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溪陪着她出来游山玩水已经好几个星期，苏染染虽然觉得穆辰溪肯定是留有后手，但也不免担心男人一时伤心。

穆辰溪从小就是穆家的权力中心，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憋屈过，穆辰溪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把内心表现在脸上的人，因为这样苏染染更是担心。

楼下传来早餐的叫卖声，小贩骑着年代久远的三轮车走街串巷卖豆腐脑，这种场景苏染染小时候在外婆家见过，她走进房间里伸手想捏住男人的鼻子。

不料男人突然间长臂一身，苏染染惊呼一声，被男人搂着腰摁在身子下面压着，穆辰溪不满地哼了两声，温热的唇在苏染染的脖子上游移。

苏染染推了两下，男人不肯放手，反而在少女的脖子间已经变成了轻咬，苏染染无奈只好偏过脑袋露出洁白优美的脖子任由男人肆虐。

门口传来轻轻地敲门声，这是杭州临时雇来的保姆每日提醒她们起床，苏染染决定不再惯着男人，伸手朝男人的大腿掐了一下，脖子上立刻被男人重重咬了一下。

“起床了，你待会不是还有事吗？”

穆辰溪在苏染染身上蹭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厕所里传来男人刮胡刀的电动声，苏染染走到衣柜前面发现自己满面潮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趁着穆辰溪洗漱的时间从柜子里挑了一套休闲服换上，顺便帮穆辰溪也找了一套休闲服放在床上。

“辰溪，待会儿去哪儿呀？”苏染染朝着厕所的方向问了一声。

穆辰溪一边从厕所里边走出来，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英俊而迷人，要是外头那些小女生见了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呢！

他拿起苏染染挑的衣服没有任何遮挡，当着苏染染的面儿换上，“见一个长辈，他今天出狱。”

苏染染眉头皱了一下。

长辈？出狱？

她把穆家的长辈想了一圈，没听说穆辰溪跟哪个长辈交往过密啊，也没听说穆家长辈哪个蹲监狱了啊！

穆辰溪扣好手上的手表，突然伸手抚平苏染染眉间的蹙起，“这位长辈你应该也知道。”

“谁呀？”

“柳国荣。”

苏染染不得不小小惊讶了一下，柳国荣以前是穆辰溪的父亲穆广言的死对头，两个人可以说是既生瑜何生亮，只是后来柳国荣被查，落了监狱，柳家可以说是放弃了柳国荣，选择了现在的柳浩的父亲柳天明。

看来穆家跟柳家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苏染染想到穆小小嫁给柳浩的事情，眸子暗了几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你想什么呢？”

穆辰溪轻笑一声，一边拉着苏染染的手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小时候柳先生对我很照顾，现在他出来了自然要去接他，你不要胡思乱想。”

杭州的早餐是典型的南方人的口味，偏甜，苏染染嗜甜多吃了两口，上了车就撑得慌，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却觉得脑袋越来越晕。

穆辰溪把车子停在路边，从后座上扯过毯子盖在苏染染身上，“你不舒服就睡一会儿，老盯着窗外容易晕车。”

苏染染捏着穆辰溪的手在他的指尖亲了一口，恹恹地说：“等胃里消化一下就没事了。”

“下次不准吃得这么撑。”

穆辰溪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出发。

苏染染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穆辰溪家事着方向盘还在开车，她扭头朝着窗外看去。

不知这里是哪里，道路的两旁都是树林，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没有人家，偏僻得只有鸟叫的声音。

“怎么还没到啊？”

“快到了，你披着毯子，林子凉，别感冒了。”

即使是将近中午，天空却像是被林子里的树木遮盖了一般，只有一条线的阳光射进来。

监狱隐藏在郊区的森林里，这座监狱跟苏染染之前待过的不一样，白墙黑瓦，电网竖得很高，旁边传来凄厉的鸟叫声，看上去很阴森，很萧索。

苏染染莫名打了一个冷战，穆辰溪摸了摸苏染染柔软的头发，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对不起。”

苏染染知道在穆辰溪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没有放下当初的那些事，叹了一口气，握着穆辰溪的手，没有说话。

穆辰溪拉着苏染染的手下车，两人等在监狱的门口，时间还没到八点，苏染染身上的休闲服有点薄。

透过铁门似乎看到一个身影慢慢接近，苏染染能明白重获自由的兴奋的心情，里面两个狱警在确认身份。

冰冷高耸的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大约六十岁的男人走出来，他的头发已经斑白，穿着一件半新的匹克经典夹克，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目光沉着，苏染染说不清他眼睛里的色彩。

苏染染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柳国荣，穆辰溪态度谦逊微微低着头跟谢国荣寒暄，苏染染从来没见过穆辰溪露出这个样子，知道柳国荣对于穆辰溪怕不只是多有照顾的长辈。

回去的路上，穆辰溪让苏染染坐在后座上，谢国荣坐在副驾驶上始终一言不发，他的目光盯着穆辰溪，像是年迈的长辈对晚辈那种完全的信任和依赖，车子里静悄悄的。

车子在汽车站停下，穆辰溪下车拿出钱包递给递给售票员几张粉红色的人民币，苏染染跟柳国荣坐在待客大厅的椅子上，她感受到柳国荣的目光从穆辰溪离开后落在了她的身上。

柳国荣的眼神不放肆，也不是充满侵略，而是像一汪默默无声的清泉，这是一种身为长辈对晚辈的俯视。

苏染染垂着眼睛安静地坐在柳国荣的身边，现在不是出行的高峰期，穆辰溪很快拿着长途汽车票回来。

柳国荣接过车票，穆辰溪帮忙拎着行李包排队，快上大巴时，他终于回过头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穆辰溪说了几句：

“我回乡下安静些是好事，柳家的那一套不适合我，从前硬是要闯，头破血流也不在乎，栽在自家人手里，现在也想明白了，人这一生不能太执着，我啊，就是把什么都看得太重结果什么都抓不住。本来不想让你过来，你偏要来，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归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