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已认回你的儿子,你应该很高兴吧,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一个会跳会笑又聪明的儿子。姐姐把儿子养了这么大,你毫无付出地认回去了,能不高兴吗?换了谁也很高兴。你可曾想过,铄儿是怎么出生的?铄儿是怎么长大的?”
“你知不知道,你雍琅,堂堂雍证一代掌门人的儿子出生时连去医院的钱也没有。你知不知道姐姐生铄儿的时候差点难产死了,她连个接生婆都没有,是附近一个只有一点点经验的阿婆来帮忙的。”
“我那时,就像现在这样,恐惧不安地守在她身边,姐姐一直生不出来,几次险些晕厥过去,我很担心,很害怕,很想哭。但我怕姐姐担心,我一直跟自己说:姐姐够辛苦了,我不能让姐姐分心,不能让她担心。我只能忍住,还一边故作镇定地喂姐姐糖水,让她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那时候,不知道高贵的雍先生你喝的是高档的洋酒,还是现磨的咖啡?我姐姐给你生孩子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好心的乞丐向小店里讨了一些白糖,给姐姐泡糖水,补充一点能量。请问,那时候,你在哪里?我姐姐为你生孩子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忘不了阿婆跟姐姐说的话,她让姐姐千万不要昏过去,一定要生下来,因为我们都没钱送姐姐去医院,如果生不下来,姐姐就会死!”
“对你而言,死一个女人算不上什么,这世上,有许多的女人供你选择,有许多的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姐姐要是真的死了,就算你曾经爱过姐姐,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两年、或者十年,慢慢地,你就会忘了我姐姐,直到再也想不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
“但对我而言,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不管姐姐会发生什么,对我都是一辈子的伤害。没有姐姐,这些年你都活得很好,没有任何影响。但如果没有姐姐,我今天或许就不会站在这里,或许会是街头一个拣烂破的乞丐,或许是某座监狱里的一名抢劫犯?盗窃犯?或者杀人犯?”
“不管我会变成什么样子的人,但对高贵的雍先生你来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七年前,七年后,你还是雍证的掌门人,还是一样的呼风唤雨、春风得意。像你这样富贵的人,是不会明白我们的苦难。”
“我想,铄儿他现在可能暂时不会叫你父亲、不认同你,但随着时间,你尽责地做回一位父亲,打动了他,他迟早会认回了你。因为,他还小,他不知道他出生后,他的母亲过着怎么生活才能把他拉扯大的。所以,不管他怎么做,我都不怪他,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但是!我忘不了!”
“我父母突然离开,我曾经害怕过,伤心过,但除了失去至亲的伤痛,其他的,我都不太记得了。因为我没有一直守在父母身边,没有亲眼经历那些事,父母去逝,到化为骨灰,都是姐姐一个人去办,她不让我去,她怕我伤心。所以,有她的保护,我失去亲人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姐姐的痛苦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