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兮手指指过的地方,龙玹腾仔细看着,深思一番,问道:“漳州与这湖泊之间隔了一座小山,想要开凿出一条河道,工程太大。”
洛兮苍白一笑,“我看这座小山不算大,若是在山的周围开挖河流,将这座山形成包围之势,引出两条河流,与漳州的主干河流相连,河水贯穿整个漳州,皇上觉得此法可行?”
待洛兮说完,龙玹腾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不过眼下灾民遍野,去哪儿找那么多的劳力呢?龙玹腾的眉头又蹙起。
洛兮看着龙玹腾表情一点一点的变化,又道:“漳州之大,以前也是极为繁华,城中的富商肯定很多,存粮也不在少数,若皇上允准他们家中子弟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想必他们会感恩戴德,捐出粮食,已解燃煤之急...”
言尽于此,洛兮不在说下去,凭着龙玹腾的智慧,想必后面的不是难事。
龙玹腾的眉头舒展开,幽深紫眸对上洛兮的美眸,竟窥探不出别的心思来了。
说完话,不等龙玹腾再问,洛兮已经昏沉睡去,龙玹腾在洛兮额间落下一吻,心中的疑心越甚,洛兮,你究竟是谁?
整整十日未曾见过龙玹腾,洛兮的伤已经结痂,已能下床走动,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有些发呆,心中从未像现在一般纯澈。
听行云说,龙玹腾自那****出的计策之后,就一直在着手办理着,洛兮会心一笑,有时候竟觉得龙玹腾会是个好君王。
“怎么下床了?外面冷,进去吧。”
回眸正好对上龙玹腾带着邪魅的眸子,洛兮笑笑,任由龙玹腾领着进屋。
自从经历了生死过后,仿佛一切都看淡了。
“洛兮,你可知错。”
龙玹腾突然沉了眸子,洛兮坐在榻上,而他立在她身前,模样似是在教训犯了错的孩子。
洛兮微愣,料不到他这变脸竟比翻书还快。
“后宫嫔妃不得干政。”龙玹腾提醒道。
“洛兮知错。”这次没有再和龙玹腾争论,洛兮撇撇嘴,语气略显委屈。
龙玹腾邪魅的笑着,这样的洛兮甚是可爱,搂着她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洛兮,你可认识花惜落?”
洛兮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以前在洛府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他,总是带着面具示人,是个才华横溢的人,后来不是失踪了吗?”
龙玹腾观察着洛兮一举一动,竟找不出任何破绽,她和他真的很像。
“你见过他吗?”
“以前常呆在府中,只听过其人,却未曾见过。”艾马,洛兮又感觉自己的说谎技术更上一层楼了。
“以后朕带你见见他,你们很像。”
“嗯,好啊。”洛兮淡定点头,皇上啊,本尊就在您怀里呢。
“洛兮,你的医术师从何人?”
龙玹腾一次次的试探,不禁让洛兮起了防备,余光紧紧盯着龙玹腾的表情,是那样沉着,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小的时候,父亲不让出门,闲来无趣的时候就爱看些医术打发时间,偶尔拿身边的人练练手,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些皮毛,连身边的婢女也受了些熏陶。”
洛兮说着谎话,脸不红心不跳,又有谁还会去考证这些话的真实性呢。
“哦?爱看书却不喜写字?”
龙玹腾眼中带着戏虐,他可是见过洛兮的字迹的,不是狗爬胜似狗爬。
洛兮顿觉自己的脸又羞红了,轻咬唇,不看龙玹腾那欠揍的模样,话说人家写字很好看的,只是毛笔字比较“潇洒”罢了。
漳州旱灾治理,一连便是两月,洛兮与龙玹腾回宫的这日,正好飘着鹅毛大雪,道路难行,不得不在途中停留几日,自龙玹腾收到一封密函之后,洛兮就觉得龙玹腾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时好时坏,阴晴不定。
“皇上,您怎么了?”
洛兮看龙玹腾铁青的脸色,不敢上前搭话,只是想想除了自己能与他搭话,谁还敢呢,索性硬着头皮试试。
“无事。”龙玹腾冷冷的目光看着洛兮,奈何怎么也对她提不起笑脸,看着洛兮亦是想起了往日的她。
正值年关,此时的盛京城不知为何,却显得如此凄凉,洛兮略带疑惑,长街没有了以往的热闹,倒像被严禁的。
转眼工夫,不知从何处来了两路官兵,将龙玹腾等人包围,剑拔弩张,洛兮眉头蹙起,再看龙玹腾,好然一副了然的神情。
殊不知,不在的这几日,盛京城已经变了天。
“皇上...”
“别怕。”
洛兮看着龙玹腾,一脸担心,却不想他温柔的回复一句别怕是那样沁人心脾。
“皇上,臣已经在此恭候您多时了,还请您务必不要为难臣,乖乖跟臣入宫,大殿下还在宣政殿等着您呢。”
为首的不知是哪位武官,洛兮只觉得他很熟悉,应该是以前见过几面的。
洛兮听着他说的意思,才反应过来,大皇子龙玹傲这是控制了整个盛京,意图造反了。
但见龙玹腾眸中神情淡然,洛兮不禁提起担心来。
行云流水刀光剑影四人被缴了兵器,关押天牢,众人押着龙玹腾与洛兮,片刻也不停留,便往皇宫去。
大殿之上,龙玹傲坐高位,目光越过龙玹腾直接打量着洛兮,嘴角笑着。
“怎么,二弟没想到吧?”龙玹傲嚣张的说着,“没想到我会攻下盛京城,而你将会成为我的阶下囚。”
“大逆不道,其心可诛。”洛兮看着龙玹傲,淡淡突出八个字,是自己看错了着大皇子的人品。
“你也这么说我吗?”龙玹傲看着洛兮,眼神有些受伤,哈哈大笑起来,那你是说错了,这皇位本就是我的,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
“你错了,你虽是太子,可先皇临逝前,口谕是亲自传位当今圣上的。”洛兮说,感觉龙玹腾看自己的目光,不禁心跳漏了一拍,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哼,父皇明明立我为太子,传位也该传位与我,与龙玹腾有何干系。”
从始至终,龙玹腾都淡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只是偶尔会注意洛兮的神情,不曾与龙玹傲多言半句。
龙玹傲看着龙玹腾面无神情,越发愤怒,“二弟,你从小便是这样,无论什么事都那么固执,故作坦然,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故作没事的表情。”
洛兮看着龙玹傲,已然是怒不可遏,眼珠转着,计划着该如何逃出去。
“来人,把他押入慎行司。”龙玹傲指着龙玹腾,吩咐道。
徒留洛兮一人,与他对视,挑眉道:“你想把我怎样?”
“你当真看不出我对你的情意?”龙玹傲目光受伤,他与她初次相遇时是在洛府,那时的她青涩,再见她便是在后宫之中,一曲难忘,自从便是相思。
洛兮微愣,竟不知无心惹了桃花,目光冷厉了几分,说道:“大皇子自重,洛兮已是皇上的人,况且,我对你无意。”
“我知你是他的嫔妃,又如何,如今整个盛京都在我手中,真个天下还会远吗?我相信你的心意只是时间问题。”
洛兮不再看他,这几近疯狂的人与之前温文尔雅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依旧住在你的凤栖殿,行动自如。”
得了龙玹傲大赦一般,洛兮轻叹口气,至今存着侥幸心理。
凤栖殿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小柚子牵着洛兮的衣袖,欲要掉泪。
“娘娘。”
“佐佐,人魅,他们把你放回来了?”
“嗯。”佐佐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放过我们,可看这情形,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洛兮扫一眼,凤栖殿所有人都不少,这才放心,“好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说话。”
洛兮坐在榻上,凝神思索。
小柚子将这几个月,盛京的情况道说了一遍。
“娘娘走了一月之后,大皇子就带兵包围了皇宫,控制了整个盛京城...”
“我爹呢?丞相府如何了?”
“奴婢不知道,只知道眼下所有的官员都被看押起来,只有瑾王爷和徐敬大人带着禁卫军突出了重围。”
“太后呢?”
“娘娘走了之后,太后也出宫去了,说是去宗庙上香,至今没有归来,算是逃过一劫吧。”
洛兮脑子不停的转动,思考着眼下该如何逆转僵局。
后宫中嫔妃也被看押在自己的宫殿里,唯有太后娘娘不在宫中,龙玹瑾杀出重围,或许能调来援兵。
“人鬼。”
“主子。”
“你轻功如何?”洛兮问道。
“主子您吩咐便是。”人鬼心中激动,从主子救下我们的那一刻,还从未做任何事来报答主子,今天不管任何事,也要做到。
“出宫一趟,去洛府,看看我爹如何了,问问他可有办法。”洛兮拿出那只银狐面具交给人鬼,父亲不曾见过人鬼,给她这只面具作为信物,“我父亲看了这面具就会明白,你且去吧。”
“是。”
树欲静而风不止,洛兮在房中徘徊不定,心里在救与不救之间摇摆,龙玹腾虽然对自己不好可毕竟是一国之君,篡位于国家而言是大事,为政者不仁,最后受苦的只有百姓。
“主子。”
“我父亲怎么说。”
人鬼将手中的信递给洛兮,眸中带着疑惑,这父女二人都没有多说几句话,光凭着信物不知在打什么哑谜。
洛兮打开信封,只见白纸上赫然写着一个打字,“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