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溪伸手搭在苏染染肩膀，另一只手摸着苏染染的额头，在苏染染身后微微弯腰。
“染染，怎么了，不舒服吗？”
窗子的风有点大，刮得苏染染有点发冷，穆辰溪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她问道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往男人怀里蹭了蹭。
穆辰溪顺势搂住少女的肩膀往怀里带了一下，“这里风大，别吹了！”
他搂着苏染染往病床上走，“你们过来看看。”
他放低声音，示意医生过来，苏染染早上不愿配合医生治疗，冷着一张脸把病房砸了个稀巴烂，只有穆辰溪才能让苏染染听话。
医生走到床边，下意识想要伸手试试苏染染额头的温度，但没想到少女头一偏硬是躲过的医生的手，眉头又皱起来，不悦地看着面前的几个医生。
医生连忙收回手，拿出体温计，使劲甩了甩，递给穆辰溪，“穆总，麻烦您了。”
穆辰溪抬手想要解开苏染染脖子上的两颗纽扣，他的手刚碰到苏染染的纽扣，少女猛地抬头摁住自己的衣服，眼神瞬间冰冷甚至带着还算得上是凶狠的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你要干什么？”
穆辰溪挥挥手，轻声细语说：“你生病了，我给你量体温。”
“我不需要，你们谁也别碰我！”
这下连穆辰溪也被苏染染划分到不准靠近的行列，穆辰溪无奈，低咳了一声，扭头看向医生，“能不能先给她开点药，只是低烧没什么大问题吧。”
医生脸上瞬间露出为难的神色，“穆总，苏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身体各项技能都有可能出问题，如果不检查出病因滥用抗生素，是能止住，但就怕治标不治本啊！”
“我不要……”
苏染染干脆钻进被子里，很干脆地拒绝了任何人的意见。
苏染染刚开始就是这样的状态，什么治疗都不配合，蜷缩在病床上，白着一张小脸，棕褐色的眼睛愤怒地盯着靠近她的每一个人。
这几天好不容易情况好点了，现在一下子又回到解放前。
幸好心理医生跟穆辰溪说明过苏染染的情况，还提醒病情有可能会反反复复的恶化，但是怎么说心理健康是要建立在身体健康的基础上。
穆辰溪就算心疼也只能大手一挥，“把她摁住。”
“你们别过来！”苏染染惊恐地叫喊。
穆辰溪抚额，这样的心理阴影又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可这是摁住苏染染双手的护士却发出一声惊讶的尖叫，“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穆辰溪心里一顿，推开面前挡着他的几个人，神色里不知觉带着惶恐，“发生了什么？”他问那个护士。
“你滚！”苏染染尖叫道。
“快说！”穆辰溪像是没听到苏染染的拒绝，冷冷地看着护士。
“苏小姐的……手臂上……全部都是鲜血……像是自残……”
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苏染染身上，穆辰溪的身子往后踉跄半步，他感觉病房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向他用来，浓郁而粘稠，几乎让他窒息。
他的脸颊微微垂下来，视线紧紧围绕在被子上的隆起，他挥了挥手，哑着声音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病房里几人面面相觑，迫于穆辰溪的威严他们慢慢退了出去，其中的一名心理医生出去前特意叮嘱了一句：“别把人逼太紧……”
病房门被关上，穆辰溪走到苏染染床边坐下，低声说了一句：“你一定要这样吗？”
苏染染躲在被子里没有任何反应。
穆辰溪猛地伸手掀开苏染染身上的被子，少女卷着身子，侧着脸，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抓住苏染染的手囚禁在头顶，另一只手卡在苏染染的下巴，眸子里孕育着冰霜。
“苏染染你疯了吗？”
毫不犹豫他伸手扯开苏染染身上的衬衣，纽扣噼里啪啦掉了到地上，苏染染身上手臂上斑驳的红色伤痕赤裸裸地呈现在穆辰溪眼前。
穆辰溪愣住了捏住苏染染双臂的手掌一瞬间也失去了力气。
“你滚开！”
苏染染挥手抽在穆辰溪的脸颊上，声音很大，穆辰溪的嘴角甚至渗出血丝，穆辰溪没管，他捏住苏染染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
“你究竟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是在惩罚我？”
苏染染的酮体曾是那么的美丽，洁白如玉的皮肤，但是此时此刻，上面布满斑驳的伤痕，看得穆辰溪懊悔得要死。
“你为什么要这样？”
苏染染冷笑一声，神色间没有半分悔恨身子带着快意，“只有这种方法能让我快乐，看着鲜血流出我觉得我的人生的圆满了！”
“你……”
穆辰溪挥手想要一巴掌狠狠抽在苏染染的脸上，苏染染眼睛眨都没眨，嘴角含着一抹冷意，“你来啊！”
手掌停在半空中，苏染染直起身子推了穆辰溪一把，毫不畏惧地知识穆辰溪，“你打啊！”
穆辰溪突然伸手一把把苏染染拉到怀里，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苏染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向你认错还不行吗？你有什么怒气冲着我来，别用在你自己身上！”
苏染染眨了眨眼睛，一滴泪顺着脸颊无声地落下，她用力地推了推穆辰溪，男人的力气大的要命，苏染染扭扭捏捏推了半天，穆辰溪没有半分的撼动。
她低垂着脑袋，像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活着这么累？”
“妈妈为什么不把我带走？”
“你为什么一直抓着我不放？”
“我只是想去一个没有那么痛苦的地方……”
苏染染痛苦地咳嗽一声，穆辰溪感觉自己的肩头湿漉漉的，他抓着苏染染的肩膀，一双眼睛墨色翻涌，“你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痛苦，你母亲的死你可以怪罪我，你可以找我报复，但是跟你没有半分的关系，你作为一个女儿已经很好了！”
“我妈妈去世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我……”
“不，你一直在你妈妈心里，你要相信，她不会希望看到你今天这幅模样，你要振作起来！”
苏染染抬头猛地撞进穆辰溪的眼睛里，穆辰溪墨色的瞳孔温柔地注视着她，他的手掌在苏染染背后轻轻抚慰。
“你没有错，你母亲的死不怪你。”
苏染染大口喘息着，脸上大雨滂沱，脸颊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她往后一倒，趴在病床上放声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哭诉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