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缱绻。

次日一早顾允东去了公司，处理完手上的事务后给老爷子打了电话。

老爷子那时正在指导中心给金桔做模特，一把老骨头僵坐了个把小时，苦不堪言。他接过老李递来的电话，一听说是顾允东，没好气地说了声：“混账东西总算是想通了？”跟着喊：“喂！”

“爸。”

“我是你爸吗？有哪个儿子会跟自己老爸置气半年，连个面都不见，电话都没有？”老爷子劈头盖脸怒意难平。

顾允东连消带打：“我那不是忙嘛，您断我后路，我不得自己死命地去拼？”

“你现在知道苦了？”

“还行吧，就错过了几个好项目而已。”

虽然是事实，可这语气足够令老爷子血压上飙，没好气地说：“哼。既然这样，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顾允东笑了，开始拿乔：“啧啧，您还生气哪？那我还是不回来了。”

老爷子语噎，哆嗦吼道：“到底谁生谁的气啊？有半年不跟老爸打电话的儿子吗？”

顾允东见好就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回：“所以，我这不是给您打了嘛，您可别说我混账，前天去了趟L市，买了好几筐新鲜葡萄，想给您送些过来，桔桔不是也爱吃么？”

“就送葡萄？还不打算回来住么？”老爷子急了脱口说道。完了又觉得自己老脸挂不住，怕顾允东说出些什么令他下不来台的话。

可顾允东这回没有，反而认真地思考他的建议。停了会才说：“我倒是想回来的，可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要为我的女人考虑。”

老爷子疑惑了下，试探着问：“你决定好了，要跟刘家那个？”

“怎么可能。”顾允东立即跳了起来，不客气地说道：“那连备胎都算不上，您不心知肚明的么？”

“那是哪个？你又新交了女朋友？”

“什么叫又呀，你儿子很专情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

老爷子脸色黯了下来，看了眼还在作画的金桔，冷哼了一声。

顾允东也叹了声，正经起来：“对不起，爸，之前误会您把她藏到了国外。我是真的喜欢她，爱她，想跟她一起过日子。所以，这次见到她，我就把她带回来了，我们想得到您的认可。您就安排个时间让我和她一起过来看您，行吗？”

老爷子听着目光逐渐变冷，顾允东有多少女人可能他自己不清楚，但他都替他记着，可那些女人没有哪一个能让他在他面前提起，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当回事地郑重提起。他知道这回他是来真的了，或许已不再是半年前那样谈谈恋爱，而是许诺了婚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老爷子懊恼不已。

“别问我的意见，你知道的，我不会答应。”老爷子说完挂掉了电话。走到金桔的画夹前看了看，慈爱又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发。

虽然没有约成功，但这并不影响顾允东的好心情。

一天忙完后，他回了趟揽潮。老爷子大概是已经有了见苹果的心理准备，看到只他一人时，还略微疑惑了下。

“这是D村的山地葡萄，果果家种的。皮薄，汁多，籽小，味甜，我让人洗点给您尝尝。”顾允东放下葡萄，叫了佣人拿去洗。又冲老爷子身边的金桔说：“桔桔，这是你妈妈和妹妹给你带来的，一会多吃点。”、

金桔一听到妈妈和妹妹立即表现出了期待，念念不断地问：“妈妈在哪里，妹妹在哪里？”

顾允东不去看老爷子要吃人的脸色，灵机一动说：“妈妈在老家，妹妹在叔叔那住着，她也很想你，你要不要一会去看妹妹？”

金桔点头如捣蒜。

一旁老爷子着实生气不小，下意识地去摸手边的拐杖，却在拿起时又悄然放下。他都马上三十了，给他留点面子吧。

“嗯哼——，桔桔一会要睡觉，不能出去，知道吗？”老爷子哄着金桔。

金桔不依，简单干脆地回复说：“我要看妹妹。”

“爷爷明天带你去游乐园。”

“我要看妹妹。”

“爷爷明天还给你做模特，你今天画得可真好。”

“我要看妹妹”

不管老爷子如何软硬兼施，金桔就是一口咬定，背对着老爷子的顾允东不着痕迹地朝金桔竖了个大拇指。金桔看到了，笑得特别开心，只苦了老爷子抓着拐杖的手都快变废了，硬是控制了下来没去打他。

老爷子受不住金桔的一意孤行，在把顾允东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放了行。

顾允东告诉苹果，苹果立即在已准备好的晚餐里多加了一个菜，添了付碗筷。三人吃过晚饭，苹果和金桔手拉手在顾允东的带领下，沿着江夜游了一遍A市，然后又把金桔送了回去。

提及老爷子对他们这事的态度，苹果难免觉得无望。不过顾允东一再坚持要用‘润物无声，滴水穿石’的方式让老爷子就范，并声称要通过金桔曲线救国。

苹果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什么也没多想，每天在家看看书，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打电话，玩玩游戏，偶尔跟着顾允东上M&D秀一回恩爱，就这样迎来了新的大学生活。

“报到那天我穿这件好不好？”苹果换上新的连衣裙在顾允东跟前转了个圈。

顾允东点点头，眸光一片深沉。

苹果意识到了，讪着脸说：“网上说那事也要节制着点，这段日子我们已经做得太多了。”

“那事是什么事？你这是自己想要吧，我可没说我想要。”顾允东笑着将她拉近。

苹果红着脸回：“我才没有想要，是你那眼光不对。”

“我眼光怎么了？我看自己的女人哪就不对了？再有几天你就开学了，我想看还得跑你学校去，所以，要趁着现在多看几眼。”

顾允东的话成功勾起苹果的离愁。他见状又说：“要不，你别去B市了，我替你把档案调一下，你继续上J大吧。”

“不要！”苹果立即否决。再回J大，那她的710还有什么意义？

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顾允东心平气和地好声哄劝：“J大新开了个专业，我替你打听过，这个专业是国家交给A市的定向委培，A市想把它做成国内最高端的信息科技人才库，因此是秘密招生，名额非常少，要求也很高，分数低于700的不要。这边老师我也打听过了，全部都是B市的那帮人，坐飞机过来给你讲课，这就相当于你在A市就能得到B市的教学质量。既然这样，还去B市做什么？”

苹果听了有点动摇，顾允东接着动员，连续几天后，苹果同意了。可等到真正开学那天，事情来了个突然大转变，负责招生的老师将她拒之门外，说没她这号人。

苹果惊悚了，立即联系顾允东。顾允东也很惊讶，放下会议就跑了过来，几番追查后才知道，苹果被临时替换下来了。苹果趴在顾允东怀里哭个不停，这下她连B市都不成了，难不成她还要再复读一年？

好在校长得知此事，除了表示深刻抱歉，还让苹果自行选择喜欢的专业。

苹果面对已成定局的事不得不接受事实，她上了去年的专业，成了那帮舍友的学妹，绕了一圈，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