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挽从未想过她是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一切。
但已经如此,她仅能叹息一声。
身上从未有过的磅礴实力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合拢掌心,颜挽知晓了一切以后,心中有了尘埃落定的沉稳感。
一切皆是在最开始就注定好的,从这个世界诞生之初。
因为邪神是上个世界毁灭后留下的余烬。
世界是一个圆环,新生的前面连接着毁灭
就像是沐浴着战火,才有新王朝的诞生,以父母呕心沥血的哺育,孕育出茁壮成长的孩子。
而假若前一个纪元尚在苟延残喘,何谈下一个崭新的开始。
可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世界清洗程序被邪神蒙骗过去的情况下,新世界演变在旧世界没有被清除干净的情况下开始了。
上一个纪元的余烬死灰复燃,它们妄图再次复兴上一个纪元,那么,这一个纪元的所有生物,都将是它们的敌人。
这是两个纪元,两个世界的对战,从一开始就避无可避。
因而是,命中注定。
可新生的面对旧有的,却有天然的劣势,因为邪神们那一纪元世界是完整的。
邪神曾攀爬至顶峰,见识过最上的风光,而后又不甘毁灭的苟延残喘着。
它们吞噬了太多的资源,又将位格全数占满。
而新生的文明注定天然有缺陷,因为世界有缺陷,他们受到限制已经无法攀爬到最顶峰,也不曾见过那样的风光景色。
修道者们眼界与实力都受到限制,如何能战胜旧的顽疾清洗世界。
但他们还是具有自己的风骨,于是有了一场决战与一个伟大的尝试,即使这场决战埋葬了琼海天宫,即使这个尝试让整个修道者文明死去。
但这一场战争,让邪神的本质暴露,而这衣个尝试,也让人清楚了问题出在哪里。
星球有泛意识,而世界也有泛意识,只是更为的玄妙与神秘。
而任何不合乎规则的规则外之物都会被世界泛意识的抑制力抹消、清洗。
修道者与邪神当时战场位于酆都,那一场战争惨烈异常,打的天昏地暗,可是邪神这般出挑却依旧没有引来什么天谴。
而这一切的源头。
那是因为两个世界时间并不同步,并且不是同一个世界。
在修道者的设想中,这本该是同一个人的手足,只是被分开来了。
可实际上,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甚至是两个在争夺皇位的两个继承者,它们是敌对的关心,两个人都想要夺走对方的权柄好将自己补全。
这个一分为二的异常导致没有一方拥有完整的规则与权柄,更何况邪神的存在还侵袭了很大一部分的位格。
而修道者却不知情的进行了这样的尝试,修道者这样的尝试行为引发了邪神疯狂的袭击。
但最终邪神也没能阻止修道者想要让两个世界的合一的念头。
修道者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让这两个世界碰撞到一起,而强行拼合起来发生的后果就是两败俱伤。
甚至这两个世界短暂拼凑之时,引起了强烈又过激的抵挡机制,世界抑制力的清洗将战场变为一片无人可近的禁区。
那一片都被重置,而邪神,也在那时在这个世界销声匿迹直至今日。
“现在不同了。”颜挽轻笑,她的笑容中带着苦涩与恨意。
可却又有从未有过的畅快。
因为邪神将地球,也就是大长老口中的物质界完全占据。
颜挽也知晓了邪神那古怪的转化侵蚀能力本质上应该是将这个纪元的生物转化为邪神纪元的生物。
这不是邪神单独的能力,而是他们的群体能力。
而地球,应该也被邪神完全侵蚀转化了,再也没有另一个皇子跟这片星海抢夺权柄,可是却让邪神这个佞臣的权利再次变大了。
这片星海已经无法抗衡邪神这只被喂饱的猛兽,能够消灭邪神的,只有世界抑制力的清洗。
现在已经没有另一个世界可供这片星海碰撞,而有可能引出抑制力的,只有颜挽。
只有她这个身上背负着一个残缺世界完整气运与因果的、代表世界终末的最后之人才能开启世界清洗程序。
只有她能让那些旧纪元的残留污秽通通消散。
颜挽出神的凝望着那炉子,她想了很多,最后,她才沉重的伸出手将那装着茶的小炉子拿起。
入手是即使她现在的身躯依旧能感到十分滚烫的温度,可颜挽依旧捏的紧紧的。
即使滚烫,可有些东西是不能松手的,就像是这个一松手就会将茶水全部倾倒在地上的小炉子,又像是她肩膀上背负的那些责任。
颜挽将盖子掀开,扑鼻而来是芬芳的果茶香气,闻之只觉口舌生津。
“叮。”
有着通透玉色的盖子被她放于桌上,学着那老者曾经的模样,她挽着袖子将茶倒出,升腾的雾气笼在她的眉眼。
那曾经娇艳又惹人爱怜的模样此时平静异常。
她就像是这间房间的主人,十分自然的做着这些动作,就像是在准备着,等待一个即将来的客人。
在茶烟袅袅升起时,她坐在了那还蹭着几根猫毛的榻上,舒展了身体后,才允许外面等待已久的人进入。
她在此间待的时间并不短,吸收漩涡的时间长的让屋外的人头顶落满了雪,却没有一人动上一下将雪拂去。
就像是雕塑,一排整齐的站在门口,而被雪色覆盖以后更像是一片雪人卫兵。
直到一声平淡的传唤,打开的门冒出一阵温暖的热气,将进入者身上的雪尽数融去。
“进来吧。”
在屋外寒风瑟瑟之时,屋内温暖如春,袅袅的雾气不断的从咕噜咕噜响的小炉子中冒出。
而本该有另一个熟悉的人影坐着的地方已经被一黑发人类少女所占据。
她的面庞静谧,皮肤是莹润的宛如珍珠般的透粉色泽,端坐在榻上,瑰丽的就像是以霞彩与雨露塑就的精灵。
一睁一闭着眼睛,表情平和。
睁开的那只眼睛是黑夜的颜色。
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