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感染者,持续升高的感染率。
颜挽看着那些飘红的数字,只觉得内心被揪住了。
她对这里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感情。
可看着一个文明的衰败,看着一个智慧种族即将消亡。
她想到了那个被毁灭的故乡。
此刻内心是怎么样一种心情,她也说不清楚了。
离开这个关卡堡垒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焦黑的地面与世界末日一样的废墟。
有些惋叹战争对于生命与环境的破坏。
颜挽与鲛人首先去了附近星球,打算“借”一辆星舰,飞往安柏星。
只是待他们降落在地面时,看见的是一片被袭击过的废墟。
就像被风暴席卷过后,只留下一片荒凉的残破,袅袅的黑烟升起,晕染开了本该清澈的天空。
火焰也在天边蔓延,烧着了与它相连的一片地面。
又像是燃烧的地面将天空点燃,不分你我的相融。
“叛军来过。”鲛人叹息着说道,他甚至能猜到,这很可能就是之前袭击关卡堡垒的那一帮叛军做的。
“那边有辆星舰。”颜挽望见了远处倒在地面,闪烁着电光的残破星舰。
虽然那看起来已经半废,但至少也是星舰,总是好过他们用腿干走的
“过去看看。”少女轻巧的走过去,脚步踏在燃烧的噼啪声里,带着一阵轻微的粉尘。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在星舰掩上的舱门后,那里以肉眼看过去空无一物。
可她却感受到了极其清晰的情绪波动,波动弱小却极其浓烈。
那是深入骨髓的恨意与惧怕。
她抬头看向旁边的鲛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打草惊蛇。
一步接一步,她慢慢的靠近了。
当她的指尖摸上舱门的时候,被鲛人覆盖着鳞的手爪抓住了,而门背后的人心也吊在了嗓子眼。
皮肤与金属舱门摩擦的声音细微极了,几乎淹没在环境的其他细碎声音中。
可舱门后面竖起耳朵的人听的极其明显。
“没事的。”颜挽再次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作了个口型。
她用力推开门,一道白影一跃而出,猛的撞来。
她不慌不忙的刚抬起头打算用力掐住了,旁边的鲛人却已经出手了。
掌间的水流汇聚成一条长鞭,用力一抽,那皮球一样的白色影子迅速倒飞出去。
而后被随之一同飞出的水鞭缠绕勒紧,拖拽了回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白色的、圆溜溜的球自中间被勒紧了,变的就像是一个葫芦一样,又像是一个数字8。
而从头到尾光球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仅有几声闷哼,甚至没有五官的光滑表面让颜挽看不出其的表情。
但其还是被极其剧烈的感情波动完全出卖了。
恐怖与绝望的色彩从光球身上散开来。
“你是居住在这个星球的塞维尔人吧?这里发生了什么?”颜挽语气以友好的语气询问着,她蹲下撑着脸望着被捆绑的光球。
“我们并没有恶意,绑你起来也只是因为你刚刚的袭击,在你回答过我们问题后,我们会释放你。”
颜挽强调的重复了一遍:“你不必激动,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在听懂少女讲的什么后光球心情明显平缓了下来,她开口询问:“真的?”
这是一个极其稚嫩的女声,颜挽听着甚至能想象到那种幼年的,可爱的小女孩满脸怀疑的看着你。
“对,我们不会伤害你,所以不用怕。”颜挽扯了扯她身上的水绳,以眼神示意鲛人解开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鲛人伸出手,水鞭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翩然飞回他手中,解体溃散前还俏皮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光球肉眼可见的侧了侧,看起来像是在看那条水鞭,然后才回答:“这里被叛…叛军袭击了。”
小光球说到叛军时有些不愿意这些毁掉她家园的坏家伙与军人联系上。
可这却又确实是叛军的名称,她也不知道另一些称呼,最后不情不愿的说出这个名字时。
她的声音低落,连身上的光芒都十分黯淡。
颜挽看着她,忽然掏了掏口袋,最后翻出来几颗会长前辈在教导她时,因为她完成任务而奖励的塞给她的石头糖。
里面有一颗还是初见时送的。
她并不喜欢这种糖,所以一直放到了现在。
此时刚好掏出来安慰这个小朋友,塞给她时,小光球显的更加难过了,她嘟囔的说:“我不能吃这个的。”
“我们塞维尔人吃的东西都要特制的,普通的东西吃起来没味道。”
颜挽想起会长前辈曾说的:“这个糖没什么特别,最大的特别就是不管什么种族,不管是谁都能吃。”
她此刻想起来,觉得会长前辈应该不会骗她,也就解释的说:“这糖是特别的,塞维尔人也可以吃的。”
“是吗。”小光球的声音将信将疑,嘟囔着将石头糖吃了。
石头一样的糖果继续是雪花一样消融在光球表面,小光球声音低低的说:“真的是甜的啊。”
就像是在说“原来没骗我啊”的可怜巴巴样子。
颜挽伸手摸了摸她似乎是头部的地方,能感受到她的恐惧情绪逐渐平缓了下来。
但此时却又朝着伤心开始发展了。
虽然并不明白摸头这个动作的意义,但小光球成功被这个带有温柔意味的动作安抚到了。
她带着哭腔,有些结结巴巴的继续述说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处于边境的这个星球本来是一个环境很好,流量也不错的发达星球。
可是在爆发病毒以后大量的游客滞留在了这里,感染者也迅速的在人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蔓延开。
恐慌蔓延开来了,能离开的都在第一时间离开了,而无法离开的都迅速将自己与外部隔离开来。
勉强维持着秩序。
直到感染者开始暴乱与袭击其他未感染者,任何珍惜生命的塞维尔人都不会愿意与这些移动的传染源接触。
于是他们一昧的躲避着,形态开始糟糕起来。
但之后警备队开始了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