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身体已无大碍,姑娘切记要好生歇息便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紧着问道。
罗青将枕脉递给了身旁的孩童,听我问起,倒也一副不急着离开的模样。慈祥的脸上,没有太多情情绪:“姑娘晕倒在老夫的店门口,怎么倒还问起老夫,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自己开的店?
“是啊,昨天你一头便是载到了我们门槛里面。”此时,站在一旁的孩童抢言说道:“若不是师父心善,你恐怕早就没命了!可你还……”
“罗应——”
我见孩童欲言,却又被罗青给制止,立马对他后面的言语,产生了兴趣:“我怎么了?”
那人有些急切,气鼓着一张脸像是要为谁打抱不平。可眼睛,却始终没有逃离罗青平和的脸上。
看的出来,他在怕他师父:“罗御医,我后来怎么?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也无事。不过是姑娘中了毒,有些难解罢了。”
听他说完,他便是独自起身,又准备离开。
那孩童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你就留在这边照顾姑娘即可。”这话,是对那个孩童说的。此时,别过脸,慈祥的眸子笑盈盈的对我说道:“他叫罗应,姑娘安心住在这边,殿下这几日都出去找你了,我也暂时联系不到他,等他回来,便会接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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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罗青早已离去的门槛,我脑中回荡着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
心中的酸楚立马便是蔓延了开来。
拓跋楚发现我失踪了,一定着急坏了吧。
然而就在我神游的时刻,罗应张开着五指在我眼前晃悠:“不会是刚治好了你身上的毒,人又傻了吧?”
话音落,我便是伸手打掉了他的手掌,没好气的对他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教都不懂。”顿了顿,想起刚才他喊罗青师父,便是继续打趣道:“话说,我与你师父也算是旧识,却从未见过你,怕是你太过顽皮,所以罗御医一直都没有将你带到众人面前提起吧!”
“我哪儿没有礼教了?”罗应不出三句,果然被我挑起了脾性:“我看是你,好心没有好报,差点就命丧黄泉,还在师父救你的时候,差点杀了我们!”
听闻,我心中自是咯噔一下。
“你说我要杀了你们?”
罗应点了点头。
可我却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自打我昏迷在药店门口以后发生的事。
“你说你要死,便死。还好死不死死在我们店门口。师父这人心善,虽然开着药房,却很少收人家诊金,眼看着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还来了一个你。为了救你,师父可以把他最宝贝的药材都拿出来!可一准备给你处理伤口,你却突然暴怒起来。若不是后来师父再花了钱,请了个阿婆过来给你换衣服。你早就命上西天了!”
听他絮絮叨叨说完,我却是又惊又喜又惭愧。
原来是我昏迷中,为了不让异性接近而发生的过激反应。
这还真怪不到我身上啊……
罗应见我囧着偷笑,面色瞬间便是不好了。朝我冷哼一声:“你若是没事,我便出去了,药房就我和师父两个人,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等会还得跟着师父去救济乞丐。”虽是对我说,可罗应的模样,倒是让我感觉更像是许久见不到人,能说这么多话。
所以逮到我,便是一股脑儿将想说的,全说了。
思量了一番,我活动了一下自己两条胳膊的筋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少天,但真的如罗青所言,恢复的还不错,更是可以下床。
“哎,你干嘛你干嘛?”罗应见我掀开被子,急忙朝我喊道。
我特意扫了一眼自己:“看不出来吗?我要下床啊。”
“可你身上有伤!”
我用手附在腰间的伤口,满不在乎的说道:“就这个啊,不过是一点皮肉伤。想当初,我带着它,还走了一天呢。”
“愚蠢!”他突然大怒道。我错愕的抬头,望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儿,看我模样就像是我欠了他一座金山。
未等我开口,他便又是说道:“你可知道,就是你腰间的伤口,差点要了你的命!”
这话,我自然有些不信。
不过是一点皮肉伤,怎么就要我命了?然而就在这时,我陡然想起罗青离开前,说的,我中毒了!
刚醒来,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此时想起,才觉得纳闷儿,我好好的走了一天不曾吃过什么,怎么说中毒就中毒了?
“你的刀伤,是被一把浸染了毒汁的利器所伤。就因为你带伤还运动了一天,毒液加快流速抵达了你的心脏。若不是你命好,恐怕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罗应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站在我的床前。
就差我给他痛哭流涕,三跪九叩。
而此时的我,却呆若木鸡的坐在床沿上,大脑一片空白。
这刀伤,自然是青佑给我的。
她非要我死的心,明明白白躺在我的眼前。
纵然她早就因我而死,纵然她要我的死的心早跟我坦白。可这让我从阎王殿走一遭的事情,更加让我深深的觉得失望之极。
罗青见我没了动静,直接动手又将我退回了床里:“你呀,就好好待在床上吧!师父说了,你是贵人的人,不能有一点点的怠慢!我呀,就是劳苦命,伺候完了师父,还得伺候一个莫名其妙送上门来的女人……”
罗应接下去自我调侃的话语,却没能再让我有与他搭话的闲情。
日子,如此浑浑噩噩便是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我也从罗应口中打探了一些关于罗青的事情。
原来自打出了林锒那档子事儿以后,他便彻底辞退了御医院的职位,返回民间开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铺子。
往日里,也是三不治的过着:穷凶极恶不治,恶意插队不治,瞧不起穷人不治。
但凡有求于他,又付不出诊金的,自然也是作罢。
就因为如此,罗应才天天喊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罗应,偏偏又是罗青从野地里抱回来的孩子,权当亲儿子抚养,亲儿子自然不敢真的对老子有任何反抗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