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数月,未到此处,一别多日,竟物是人非。好不感叹。蝶儿上前去叩门,听说是昨儿来了,姗瑚忙迎到门边,亲手拉着思思的手,向里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问,“姐姐听说妹妹在可人妹妹的可欣殿里住着,不想妹妹却来了。不知可人妹妹的病情怎样?她好些了吗?”这样关切的问候,思思听着,心里欢愉。
她点头应道,“姗瑚姐姐的关心,昨儿妹妹好欢喜,只是可人妹妹的病情未见全好,待会儿妹妹回了宫去,得亲自熬药,这才算可人妹妹喝的第一瓢药。”也不知姗瑚是否听懂了,思思的疲惫令好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些,把话说出来就成了。
而姗瑚似乎不在乎是否听得懂,只是问道,“真是辛苦昨儿妹妹了,不知皇上可有前去看望可人妹妹,姗瑚姐姐想着,过个两日,也要前去看望一下的。”
这样的礼节,表姐的确是有。思思想着,这边已经被姗瑚拉着坐了下来,有宫女送上瓜果茶水,思思平时不爱水果,茶水倒也喝一些。这才执起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方道,“这茶的泡制手艺不错,不简单呢!”再看一眼宫女,只见她已羞红了脸,思思不禁一笑,这么羞涩的宫女,倒是头一回见过。
见思思盯着宫女看,姗瑚忙说道,“昨儿妹妹不知,这是姐姐娘家带来的陪嫁丫环,想来也是有些技艺的,不是?”那眼神,似飘忽不定的空气,在姗瑚的眼里打着转。
经姗瑚这么一提,思思想起她的陪嫁丫环叠砚和砚叠,心里无尽的思念。她也曾有过,这样美好的相伴,只可惜现在不能够。
姗瑚知道,由昨与她不同。由昨是秀女,姗瑚虽也是昭仪,但在宫里地位仍是有些悬殊的。这才感到说这话,令由昨有多尴尬,赶忙补充一句道,“昨儿妹妹身边的宫女不懂事么?要不,姐姐托人往杂务女官处报个信,多栽培一下?”
感受到姗瑚的热情,思思笑若珠闪,“姐姐多心了,妹妹只不过感叹姐姐的宫女能干,不是说妹妹的宫女需要调教呢!”
堂屋里秋风吹来,掀开帘珠,碧珠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思思望着秋阳,心想那药渣怕也是晒了不少时候,是时候去可欣殿里煎药了。
于是,起身,告别。姗瑚讲,“昨儿妹妹往后多来姐姐处走走,姐姐与妹妹聊天说心,这时光度过的真是愉快!”且不说由昨对姐妹一片真心,就单她从清心殿走到昨宵殿这功夫,姗瑚也是看得上眼的。
屋外,蝶儿与姗瑚的宫女在一处细说,这回听到思思说要回去了,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若说后宫里,这些宫女也做着戏,那便是不当的了。这后宫里的宫女,若是主子之间并无争端,私底下相处在一块的也不是少数。
骄阳热辣的晒着大地,秋风温和的掀起衣裙,长发在空中飞舞着,像极了无数朵美丽的花瓣,从空中洒下。一看那如仙女一般的女子,此时正打着太阳伞上,走在路上。就连路旁的小草,也似乎在热情的欢唱,为了这可爱的姑娘。
思思从珊藻宫里往可欣殿里走,约莫也就半柱香的时间,便已然到达。这时,院外的凳子上的药渣,已经晒成了干片,思思取了过来,放在药罐里,烧起柴火。这一煎就是三回,再一熬也是三回,这才成了药汤,让丽可人的宫女给端了去,放凉了再喝。
而思思又拿起下一包药,小心的煎着,柴火的苗子不时的窜到手臂上,烫得思思生疼生疼。待到第二道煎药时候,思思才看见丽可人醒来,宫女已是在喂伺着汤药。眼见丽可人喝下汤药,她腹中的胎儿便会安好,思思说不出的高兴。
这边药煎上三道了,那边丽可人的药水还只喝了一层圈。那碗沿上,由药渍所留下的痕迹,便是那一层一层的圈了。再然后是熬三道。小火燃着,火苗上窜,有了上回的经验,思思没有用手去抹脸,反是用一块干净的抹布,将手擦了又擦。
可能是药太苦,又或者是丽可人受惊吓过度,喝完一圈的药,她便要躺着了。宫女只好由着她,思思也答应,只要她多休息,把这药喝完,有一整天的时间,慢慢来。
蝶儿在一旁干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思思额头冒着热汗,衣衫已经被浸湿,看得蝶儿好不心疼。思思看见她站着,对她说道,“蝶儿帮我扇扇子,好热。”蝶儿这才回屋,去问丽可人的宫女要纸扇来扫风。
大抵是药熬得有些了经验,这一回的三道药,很快就熬好了。再将汤药哔出,将药渣子放在太阳底下曝晒。另一边,又开始煎第三包药。
眼看思思这一天便可以将后面二包药处理完,蝶儿情不自禁的嚷嚷道,“小姐,您千金之躯,怎么也干这种粗活,不如让蝶儿来吧!”可思思偏偏不让,她不放心,万一丽可人的胎儿有碍,她的确是不能够原谅自己。
那边丽可人又醒了来,宫女又在喂药了。又喂了一圈,丽可人这时候却知道叫唤,“昨儿姐姐么?”思思听到这一声,高兴的手抚上额头,额头上便又沾了一层灰。看得蝶儿好不高兴。
思思边瞪蝶儿,一边走到丽可人的床前,对她问候道,“可人妹妹现下可是好一点了?姐姐见妹妹已经昏睡两日了,这会儿能下床了么?”丽可人看着思思,满眼噙着的泪,嗒嗒的往下掉。
“可人差点儿得重病!昨儿姐姐,扶可人到院子里看看,刚才蝗虫说,昨儿姐姐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了,可人妹妹很难过,耽误姐姐养身子了。”这话才说的是人话,看来这药,果然是灵验。
思思扶着丽可人走到前院,被丽可人一直盯着额头看,思思不觉的又笑了笑,“这是不小心弄的,不碍事。可人妹妹好好坐着,容姐姐再去把这一包药给熬出来。”方才已经煎过三旬了。这回只要熬上三回,就可以拿去曝晒了。
看着思思一点一点的架柴火,丽可人眼泪涟涟,一边不住的拿着手帕擦拭眼泪,一边看着她自己的肚子,轻轻的抚摸着,好像里面的胎儿,也知道她这番景象。
前院里,丽可人看见思思忙得不亦乐乎,乘着秋风,满院子的烟雾。“昨儿姐姐,妹妹记得昨晚上,好像皇上来过了。”她迷迷糊糊的昏睡中,好像真的看见真帝,握着她的手,轻柔的问候她。
思思一边架着柴火,一边用手擦汗,这才回道,“昨夜子时,可人妹妹醒了,姐姐便让蝶儿去寻得皇上来,皇上看了妹妹一会儿,这才离开的。不过,姐姐已经把饭菜里有虫子的事情,告诉皇上了,相信皇上这会儿,已经在审御膳房了。”
她倒不急,只要丽可人的身体健康,胎儿健康,那么这虫子是何人所放,有何目的,她便不想着多去计较什么。因了有了这一回,被抓了个现着的话,下回也就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听得思思如是说,丽可人点点头,“可人也觉得委屈,可人十四虚岁,有了胎儿,已数不易。并不知道会有人拿虫子吓可人。可人想,往后要多多学习。不知昨儿姐姐,可否愿意教训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