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颜挽轻声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不认识他?”鳞蜥有些惊讶。
连久居禁地的他都知道这人,那可是据说在禁地外有着赫赫威名的大人物。
“那是第一人,稷。”
无需多余修饰词语,他如今就是天下第一人。
随着鳞蜥的话语落下,稷一双寒眸看了过来,在那恍若能将人的灵魂都凝结的视线下。
颜挽捏紧了手,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不过是个幻影,谁会怕你啊。
少女的目光坚毅而澄澈,在旁边巨兽的衬托下是如此的孱弱,却又像是一株风中直挺挺,久吹不倒的顽强小树。
“龙族……”稷因她的表现感官稍好转,但依旧冷硬的不近人情。
“此地不是你应来的地方,回去。”
他响彻云霄的声音缥缈如袅袅琴音,躺椅上的女修半睁了眼,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休憩了。
抱剑的剑修不动如山,老者倒是含笑看了过来,帮着开口缓和气氛:“是湘君家那小丫头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唔…”颜挽不认识他,有些迷茫的应了一声。
“认亲得了空再认。”稷目光冰凉的扫了一样老者,而后对颜挽警告:“现在,离开这里。”
“我不会离开。”颜挽看着他那不近人情的样子就感觉火大。
再想到他为了飞升,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结果他倒好,拍拍屁股什么也不多说就走了连句话都没留。
少女恨的牙痒痒,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
“我还要……”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闪,就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位置。
刚刚荒漠一片的黄天变成了泥沼的潮湿水汽,眼前还站着着满面颓废眼睛红红的青年。
“我还要……”
她愣愣的重复了一下,然后转头望身旁,从刚刚看见稷后就很从心的沉默下来的鳞蜥。
她现在躲在鳞蜥身后还来得及吗。
“……你…”贝希摩斯张了张嘴,红色迅速漫上了眼眶,他激动的身体颤抖,语不成句。
苦苦寻找多日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他只觉这就像是个梦。
甚至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这场梦,只是站在原地蠕动着唇,石榴红的眼珠剔透,有水光在里面蹁跹。
禁地阴沉的天难有天光,可即使是无光,他也白的清澈,满是希冀的美人脸能望的懂怜香惜玉的人快要心碎。
颜挽上下打量他,却感觉他这激动的就像是病症快要发作了,那个魔鬼族的沸腾期。
上一次差点被掐死的经历让她对沸腾期以及这具身体的羸弱有了新的认知。
于是她警惕的后退,躲在了鳞蜥的身边。
“你别想带我回去,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少女的嗓音软绵绵的,唤醒了贝希摩斯的理智,他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
这是真的,不是不会说话,一眨眼就消失的幻影。
“……你…”
“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走了。”颜挽不太想浪费时间,她比较想回去思考该如何靠近禁地中心那被看守的裂缝。
“不!”贝希摩斯急切的否认了一声,然后期期艾艾的问:“我不会强带你回去,能让我待在你身边保护你吗?”
“……”颜挽以奇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行啊。”
反正有鳞蜥在,他也没办法以武力强行带她走,那多一个劳动力总是好的。
而且多一个脑袋也能想到更多的办法。
青年眼睛亮了起来,阴柔的脸都明朗了起来,像是小孩子笑起来时一样,带上了极上扬开阔的笑容。
……
金仙稷不等人说完话就施法术强行送人走,性格也是个独断专行的。
颜挽才不相信能三言两语说服他,让他放她去接触禁地中心的裂缝。
只是她在等待鳞蜥休养的时候将那本,从带她进来的浩队长手中拿来的小册子仔细看过许多遍。
那上面详细记载了禁地的许多信息。
只是开篇这肉麻的吹捧恶心的颜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后面记载的确实有用,上面详细讲清了迄今为止,这个年代的修士对于禁地态度的变化。
写清了禁地如何从一个被戒备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变成了现在这个变相的洞天福地以及用以历练的秘境。
甚至还写了看守禁地的三庭七山十二派,他们想要扩大空间缝隙,只为了更多的灵气,并且还真的付诸于行动了。
当时看到那一行清晰秀丽的字,颜挽只觉得眼前发黑,几欲暴怒。
她想起了从前那个自己留下的资料里,人类联盟填进去了多少人命进去都没被填上多少的缝隙。
而最开始,原来是这样,轻轻松松的就被扩大了一寸。
但代价很快就要到来了。
颜挽清晰的知晓,现在,他们这些前人,也要为自己的盲目付出代价了。
那道裂缝本该只是如发丝般的黑线大小,开口虚幻层叠,并没有正式打开。
可索斯赫格拉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将他未成熟的化身胚胎送了过来。
说明他早就发现,并且盯上了这个世界。
而如今裂缝被正式打开,即使只有一寸,那也是正式打开了。
禁地内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气如潮涌,甚至被影响了天相,暮色的天空如同迟暮老人,昭告着他的生命即将步入尽头。
修士最初也是人类之身。
可修真界的修士们将修士与平凡人类割裂开来,本该是同族却好似异族。
那日探访人间的那一声仙凡两别彻底凉了颜挽的心。
她也彻底的将此时的修者与她心中那心爱的故国人民分开了。
她如今只想知道更多的内幕以及邪神们那个世界的消息,而不是帮助这些,所谓的“同族”。
她等着他们付出代价。
而这一天不会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