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石铺成的路从梨花林子中蔓延到湖中心的亭子里,萧阙牵着傅云书的手,认真的嘱咐道:“跟着我的脚步走,不要踩错了。”
也不知这是何处,那一林子的梨花开的如梦似幻,空气中还有梨花的香甜的味道,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风,将层层梨花花瓣吹落在了白玉石的路上,薄薄的一层,让人不忍心踏足其上。子时,明月清辉,恰好勾勒出梨花林的轮廓,这样美丽的场景,感官、嗅觉都这般的真实,让傅云书不得不相信此处是真实的、而非是幻境。
傅云书见萧阙说的小心翼翼,又或许是被眼前美丽的地方暂时的将危险给放下了,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好奇的问道:“若是踩错了又会怎么样。”
萧阙笑了笑,随手从袖子中拿了块石头向着青青草地上扔过去。石头落地,有箭弩从四面八方朝着落地的方向射去,紧接着萧阙又在同一个地方扔了第二块石头,没有箭雨,只见那一块草地猛的一翻,再次恢复如常。傅云书看见,石板翻动时下面蓝色幽光闪闪,下面用银针布的陷阱,而那银针上绝对是猝了剧毒的,
傅云书心中一惊,当下也不敢问萧阙再多,老老实实的拉着萧阙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跟着萧阙走着。一面想着,此处这般的危险,到底在那对面,有什么值得萧阙不惜以身犯险前去的。
此处已经出了梨花林子,就连傅云书也不由得被眼前的奇景给震惊住了……
眼前的湖泊也不知是从何处引来的水,在月色下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在湖泊里,种着一池子莲花。此时已经是冷清的清秋节,可是那池子里的莲花开的正好,而且那品种与一般的莲花并不相同。
根茎纤细、花瓣纯白,纯白到有些透明,也不知是被湖水映的还是本身花的颜色便就是浅浅的蓝色,在月色下、有淡淡的烟雾朦胧,如同仙境一般。
而在那湖泊上有一座桥可以通往对面去,古朴的木桥上雕刻着莲花,傅云书觉得眼前一切有些熟悉,白色到透明的莲花、古朴的木桥,这不是进毓尘阁前院的布置么……
傅云书下意识的眼神落在萧阙的身上,萧阙的脸色没有初次那般的难看,想来心里是早就有准备了。但是呼吸还是有几分急促。
对面湖心有一座亭子,有九曲拱桥通向于此,亭子上垂着白色的鲛绡,此时在月色下一半垂起一半放下,更为此处景致添了一分朦胧别致的美。在亭子上,还挂着一串贝壳铃铛,很普通很普通,似乎是出自稚子之手,与此处精致的亭子十分的不搭,却又添了别样的可爱。
而吸引傅云书注意力的,是在烟波中一座精致的竹楼。
却见这一座竹楼四面都是敞开着的,没有窗户也没有门。而在竹楼的四周都摆放着花架,摆放了许许多多的花盆,紫色的藤蔓缠绕在竹楼的墙壁上,上面开着细碎的花朵,形成天然的垂帘。
那摆放的花盆上都是各种珍贵的花朵,剑兰、昙花等有之,傅云书根本就认不全都是哪些品种。有的枝叶繁茂、有的花开正好,无一例外的都是白色的花朵,从布置上来看,可以看得出主人十分的偏爱白色。
萧阙带着傅云书继续向竹楼靠近,傅云书十分担忧萧阙的状态若是走错了一步二人就如同那石头一样射成了马蜂窝,但是萧阙似乎是对于这里十分熟悉一般,一步都没有走错。二人来到的是那精致的竹楼旁边,这一处竹楼建立在水中心,根本无桥可以通向其中的,傅云书靠近之后,闻到兰草幽香,竹楼设计十分的精巧,上面还有引水的水车和水槽,可以听的见泠泠水声。
“这些花都是真的?”傅云书听见自己的叹息声道……
“是的。她最喜欢的就是鲜花,所以有人为她建造了一座花楼,利用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的技艺,保证此处鲜花常年常开不败。”回答的她的是萧阙的声音,傅云书听了萧阙的话之后不由得微微沉思,萧阙口中的她自然是朝云公主,那么是谁为朝云公主建造的一座花楼呢?是萧阙的父亲吗?
傅云书以为萧阙会继续带她上去,却没想到萧阙却说道:“在这里等我……”
傅云书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见萧阙一个纵身,便就跃到了阁楼上去。傅云书没想到萧阙忽然会来这一招,她想追着萧阙前去,那竹楼在水心根本无法靠近。而方才萧阙也示范了此处处处潜藏着危机,没有人带领走错一步就踏到陷阱中了。
傅云书心中暗恨,萧阙说是带她来,其实根本不想让她冒险,所以故意的让她知道此处有多么凶险不敢乱动!
究竟,那花楼里面有什么,让萧阙不惜以身犯险。
傅云书眼睁睁的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衣袂翩飞的进入了阁楼中,在傅云书心中诽谤着萧阙的时候,却见萧阙飞身上去,目标是放在竹楼上的一把琴。
萧阙刚碰到那一把琴,傅云书见到竹楼里面摆设好的花草忽然一阵旋转,待傅云书回神的时候,萧阙已经没有了踪迹!
此时的存春园中,敬妃早就让宁王将巡防营最为精锐的队伍抽调到了存春园外,只等着将程知俞与所谓的叛军一网打尽。
他们师出有名,就算程知俞带来的人多么的厉害,越是反抗就越是坐实了罪名而已,程知俞也知道如此,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敬妃娘娘,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将军,就算是您要动手,也要有证据!”程知俞冷着一张脸说道。
虽然程知俞冷着一张脸的模样挺吓人的,但是敬妃当程知俞是强弩之末不过是硬撑着而已,便得意的说道:“夜禁私闯宫城,携带兵器与宫中侍卫交手,意图谋反,无论哪一条都够诛你九族!”
她慷慨陈词的诉说完程知俞的罪状,便命人擒拿住他们,程知俞带来的近卫自然不肯干的,连忙抽刀护主,场面一阵杂乱。
“住手!”开口的是柳青宴,“皇上御赐的金符在此,一见金符如见皇上,你们还敢动手!”
景宸禹嗤笑一声,“这里是离国,你们昭帝的金符在离宫有什么用……”
一面令人拿下这些乱臣贼子。
却见景宸禹的话音还未落下,身边有侍卫弱弱的拉了拉景宸禹的衣角,说道:“殿下,这是真的是皇上御赐的金符!”
金符在宫灯下熠熠生辉,刻在金符上的白虎有气吞山河之势,当下,所有离国的大臣、将士们,所谓来平乱的、还是谋反的都跪了一地,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敬妃他们没想到,他们手中竟然有这一块金符,脸色惨白如纸。
这一块金符与别的金牌不同,离国国君手中就这么一块金符,所赐予的人是离国国君最为信任的人,其作用相当于是离国的传国玉玺。见金符如见国君,纵然是皇长子景宸禹、宁王见到这一块金牌都得下跪,为何,这块金符是在曦国的使团手中……
“不,这一块金符是假的……”敬妃惨白着脸否认道,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承认这一块金符的!
“这金符上的图案与皇上的玉章图案一样,老臣以性命担保绝对做不来假!”中书阁的老中书令信誓旦旦的说道,中书令手中经过的圣旨无数,自然是知道玉章是什么样,他说不假、自然是做不了假!
若是他们手中有这一块金符的话,自然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入宫城,就算是在夜禁的时间都可以,若是敢拦住手持金符闯入宫城的人,才是死罪!
至于方才在外面动用兵器的事情……
“哦,外面动用兵器啊,那与程将军无关。是我带来的暗卫见着存春园中有不明黑衣人闯入,所以便就动手将他们拿下,是在下多事了,没想到惊扰了敬妃娘娘和各位大人。”柳青宴十分无耻的将这件事情揽了下来说道。
“这……皇上的金符又怎么会在你们曦国人的手中,肯定是你们偷来的……”此时敬妃已经口不择言的说道,眼看功败垂成,谁知道他们何时竟然变出了一块金符出来,任凭谁都恼火的很。
跪在地上的群臣们也疑惑了,金符的重要性仅仅次于传国玉玺,又怎么会将金符赐予曦国人呢……
“娘娘,可还记得十七年前……”其中,三朝元老的刘大人忽然开口说道。
十七年前,正是信陵君在位的时期,当年凤凰台上,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皇室的几位最为年轻的俊杰在凤凰台上比试,之后便就有了闻名东陆的四公子。
“当年四位公子中,虽然公子陵夺为首位,但是曦国的公子楚最为年幼,当年国君曾说过,‘彼子虽为年幼,但是日后必定能胜于三位’几番言谈之下,对公子楚喜不自胜,赐予了金符一枚……”刘大人不愧是在翰林院,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是对于当年所见所闻之事,还能记得这般清晰,竟然将信陵君当年说过的一席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公子楚!”众人不由得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