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什么地方？”公孙瓒用马鞭指着前方，很不耐烦的询问。 x
此时公孙瓒策马站在一座十几丈高的小山丘上，山丘下方有一条简陋的小路，弯弯曲曲的通向前方翠绿的原野。距离山丘大概三四里开外，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河正在蜿蜒流淌，河对岸不远处有一大片林子，几乎完全遮挡住了视线。
侍卫头领老六在马上欠身道：“启禀侯爷，冀州和徐州的界碑就在那片林子前方，过去就是徐州的地界了！”
公孙瓒神色稍缓，接着问道：“距离飞鹰堡还有多远？”
“大概……六七十里路！”
公孙瓒抬头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大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加速，一个半时辰之后务必抵达飞鹰堡！懈怠者斩！”
老六大声领命，掉头就奔下山丘后方的小坡，后面的旷野上，一万多名幽州铁骑正在歇息待命。
由于急着南下救援公孙续，公孙瓒这次跟着只带上了骑兵队伍，不过他根本就不把对方看在眼里，若是野战的话，这一万多名骑兵足以击溃刘备和袁术的数万联军。
数百名先锋骑兵率先翻过山丘，迅速淌过小河，奔进了前方的林子。片刻之后，几名先锋骑兵出现在林子边缘，发出了一切正常的信号。
公孙瓒马鞭向前一招，策马向前奔去。
一万余名骑兵紧随其后，闷雷般的马蹄声迅速响彻了整片荒野。
穿过前面的林子，眼前出现了一条大路，正是冀州通往徐州的官道。为了赶时间，公孙瓒一直率军从小路前进，此时总算是重新回到了大路之上。
经年失修，这条大路的路面显得残破不堪，路面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里面堆满了枯枝落叶和其他杂物。青石做成的界碑只剩下了多一半，上面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只能隐约看到红色的字迹。
公孙瓒来到界碑前，忽然挥动马鞭，抽打着界碑上的灰尘。当灰尘散去之后，字迹遒劲的‘徐州’两个篆字呈现在眼前。他望着这两个字忽然叹了口气，心头不禁有点感慨，少年时他四处游历，曾经到过一次徐州，当时的徐州无比富庶，一路上行人商旅络绎不绝，那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老六的声音打断了公孙瓒的些许感怀：“侯爷，前面就是徐州地界，是否多派出几队斥候？”
“你看着办吧！”公孙瓒随意地摆了摆手，把目光从界碑上收了回来，转过头看了看马上就会落山的夕阳，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老六不敢多言，赶紧加派了几支斥候队伍在前探路，随后公孙瓒率领大队人马继续向前而去。
半个多时辰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也缓缓升了起来，这时两个人影忽然从界碑前方的林子里窜了出来，跑到界碑前方停了下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他们穿着黑色短衫，衣襟和衣袖上都有撕裂的痕迹，头上身上沾满了树枝和草屑，显然在树林中穿行了很远的距离。
“这是不是俺们看到过的那块界碑？”左侧个子瘦小的那人喘着粗气询问同伴。
右侧的高大汉子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块界碑！当时跟随公孙将军南下的时候，俺还摸了一下这块界碑……”这时一缕月光恰好穿过树枝照射在界碑上，他低呼一声：“咦？奇怪了……”
“奇怪什么？”瘦小汉子吓了一跳，赶紧向着四周张望。
“界碑上的尘土似乎被人擦掉了……”月光一闪而逝，高大汉子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瘦小汉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语气不耐道：“路上总有行人来往，尘土被擦掉有什么好稀奇的！走吧，俺们该继续赶路了！奶奶的，哪怕把腿跑断，明天一早也必须见到蓟侯！”
“走！”
二人离开了界碑，迅速向北奔去。
这俩人离开后不久，一阵夜风吹拂而过，卷走了一大片枯枝落叶，月光乘隙从树丛中照射下来，地上的马蹄印和脚印清晰可见。
若是这俩人在这里再待一小会儿时间，就有极大可能发现地上的脚印，只可惜就差了这一会儿时间，他们和南下的幽州铁骑失之交臂，由此导致的后果却足以震动天下！
公孙瓒率领大军一路南下，前方的斥候不停回报，始终没有发现敌军的踪影。
公孙瓒得到禀报之后心里且喜且忧，喜的是刘备和袁术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大军南下，如此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忧的是徐州军和淮南军可能正在拼尽全力攻击自家儿子，不知道此时飞鹰堡是否已经陷落？
“若是吾儿有什么不测……”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喃喃道：“老夫定要血洗徐州和淮南，把刘备和袁术全家碎尸万段！”
老六凑上前来，抱拳问道：“侯爷，此地距离飞鹰堡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是否稍稍歇息一下？兄弟们都有些扛不住了！”
公孙瓒犹豫了一下，并不想浪费赶路的时间。
老六接着劝道：“侯爷，兄弟们一天都没进食了，就算赶到飞鹰堡，只怕也没力气杀敌啊！不如让他们先吃点东西，同时让战马也吃点东西喝点水！”
公孙瓒点了点头，人可以不吃不喝，但是战马却不行。
老六见公孙瓒点头答应，赶紧大声传达命令。
周围顿时响起阵阵低声欢呼，将士们纷纷跳下战马，牵着战马走到官道附近的河边饮水。
老六去河边打了水，过来把水囊和一个面饼递给公孙瓒：“侯爷，您也吃点东西吧！”
“老夫实在没胃口啊……”公孙瓒缓缓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接过了面饼和水囊，他喝了几口水之后低声问道：“老六，你说子民会不会有事？”
老六陪笑道：“侯爷只管放心，小侯爷有勇有谋，又有强悍的重甲骑兵跟在身边，而且还占据了地利，刘备和袁术想要伤到他谈何容易！更何况从侯爷接到求援信到现在，也仅仅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小侯爷手中还有一千多并州军，又依托着险峻的地势，抵挡住敌人两三天的攻击绝无问题！说不定咱们到达飞鹰堡的时候，还能看到刘备和袁术束手无策的模样呢！”
“就你这厮会说话！”公孙瓒笑骂了一句，心情果然轻松了不少。
老六嘿嘿一笑，再次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小半个时辰之后，大军和战马都恢复了一些力气，再次向南开进。
由于即将接近飞鹰堡，公孙瓒再次加派了十几支斥候队伍，不过一直向前走了十几里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公孙瓒此时心里更加疑惑，看着老六问道：“莫非……刘备和袁术当真不知吾等南来？按理说那俩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手，不可能不提防北面啊！”
“这个……”老六挠了挠头，让他杀人毫无问题，让他思考问题就太难了。
好在公孙瓒并未追问，而是自言自语道：“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老六，让全军暂且停下！”
老六不敢怠慢，赶紧过去传令。
幽州铁骑素来令行禁止，仅仅过了百多个呼吸的时间，一万多大军就停了下来。
公孙瓒沉声道：“整好队形，等待斥候的消息吧！”
大概过了盏茶时间，前方几十匹快马飞奔而来，到了十几步开外，马上的骑士就大声叫道：“启禀侯爷，前方十五里开外发现大批敌军！”
“什么！”公孙瓒大吃一惊，急忙喝问道：“有多少人？可曾看清旗号？”
“启禀侯爷，他们扼守着道路的狭窄处，打着徐州军和淮南军的旗号，看起来不下三四万人！”
“这么多人！”公孙瓒再次吃了一惊，随即冷笑道：“看来刘备和袁术已经知道老夫大军南下的消息，这才率领主力前来阻拦！这样也好，子民那边的压力势必减轻不少！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前进！”
“侯爷有令，全军即刻前进！”
一万铁骑闻声而动，迅速顺着官道向前奔去。
不到半个时辰，公孙瓒的大军就看到前方出现了大批火光，公孙瓒赶紧下令减速慢行。及至到了三四里开外，这才发现前面竟然依托官道建立了一座临时营寨，把整条道路遮挡的水泄不通，由于此处地形狭窄，想要从旁边绕路都十分困难。
公孙瓒眉头紧锁，他率领的都是骑兵，没有携带任何攻坚的器械，若是想要强攻前面这座营寨，只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他低声吩咐道：“老六，派人试试能否绕过去，再让人前去喊话，看看前面是刘备还是袁术！”
老六听命而行，点了几个人让他们下马步行，试着能否绕路过去，他自己则带着百余骑奔到营寨前方一里开外，向着前方大声喊道：“前面是刘备还是袁术？”
营寨内的人早就发现了公孙瓒的大军，这时听到老六的喝问，大门后马上有人厉声喝道：“大胆！何人敢直呼我家主公的名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