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溪谷村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溪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从鸟语花香到蛙声一片,从霜雾霭霭到爆竹除岁。不知不觉,江岚生在这里已经待了三年了。完完全全融入了溪谷村的氛围。犁地耕田,栽秧播种,插花植树,割麦取柴,待到除夕从杂货铺孙大娘那里买几节爆竹,抱起一捧板栗,在庭院用火折子点燃爆竹,迅速跑到屋里,痴痴傻傻地透过窗外望着烟花。
在溪谷村的三年,江岚生也渐渐熟悉了这里,得到一个结论:溪谷村是一个平凡而古怪的村子。
某日江岚生路过村东桥头,见虎子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垂钓,好奇道:“虎子你在这里干嘛啊?”
浓眉大眼的虎子本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此时却板着一副脸一本正经地说:“我在钓一口绝世宝剑。”
江岚生觉得有趣道:“那你钓上来了没啊?”
虎子摇了摇头便不再理睬江岚生,无论江岚生怎么问他,他都一言不发。江岚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是一点的好奇心而已,既然不理自己,索性不再纠缠大步离开。
村东桥头有虎子,风里雨里他在钓剑不理你,
溪谷村有颗最大最茂盛的樱花树坐落在村子中央,树下有个道士吃酒食肉不看姻缘不卜前程,只断生死作丧葬法事。
......
当然特立独行的人总是少数的,绝大多数人是普通而温暖的。江岚生挑水过铁匠铺,李大叔总是吹嘘自己的手艺如何如何:
“嘿,岚生啊,打铁讲究的是精气神三点....”
上山取柴回来路过李大娘的裁缝铺,李大娘总是亲热地招呼江岚生进去喝口水再走,帷幕后却又一双明澈的眼睛欢喜凝视着江岚生。待江岚生走后,李大娘背对着帷幕轻轻一叹:“女儿啊,这外面的人,咱们溪谷村是留不住的啊。”
......
人生百态,各有滋味,江岚生是如此鲜活的生活在这里。
也许以后不去想什么过去真相,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把李大娘的女儿娶了,唔......李大娘的女儿样貌也不错,对了还要养一条小黄狗在院子了看门,会生一堆小胖娃娃,等到老了躺在藤椅上,给他们讲讲我会很厉害的剑法,呵呵,江岚生如此想到。
但是憧憬未来的画面好像少了什么,使得他颇为在意。
躺在庭院树下的他努力回忆着,突然眼底一抹红色扑面而来。
“原来是她。”
江岚生无奈摇了摇头。
“呐,红衣快下来吧,树上那么高,万一跌下来很危险的啊。”
坐在树干上的她依旧是一身红衣热火,清风徐来,慵懒的用手将发丝撩拨到耳间,阳光正好,那一双眼睛灼热让人不敢直视,她浅浅地笑着,一双纤足赤裸着的双脚在空中一摇一曳,那一刻的阳光,微风,红衣竟镌刻成了一副永痕而静谧的画卷,江岚生不禁有些痴了。
“呵,小篮子,那你要接住我啊”前倾势要做出跳跃的姿势。
江岚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去接她的话茬。
“呐,小篮子,你觉得我好看吗?”
江岚生城市地点了点头道:“你自然是好看的。”
“呐,你喜欢我吗?”不知何时红衣已经来到江岚生面前,她眼神明亮而炙热,灼灼逼人。
“你救了我,对我也很好,而且你也长得很漂亮,我自然是很喜欢你的。”江岚生语气平淡,无波无澜。
“嘿,我也喜欢你啊。”红衣眼神明亮却透出狡谐的味道。
“红衣,拜托你以后说这种让人意义不明的话的时候能不能严肃一点啊”江岚生有些无奈,因为红衣这三年老是不分时间地点津津有味地对自己说这种话,已经形成了天然的免疫系统。
“啧啧,可是小篮子啊,我这次是很认真的啊!”红衣背过身子郑重其事道:“现在的喜欢是小篮子好无奈的喜欢呐,”
“我说,红衣。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厌你老是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话来,你这样让我真的很困惑。”江岚生有些生气。
“我喜欢你,现在的喜欢是小篮子好生气的喜欢。”
“红衣,你真的够了。”
“呵,我喜欢你,喜欢是小篮子开始害羞的喜欢。”
......
“小篮子,你干嘛不说话啊”
“就算你不说话,我还是喜欢你,不说话的喜欢。”
“那我娶你呀!”
......
红衣似乎比自己的来历更加扑所迷离,江岚生想到,问过她真的全名就叫红衣吗,有红姓的人家吗,她都只是笑笑然后用更加疑惑眼神望向自己,江岚生对她很是无奈。更令人惊奇的在于,村子里的人好像都看不见红衣一样,对于自己身边的红衣大家都不闻不问,但是漫步田间时,村里人却不合常理的没有撞着红衣,更没有说什么从红衣身体穿过之类的。有时江岚生会好奇道:
“红衣,你一天到晚都在干嘛啊!”
她嘴角微微一咧,划出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
“我呐,一天到晚都看着你呀!”
江岚生顿时毛骨悚然
“你是人是鬼?”
“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
“唔......你来摸我,我也能感觉出来的”
“那我来了”
“你......你来吧!”
“......”
“还是算了吧,嗯,其实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的,真的。”
......
晚霞如火把半边天都染红了,远远看去像是烈火在四周蔓延,然而她却像是这天地间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般,比那烈火更加鲜艳,比那晚霞更加瑰丽。红衣的霓裳随着天色变暗也褪成了暗红色,她微眯着眼睑,静静地聆听着身边少年述说这溪谷村的二三事。
我一定要把这个故事给完结了的,一定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