干净了吗?”
月萝听到叶澜乔说的话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