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蹲着身子，一手撑在他胸口，唇角噙着嘲讽的笑意，“你上我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对不起柳依吗？”
话音刚落，她就被男人狠狠掀开，后腰撞到桌角，又狠狠跌落地面，疼得她冷汗直冒，却咬着唇一语不发。
恼羞成怒了吗？
那么，至少他今天不会再碰她。
看着她忍痛不语的倔强小脸，穆辰溪一脚踢向桌子，恶狠狠地警告道：“你不配提起她！”
他紧握的拳头暴起青筋无数，周身气压极低。
她甚至怀疑，下一刻他会气得一拳砸死她。
然而，男人只是冷冷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毫不留情地摔门离开。
苏染染紧绷的呼吸瞬间松懈下来，眼底凝着浓浓的悲伤。
……
夜色降临，医院。
男人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向vip病房，脑子里不断回想起苏染染刺激他的话——他对不起依依么？
他也在等着她醒过来，至少，心里的负罪感，不会这么强烈。
苏染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很少晚上过来，这一层只有柳依的病房。走廊里寂静无声，甚至可以听到病房里隐约的说话声。
这个时候，谁还在依依的病房里？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她会一直沉睡下去……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了。倒是李嫂说的那位……他的反应这么大……才是你要担心的吧？”
女人低喝一声，“闭嘴。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不用你管。”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李嫂惊讶的声音，”先生，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女人脸色一慌，飞快地调整好情绪，打开门，冲男人咧嘴一笑，“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进来？”
穆辰溪靠在门口，扯了扯唇，“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看你，一点儿也不关心人家！”穆小小撅着嘴巴，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进来，“我刚从米兰时装周回来，反正要倒时差睡不着，干脆过来看看依依。刚好碰到她的主治医生，正在了解病情呢。”
“是啊，穆小姐很关心柳小姐的身体。”穿着白衣大褂的王医生礼貌地笑道：“柳小姐的情况还算稳定，穆先生常常过来照顾，有她在意的人多跟她说说话，说不定会有好转的。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王医生，我送您。”李嫂连忙送医生出去。
穆辰溪看着数月未归的妹妹，眼底划过一抹幽光。
她刚刚跟王医生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陌生人，反倒是十分熟稔。
这丫头，到底搞什么鬼？
“你工作这么忙，怎么忽然想起过来看依依了？”
他转身在床边坐下，语气不冷不热。
穆小小眸光闪了闪，转而撒娇道：“就是因为工作太忙，这么久才来看了依依两三次，我心里也很愧疚。不过，有哥哥你陪着依依，她大概也不喜欢我这个电灯泡一直过来打扰。”
“时间很晚了，”穆辰溪没有接她的话，“你刚刚回国，先回去休息吧。”
看他的态度，穆小小心里没底。
刚刚她和王医生说的话，应该没有太大的漏洞，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怀疑呢？
她不敢多问，只能应了他的话，转身准备出去。
在门关上之前，她忽然又探头进来，贸贸然问了一句，“哥，听说，苏染染出狱了？”
穆辰溪头也不回，语气却沉了下来，“与你无关。”
穆小小吐了吐舌头，调皮道：“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再重蹈覆辙，被她缠上。否则我都要为依依打抱不平了。”
男人背对着她，没有说话，大手却握起柳依的手，慢慢地为她按摩骨节。
这一幕，安静又温馨。
“好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走了。”穆小小关上门，脸上的笑意立刻冷了下来，映着白织灯光，有些慎得慌。
……
穆辰溪确实有些醉了，和柳依说了许多话，大多离不开苏染染的名字，这一点，兴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他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李嫂把人送上车，殷勤道：“少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柳小姐的。”
“李嫂，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穆辰溪靠坐着，一腿慵懒地搭在车沿，冷冷地看着她，“你跟小小说了什么？”
李嫂被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低了头，连忙道：“我……我没有啊。少爷，小姐是突然过来的，我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眼底多了一抹不耐，“要我亲自去质问她吗？”
李嫂身体一僵，知道他动了气，连忙弯着腰，“对不起对不起，少爷，我只是随口跟小姐提了一嘴苏染染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小姐会这么快赶回来。少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为什么主动跟她说这个？”
男人敏锐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冷声质问，“你们经常联系？”
李嫂本来是老宅里的佣人，以前对柳依也不错，他一年前专门请她来照顾柳依，她也一直尽心尽力，从未让他怀疑过半分。
刚刚王医生隐约提起了她的名字，才让他起了疑。
穆小小和柳依是好友，可她工作繁忙，很少过来看望柳依，若是想通过李嫂了解情况，为什么要瞒着他？
“也不……不是经常。”李嫂结结巴巴的，“小姐和柳小姐原本关系就好，有时间就会亲自过来看她的，不过她来的时候总是深更半夜，她说自己工作忙，嘱咐我有情况就及时跟她说说。”
穆小小不是说她只来看过柳依一两次吗？
她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吗？
穆辰溪垂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今晚的话，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男人掀起眼皮，睨了李嫂一眼，“你是我请来照顾依依的，如果认不清这一点，你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李嫂一惊，吓得腿都软了，“是，是，少爷，我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开车离开，留下李嫂一个人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额头却布满细密的汗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