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己巳心中正做思量,不知何时秦广王大人已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着实把师徒俩和翘楚吓了一大跳。
“不是,她也不是。”
秦广王摇头叹气,那红璃虽说没有出现生前幻象,却还是出现了心中之景,并不是真正的心无旁骛,所以也不是他要找的。
罢了。
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又何差这一两个。
秦广王垂丧着脸,显得他的面相看起来更不好亲近。
其实他的前世并不是长着模样,前世是个文人书生,自是死后来到这处,被这处的风气所影响,加上自己日渐抑郁的心理,终是长成了一脸戾气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们在我这殿也没犯罪孽,便乘上那浮板,通往下一殿去吧。”
说罢,秦广王指了指那孽镜台不远处凭空出现的两块锁链木浮板,浮板周身萦绕着紫气,悬在半空,微微在远处上下浮动。
翘楚心头一紧,果不其然,只有两块,那她就要在这处告别了么。
她上前一步,似有话对师徒俩说,踌躇半刻,又转头再询问了秦广王一遍:
“秦广王大人,我当真能在奈何桥那处再见到他们么?”
她话毕,秦广王想都没想,便解了她话中意思:“怎么,我堂堂一个十殿阎王,你还怕我不守信用?”
翘楚是想点头,可意识迫使她眨巴着眼摇头。
“孟婆亭,奈何桥,只能送他们到这处。你毕竟是冥界阴差,若是跟着他们过了奈何桥,入了轮回,那冥界必定乱了分寸,虽说你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官,毕竟也是官儿啊。”
秦广王说了这么一大堆,翘楚只希望他能把最后一句去掉,没必要再强调一下。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哎。罢了,就到这儿罢,剩下的关你们自己闯。”
翘楚想了很久,其实还有更肉麻的话语还未说出,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她从来不是矫情的性子,也耐不住分别时的有感而发。
和红璃吵嘴还没吵够呢。
好不容易见到月灼这个亲人,还没利用他寻到爹呢,他倒要和他徒儿回青丘潇潇洒洒过生活去了。
对了,他俩的感情进展的如何了?
谁能告诉一下她?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她心中倏而掀起一阵凄凉。
原来,在这阴郁的地方待的久了,再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会变得多愁善感了啊。
她才不要做流眼泪的那个。
心思细腻的红璃见翘楚眼眶通红,她上前抱了抱她,翘楚与红璃的身段差不多,个子也差不多,拥抱起来的画面格外的和谐温馨。
还得感谢那夜月灼那家伙将她们安排在一个屋子里,山阴居暮夜之下的交心谈话。
她本该尊称月灼一声舅舅的,可翘楚偏偏不愿这么叫。之前刚在冥界重逢那会儿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生的是鸑鷟身,可翘楚偏偏是觉得,月灼这老奸巨猾的家伙,比那红璃更像一只狐狸。
怪不得当成了那狐狸的师父了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翘楚心中也是有疑问,当真如秦广王大人所说,他会将她送往那奈何桥与孟婆亭处,静候着他们么?
一切都是未知,但又好像无从选择。
这时月灼提出一句,他知道他本没资格提出这个要求,却还是想要试一试,如若不然,便没有机会了。
“秦广王大人,能否再打开那孽镜看看。”
他说完这话,秦广王的脸拉的更长了。居然有幽魂如此罔顾他的神威也就罢了,还得寸进尺的想提要求,当真当这秦广王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月灼此话一出,翘楚这才想起,正事儿还没做呢。
忙接着他的话茬儿,也不顾秦广王那面如菜色的脸色,反正他长的也就那吓人模样,再难看的脸色还能难看到何处去。
“秦广王大人,能否打开这孽镜看看,就再看一眼。”
翘楚学着往日红璃朝她师父撒娇卖萌的模样,虽然不知自己学的如何,可看他们师徒俩和戊辰己巳俩鬼差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觉着,应该是不堪入目的。
自己果然不适合走着路线,虽然自己内心一直有这个想法。
秦广王倒是觉着没什么,很正常嘛,一个女孩子家,撒个娇什么的,很正常。
只是她顶着一张与那位大人相似的脸,朝他做这表情,让他觉得过于违和。
又忍不住笑意,还想看她再来一次。
罢了,若是让那位大人知晓,虽说是旧识,怕也是要修理他一番。
“你们要再看这孽镜做什么。”
秦广王睨了他们仨一眼,等着他们解释。
小狐狸儿依旧最怂,躲在她家师父身后不敢发出声音。倒是翘楚,接触几次之后,觉着这秦广王大人也不是那么不好相处,胆子便大了起来。
“就是想看看嘛。”
她依旧卖着萌,压着大嗓门,将声道儿挤出一丝细腻来。
预料之中,这秦广王还真吃她这一套。
“罢了罢了,看一眼也无碍。不过,你们要说说想看什么,我得给你们调频道呀。”
秦广王轻哼了一声。
???
啥?
这玩意儿也可以调频道的么?
场上三位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包括那腰背挺得笔直,手握长枪,保持站姿一动不动站定在那处的戊辰己巳俩兄弟。
这俩兄弟也是在这秦广王殿当差这么长时日了,头次听说,这孽镜台还能调频道的。
莫不是这任秦广王动了私心?
没有。
他动了私心了么?
若是他对他们仨一再的忍让,那也是那位大人默许的。
“孽镜台每个魂灵只容许看一次,如若不是特别需要的,我是没有特权重启一次孽镜的。如若你们想回顾生前的时光,大可在那三生石畔的望乡台上再看也不迟。”
望乡台?
师徒俩将目光投向翘楚。
翘楚表示也很疑惑,她只在那阴司殿当差,冥界这处她还不是很熟,别说那什么望乡台了。
“怎么,你们都不知有望乡台?”
秦广王又捋了捋胡子。
刚问完这句话,秦广王自己也后悔了,瞧他们仨这模样,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啊。
他身为一殿大人,如今尽说些无用之言,也是损了他的威严形象。
他重叹一口气,罢了罢了。
还不是被那些心烦的问题给扰的,弄得自己百年来皆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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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小剧场:翘楚想要知道这月灼和红璃的感情进展到哪处了?谁能告诉一下她啊喂!
秦广王:看我作甚?我正忙着调频道呢。是在哪个频道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