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嫉妒是女人心在夜里开的一株妖花,不对,这嫉妒不止是对女人,对男人同样如此,男人一旦生了妒,那便是在夜里熊熊燃烧的妖火,可以焚毁一切。
微弱的光透进来,脏乱的小屋子里面,一张小小的床。
夏添的手脚都被捆紧了,嘴里也塞了毛巾,叶然就侧躺在她的身边,手紧搂着她的腰,不时在她的小腹上轻抚一下。里面有那个男人的孩子,每每这样的夜晚,他是不也这样搂着她睡?他品尝了她的味道,和她有了孩子,自己却在暗夜里独自神伤。
他讨厌这种感觉,坐起来,点燃了烟,吸着,慢慢地说道:“夏添,你为什么不选择我?要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从你十六岁开始,我爱了你这么久,你却抛弃了我。”
夏添侧过脸,她早就醒了,可是,她不要看他,他变了,不是那个叶然,他的心里住了一个魔鬼,操纵得他分不清黑白,只任他自己疯狂犯错。
“不愿意看我?”
叶然轻笑了一声,伸手拉掉了她嘴里的毛巾,讽刺道:“怎么办呢?不愿意也得看,今后只能看我,明天就有车来这里接我们,我想好了,我们去邻市坐船,然后去马来西亚转机去美洲,然后我们去找个小岛定居,那里有数不清椰子树,或者什么其他的树,管他呢,没人认识我们,我们就买个小楼,我在瑞士的银行里还有钱,足够我们用一辈子,等我拿掉你这个孩子,我们自己再生几个,你、我,孩子,一起过日子,再没人来打扰我们。”
偷渡?他真是想得简单!若犯了法都能顺利偷渡离开,那监狱里就不会关上这么多犯人了!夏添依然紧闭着眼睛,嘴被毛巾塞得太久,有些麻木,她活动了一会儿下巴,才冷冷地说道:“值得吗?现在你成了通缉犯,像苍蝇一样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居然还指望我去喜欢一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叶然,不对,你不是叶然,那个叶然早死了,我不认识你,不要指望我会和你走,我一定会逃走,然后带来警察,送你去牢里。”
叶然掐灭了烟头,扭过头来看着她。
那昏昏暗暗的灯光映在她憔悴的脸上,她正愤怒地瞪着自己,那熟悉的脸庞上没有他想看到的活泼笑容,那灵动的眸子里装着的是厌恶,是愤怒!
这又怎么样?反正从现在开始,她只能呆在他的身边。
她的头发这么长了,像海藻一样,软软的柔柔地散了一枕头,他拉起一束来,放到鼻下嗅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妈妈出事的那天晚上,如果我接到了你的电话,是不是一切都能改变?蓝汐敏那个臭女人,我打她一顿算是轻的,我应该把她卖到泰国去才对!”
停了一下,他拿出一把小刀,在那长长的发上轻轻一削,一整青丝就落到了他的掌心,他小心地收好,打了个结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然后轻轻地拍了几下,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站在我家门外的那一天吗?我看到你在那里,我那么高兴,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阳光就在你的脸上跳跃着,你的脸上还有细细碎碎的汗珠,我当时就想说,夏添,你真漂亮。可是我太嘴拙了,我不会说这些话来讨你欢心,凌展轩是不是很会说这样的话?”
“他从来都不说。”夏添冷笑着,盯着他那让人憎恨的模样,这个男人,自以为对感情忠贞,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忠贞过。
说喜欢自己,却娶了蓝汐敏,娶了蓝汐敏,却在外面和晓芸有了孩子,现在又要对自己大唱爱情的赞歌,多么可笑!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那你说,你喜欢他什么?仅仅是因为在这床上能让你满足?”叶然又讽刺了起来:“他是什么人?把你绑了去,威胁你,强暴你,你居然还愿意和他在一起!我呢,我待你如同掌中的珍珠,我那么珍惜你,就连轻轻吻你一下,也怕惹你不高兴,若我知道你喜欢那样粗暴无耻的男人,我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你不懂,我爱上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就是害我的那个人。”真是粗俗,以前怎么没看清他的这一面?夏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爱情没有理由的,我就是爱他!还有,他以前再怎么坏,也不如现在的你一半,起码他从未想过要伤天害理,去伤人性命!我劝你最好去自首,还有希望活下去,不要再错下去了,不要忘了,你们叶家只有你一个儿子,叶超凡对你抱了这么大的希望,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
叶然又恼怒起来,自首,又是自首,为什么人人都想他去坐牢?人人都想他去死?去他的叶超凡,他若把自己当儿子看,哪里会让自己落魄到这种地步?
他伸手抓起了毛巾就想往她的嘴里塞,可是手刚到她的嘴边上,他又改变了主意,他扔开毛巾,一把就扣住了她的下巴,低笑了起来:“对了,你不是喜欢粗暴一点的男人吗?我也做得到。”
说着,就压上了夏添的身体,夏添这才真正惊慌起来,他的唇用力地堵了下来,烟味儿、汗味儿、腥味儿冲得她顿时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用力地摆着头,想摆脱他的控制,可是他更残酷,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空气顿时稀薄起来,她的呼吸开始困难,脸开始慢慢涨红起来。
叶然却无比享受,对,他现在就是魔鬼,反正已经变坏了,再坏一点又怎么样?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她,心满意足的咂咂了嘴,冷笑起来:“现在不碰你,免得现在孩子掉了,你明天没力气和我走,你睡觉吧,我出去一会儿,自己好好想清楚,以后要怎么讨好我!”
说着便用那毛巾重新堵上了她的嘴,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垃圾场,一打门就有股恶臭扑了过来,苍蝇嗡嗡乱舞着,他捂着鼻子,迅速关上了门,低头往另一侧快步跑去。
夏添说得没错,现在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过这种日子只要过明天一天了,晚上就能坐上船去自由的天堂!
约了大飞见面,确定上船的地点。
小树林里面,大飞正蹲在那里吸烟,叶然快步过去,一把夺过了那烟狠狠踩灭,低声骂道:“你疯了?别人会看到的。”
“你怕什么?谁会找到这里来?到处是垃圾场,鬼知道你会躲在这里!钱呢?”大飞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对他说道。
“钱上车的时候再给,我要是现在给了你,你明天不安排车给我怎么办?”叶然不耐烦地说道:“快点说时间地点,别拖拖拉拉的,到时候小心一分钱也拿不到。”
“哟嗬,我说叶大总裁,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想明白,还有,弟兄们商量了一下,你以前那价钱太低了,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划算,现在我们要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万?你也太黑了吧!我现在哪里有这么多现金?我要是敢去银行,我还躲在这里?”
大飞摇了摇头,阴笑起来:“五百万。”
“你疯了?五百万?”叶然顿时揪住他的领子,怒吼了起来:“你******有种再说一次五百万让我听听!”
“叶然,你现在是买命,警方现在开始全城通缉你了,兰芝是你杀的吧?凌家兄弟的事也是你干的吧?现在凌家的老大还没醒呢,如果他救不活,你死上加死,也不够偿这两条人命的!还有你骗保的事……你说你一条命值不值五百万?”
大飞挥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男人倒是够种,居然敢杀这么多人!真是小看了他。
“闭嘴!”叶然忿忿地说着,焦躁地踢了一下身边的小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想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道:“钱,我没有,但是叶家的保险箱里还有几十根金条,我没来得及拿出来,我把密码告诉你,你自己去取,但是最好这几天别轻举妄动,警察肯定是盯着我家的。”
“我又看不到,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大飞犹豫着问道。
“我骗你有什么用,我不给你,还是会被警察收了去,快说时间地点吧。”叶然抛一根烟给他,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了,低声问道。
“明晚十一点半我来这里接你,不过明天要先付头款,少一分钱,兄弟们都不会送你们走。”
大飞弹了弹烟灰,说完,转身往林子的那一头走去。
叶然阴狠地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被这夜色吞没。
明天,一切到明天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