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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入院
作者:舒沐梓更新时间:2024-11-20 07:54:17

尹雅的表情挺自然,一片坦荡倒也没有什么心虚的模样,直白的说:“我投资的这部电影是讲我国无国界医生在国外帮扶贫民,弘扬的是正能量。梁柔之前‘最美医生’的名号已经打响,现在她若是能出演,也是个噱头。再者,她要是演,你这不是能多给批些钱么。”

显然,尹雅如今已经找到了跟聂焱的相处之道。

就实话实说,小算计也都明明白白的亮出来。人会随着身份地位改变心境,如今的聂焱早已经不会再去花时间揣测别人的心情,他需要的是服从,更是对他完全的顶礼膜拜。

站在权力的巅峰,也要在某一程度上,接受权力的反噬。

聂焱表情淡淡,对尹雅说的话,不置可否,只冷然道:“按公司流程走。”

尹雅撇撇嘴,她跟聂焱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经过风风雨雨,现在站在了完全不同的地方。几乎是对立的两个阵营,但是女人跟男人的感情是不同的。聂子赫同样跟聂焱一起长大,两者仇恨深入,恨不能对方立刻去死,尹雅却不同。眼前的男人曾是她整个青春期的爱恋,尽管现如今尹雅不会再放任自己陷入那样根本不可能有回报的感情,但是欣赏总还是会有的。

老实讲,现在的聂焱,跟十年前还在与尹雅谈恋爱一同创业的聂焱比,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他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气势,对下属来说当然是无上的权力象征,但是对女人。尤其还是尹雅这种,跟聂焱曾经熟识的人来说,就很令人觉得生硬。

当年热情如火的聂焱,虽说做事有些不管不顾,赤忱的有些傻气,可是那样的男人,才会让人觉得可爱,觉得.......可以信任。

如今的聂焱尹雅已经不敢动心思去算计,聂焱像是一只实力强劲的巨兽,令人怕多于爱。

尹雅嘟囔了一句,“谁受得了你。”

说完就转身走了,聂子赫如今生死不明,在尹雅心里就只当是他死了。没了聂子赫,尹雅反而觉得日子更好过起来。孩子交给保姆去带,她自己可以一展抱负,掌控权力,做从前她一直想做却没有实力去做到的事情。

尹雅走路带风,飘然离开聂焱的办公室,留下一阵香氛气息。

聂焱翻了两页尹雅留下的计划书,唇畔微掀,露出几分不以为然的表情,就这样的烂剧本,还想让梁柔出演,简直做梦。

尹雅是看着徐泽池投拍的电影挣了钱,跟风也弄了个相类似的本子。但是跟风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超越原作,人是会有奢美疲劳感的动物,一而再再而三给看相同的片子,谁都会腻。

尹雅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仅有雄心,不堪大用。

聂焱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孤单感,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觉得自己四面楚歌,聂兆忠、元家、聂子赫,方方面面,都让聂焱感觉到压力。没想到他下手除去了聂子赫之后,事态会急转直下变成如今的模样。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跟这些人搏斗这么多年。

当初聂子赫出事时,聂焱还会生出满心的恐惧与歉疚,但是尝到胜利的果实后,到如今,聂焱已经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感到良心不安。他甚至后悔没有早一点动手,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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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杉联系了好几个从前的病人,希望能给予一些方便,好安排安安的入学。

现在一般小学都已经开学,安安此时要转学,倒不是很容易。不过好在做医生的,人脉总是还有一些,所以景杉也不过花了些时间,就联系好了事情。

等确定下来之后,景杉还感叹了一句,“这种时候就觉得当医生还是不错的。”

虽然每天那么忙,又要面对医闹等等的事情,但是说实话医生在社会地位方面还是很不错的。找人办事之类的事情,多的是人愿意帮助,毕竟跟医生搞好关系,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安安下午就心情缓过来了,在科室里跟护士们一起玩。

神外科的护士都挺喜欢安安,关系十分好。

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转院过来的危重病人,必须马上做手术。而且病人家属制定要梁柔给做手术,一来当然是梁柔本身‘最美医生’的名头响亮,再者就是之前樊可馨的案例,在临海市都算是首例。就这样严重的脑部肿瘤,从前成功的经验极少,在临海市更是一例都没有。

樊可馨的案例成功后,不少医院都当成范本在宣传,所以转院过来的病人,指明要让梁柔给做手术。

其实这样突然接手的手术对象是很具挑战性,一般情况下,都要从开始确诊时就要主治医师盯着,一步步的开始筹划手术才算是妥当。但是情势逼人,尤其是脑肿瘤这样的疾病,很多时候都是晚一分钟就会有一分钟的危险。

梁柔跟赶过来的医生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然后就准备进手术室。

这次并不是景杉当副手,而是杨子姗,按现在的医院的规制,是不需要景杉跟梁柔两个主治医生一起上手术台的。这也是为了保护医院的资源,若是一台手术出现问题,那么也就损失掉一个主治医生,而不是一起失去两个。

梁柔做手术,就把安安留在外面景杉带着。

景杉到了下班时间也不走,反正他回家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安安复习功课。已经决定了要转校没错,但是安安的功课也不能放松。在这方面,景杉绝对是学霸作风,制定了计划就要完完整整的做完,绝不允许中途放弃。

下午放学后,叶黎昕被叶枭带着来了科室。

叶枭原本不怎么愿意,但是叶黎昕自己提出要给梁柔道歉。叶枭觉得自己儿子还是很明白事理的,明明中午被梁柔打了,晚上居然还能主动自发的跑来给梁柔道歉。

结果梁柔已经进了手术室,办公室里只有景杉跟安安。

安安看到叶黎昕进来就往景杉手边躲,看样子真是被吓怕了。

景杉见叶黎昕也是一幅横眉冷对的模样,叶枭能气个仰倒。他儿子是来道歉的,景杉跟安安这幅防贼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安安跟景杉,就叶枭跟叶黎昕过来这一路,神外科的护士,对着叶黎昕都没有好脸色。安安跟她们混了一下午,早上的事情护士们也就都知道了。对叶黎昕都是避之不及的模样。

叶黎昕见梁柔不在,安安又害怕自己,也没多说话就跟叶枭出来回樊可馨的病房。

当初碍着叶枭的身份,樊可馨的病房安置在走廊的尽头,是医院最僻静的一处病房,设施也好。叶黎昕一路低着头也不说话,叶枭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他儿子也没把安安怎么样啊,至于闹得这么大么。

叶枭哄儿子,“没事,梁医生就是女人家,胆子小,过两天就好了。”

在叶枭看,叶黎昕就是带着安安去了书店,漫画店也是书店不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梁柔完全是小题大做。

叶黎昕也不理叶枭,就是自己走自己的。

他们父子俩进病房的时候,樊可馨是醒着的,她现在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争取能跟这父子俩多说两句话。

平时叶黎昕说的多些,今天孩子没说话,反倒是叶枭问了樊可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等等。

樊可馨一手带大的叶黎昕,那里能不知道儿子的脾性。

虚着声音问,“黎昕,出了什么事?”

叶黎昕走到病床边,抓住妈妈的手,声音又低又沉的说:“妈妈,我做错了事。”

本不觉得有什么的,叶黎昕成长的道路上,真的管他的人不多,就是樊可馨,这几年因为自己的病,也顾不上孩子多少。叶黎昕任意妄为惯了,他带着安安出去玩,也是因为觉得安安好玩儿。只是,中午安安抱着梁柔大腿哭的模样太伤心,他整个下午脑海里都是安安大哭的模样。

反倒梁柔那一下打他,没有被他记住。

听到儿子这样的话,樊可馨甚至想要坐起来,但是她如今还做不到。

叶枭看她着急,自己也跟着着急。急忙给儿子圆场,“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咱们黎昕什么都好。凡事都有我,天塌下来玩顶着。”

叶枭生怕樊可馨担心,而且........他也怕樊可馨说他没有顾好儿子。

叶枭推了下叶黎昕,“别让你妈妈费神,她现在需要休息。”

叶黎昕原本想跟妈妈说说的,却因为这句话,都咽了下去。

樊可馨现在在恢复的重要时期,本就不应该劳心劳力。叶黎昕只是抓着妈妈的手,显得有些沮丧模样。叶枭面对这样的妻子儿子,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也就更不觉得自家儿子做错了什么,孩子都已经知道错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梁柔也不能太过份。

而,此时梁柔正紧张的进行手术,对这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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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今天难得回家早。

也是心里担心着安安,中午梁柔在气头上,他也气得够呛。平静了一下午,还是决定早点回来陪陪梁柔安安。

结果回来就是一室清冷。

只有一只happy在跑来跑去。佣人说梁柔跟安安还没有回来。

聂焱当即就皱起眉,给六猴儿去了电话问清楚情况,六猴儿知道的详细,就说梁柔此时在做手术。而安安,跟景杉在一起。

景杉?

聂焱下意识的排斥,让六猴儿去把安安先接回来。

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梁柔工作忙,聂焱从前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意识。还真不知道梁柔如今连晚上也要奋战在手术台上。至于安安,听说下午也没去学校,宁可放在医院让景杉带着,也不送回家里来。

梁柔这是想干什么?

想想梁柔说的她跟安安与他聂焱没关系的话,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就又往上冒。

更火上浇油的是,六猴儿那边传回消息,说安安不愿意回家,要在医院等梁柔。

“等她妈?”聂焱脸冷的都能掉冰渣,“等她妈不会回来等?非要跟着哪个什么景杉在一起?”

谁也不敢回答聂焱的话。

这种时候,能说什么呢?

聂焱转身就往外走,他这早早回来,结果家里倒是没人等他,好,真是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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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的手术做到凌晨时分才结束。

走出手术室,梁柔觉得很饿。原本吃的晚饭早已经消化掉,上手术台,是对体力还有脑力的双重考验。杨子姗出来就说她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梁柔笑笑,但脚步却不停地往办公室走,没想到会手术到这个点,她有些担心安安。

安安果然已经睡着,景杉拿自己的外套裹着安安,让安安睡在办公室的长椅上。虽然条件简陋,安安却睡的挺香,笑脸睡的红扑扑的。

梁柔急忙谢谢景杉,能帮她照顾孩子到这么晚,真是要多感谢人家。

景杉刻意压低了声音,“没事,她一直等你,外面来人接,也不走。”

梁柔心里有点暖暖的,安安虽然有时候闹小脾气,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非常乖的孩子。只是现在都这会儿了,她们也不能在医院过夜。梁柔早已经抱不动安安了,就只能把安安叫起来,自己走出去坐车回家。

安安睡的熟,一叫她就揉着眼睛赖乎,闹腾着不想起来。

景杉看着不忍心,“我帮你抱出去吧,别折腾孩子了。”

只能这样。

景杉帮忙抱着安安从医院出来,六猴儿他们还在等,好在房车够宽敞,安置安安没什么问题。等安安放好在车上之后,梁柔就又跟景杉说了感谢。景杉别多说什么,只是通知梁柔,“今天太晚了,明天你调休吧,咱俩倒一下,后天你来上班。”

原本梁柔的休息日在后天,景杉刻意跟梁柔换了一下。

梁柔摇摇头,“我后天约了事,没事,我能坚持的住。”

景杉从善如流,反倒笑着建议,“那行,那我明天刚好有时间去落实一下安安学校的事情。”

说起这事,梁柔就更感谢他了。

景杉这人,在梁柔心里,简直就是金字招牌的‘好’。从当初帮梁柔重回校园开始,景杉好似一直都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他跟梁柔之间的关系,不亲密的令人警惕,却又分外让人心安。

跟景杉道别后,梁柔上车,回家。

六猴儿在前面一直不说话,他是知道今晚聂焱回家没见到梁柔发了通脾气又走了的。只是这样的事情,跟梁柔还是不要说了吧。

六猴儿虽然是两人中间的传信员,但是毕竟是人,不是机器。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六猴儿心里还是有杆尺的。

而且,六猴儿打心眼儿里是站在梁柔这边的,虽说聂焱才是他的上司,是发他工资的人,可六猴儿从当年聂焱还在街上收保护费的时候就跟着他,眼看着聂焱一步步走到今天。傅守一还有一些下面的人,都争着要跟在聂焱身边,唯独六猴儿跑来保护安安跟梁柔。不是六猴儿淡泊名利,而是六猴儿知道梁柔跟安安的好。

当年安安也是骑在六猴儿背上过的。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六猴儿透过后视镜凝住缩成一团睡觉的安安,还有疲惫的有些萎靡的梁柔,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现在聂焱忙,能抽出时间回家,都是难得的事。六猴儿能明白今晚聂焱为什么生气,却也更懂梁柔的辛苦。

没什么谁对谁错。

要怪只能怪时间太匆匆,聂焱自己堕落的时候,看着梁柔这样挣扎求生,觉得羡慕又提气。后来聂焱创业,身边有梁柔一路自己也很奋发的人,当然也是相辅相成。可是如今,聂焱每天手头过的资金都已经超出六猴儿能想象的极限,梁柔也成了病人会千里迢迢找来的神外科圣手。

累,两个人都累。

忙,更是不相上下。

聂焱觉得梁柔该在家里等着他,给他轻松的空间得以放松。但梁柔何尝不是如此。

难呐。

六猴儿脑子里正乱七八糟想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就听后座梁柔突然开口,六猴儿有些没听清楚,梁柔就又复述了一遍,“能不能下车给我买点饼干?”

她实在是太饿了。

六猴儿听明白之后,就让司机在前面停车,自己跑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给梁柔买饼干。

梁柔是真饿了,所以吃的有点急,六猴儿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忘了给你准备夜宵,下次一定提前给你备好。”

梁柔抬头对着六猴儿笑了下,真的是特别天真的笑容,她举举手里的饼干,“没关系,这个就挺好。”

好个屁,干巴巴的没营养。六猴儿腹语道。

车子停了又开,安安醒了过来,她已经一觉睡醒,眼睛亮晶晶的。趴在梁柔头上,问梁柔说:“妈妈,你今天手术成功了吗?”

小丫头已经能懂得手术成功的意思,现在只要梁柔进手术室,出来安安都会问。

梁柔点头。

安安就笑,然后问梁柔说:“妈妈,我爸爸是姓梁吗?”

爸爸?梁柔对此很警惕,立刻就问,“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安安瞪着眼睛说:“不是我问的,是小白阿姨问我的。”

小白阿姨是科室里的护士。平时跟安安玩的最好,她今天能问这个问题,显然也不是空穴来风。梁柔的个人生活问题,在入院之初就被人诟病,后来梁柔自己技术够硬,这才压下去一些,但是有苏兰闹腾了一场,少不得私底下又被人议论。

能问到安安这里来,可见私底下怕是已经传疯了。

梁柔不想让安安在这个问题上躲躲闪闪的,但具体怎么回答,梁柔自己也没主意。就问安安说:“你怎么回答的?”

安安点头,“我就说是啊。”

安安在这个问题上,还会举一反三,“我姓梁,妈妈姓梁,舅舅也姓梁,那要是有爸爸,也该姓梁啊。”

倒是答的理直气壮的。

安安提起‘爸爸’这个称呼,甚至没有她叫起‘聂聂’来那么富有感情。就是平铺直叙的称呼,似乎对安安来说,这两个字不带任何的意义。

这可真让人为难。

梁柔没多解释,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回家,当然聂焱不在。

梁柔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就是安安,也没有多问一句。已经很晚了,母女俩一起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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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又买了套房子。

狡兔三窟,如他这样身份的人,谁没有好几个住所。

聂家的老宅,聂焱现在是不回去的。艾华跟尹雅已经占据了那里,他根本没有回去的必要。他也不能每次都睡在基海兆业的办公室里。

至于观海阁,说实在的距离公司是有点远了。

为了梁柔安安他寻常愿意跑,现在却觉得很累。就在公司附近安置一处住所,倒是方便。

只是聂焱买的这高档小区,好死不死的温玉在这里也有一套自己的公寓。

这其中有没有温玉刻意为之的因素,只有温玉自己知道。

看到聂焱公寓的灯光大量,温玉心情很好的开了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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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继续上班,原本想把安安留在家里的,结果安安不愿意,闹着要跟梁柔去医院。家里虽然有狗有佣人,但是安安不愿意呆着,梁柔就只能带着她。

好在安安去医院后不久,景杉就来了,说是要带着安安去看看新的学校,办手续。

梁柔对景杉简直要千恩万谢了,景杉带着安安走了。

景杉时不时的会给梁柔传回一些照片,还有小视频,让梁柔也看一下学校的环境。其实公立学校,在设施方面跟琪安是没法比的。就说琪安的教学楼,那都是仿欧式建筑,学校的占地面积也大,绿化也好。

不过,梁柔看到有些简朴单调的公立小学,却觉得很踏实。

这一晚,聂焱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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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打扮了一下,打算去见张曼清。

已经到了她们约好的日子。

安安则被梁柔带去了商场里的儿童游乐中心,安安很小的时候,梁柔跟聂焱还曾经一同带着安安来玩过这样的地方。那时候安安害怕,聂焱就陪着她一起玩。

那样的岁月仿若昨日,却又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安安已经忘了小时候玩过的事,倒是很稀奇的跑进去玩。

用这个时间,梁柔去见张曼清。

梁柔也没有彻底一个人,还是通知了六猴儿。对张曼清,梁柔一直都有防备心,她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去找张曼清,有六猴儿保护,她心里安稳一点。

张曼清一看就是刻意打扮过的,穿着鲜红色的长裙,红唇也很刺眼。相比于张曼清,梁柔就很寡淡了,这么多年当医生都习惯了穿很干净的颜色。淡蓝色衬衫配白色裤子,头发全部梳在脑后,露出干干净净的脸。

梁柔没有化妆,她上班的时候随时有可能要进手术室,化妆当然是没可能的。

再者就是气质,梁柔从来看起来都是干净柔软的一个人。张曼清则不然,上大学的时候,张曼清就是个性张扬的一个人,如今年纪渐长,更显泼辣。这红裙子,穿在不一样的人身上就有不一样的感觉,有些人穿了很妩媚,有些人穿了很喜庆。张曼清穿了,就很肆意。

跟梁柔在咖啡馆面对面的坐下,张曼清目光锐利,“你倒是沉的住气。”

这话意思很模糊。

梁柔不打算纠缠,就直接说:“你知道安安的亲生父亲是谁?”

张曼清手指头在唇下虚划了一下,笑着说:“当然知道。”

很多年了,梁柔在这一刻还是做不到冷静。她真的很害怕面对曾经的事,这对梁柔来说,是挑战人生底线的事。

没想到张曼清下一刻就说:“就是唐钦啊。”

梁柔傻住,都没有什么思考能力了,傻傻的问,“那DNA........”

当年的DNA报告梁柔是亲眼看过的啊。

张曼清一脸的得意,那种表情,要不是她这种人,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出来。

“那种报告你也信?当年我只不过弄了份假的骗唐家人,没想到他们那么好骗,一张纸就能把你扫地出门,这么多年,我时常想,你这个人活得真失败,老公婆婆为了一张来路不明的纸,就能让你滚蛋。”

梁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曼清的语气以及她说的话,是真的超出了梁柔的想象。

就像多年来的伤疤被人狠狠地撕开,当年那份DNA报告,是真的没人怀疑过它的真实性。唐家的人,欺负梁柔是板上钉钉的。

但是梁柔不断的告诫自己,她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跟张曼清斗嘴皮子的。

梁柔很克制的说:“你这话说不通,如果孩子是唐钦的,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拆散我的家庭,然后自己嫁给唐钦?曼清,虽然如今的你变得让我不认识了,但是从前我结婚的时候,你明明并不喜欢唐钦的。这我知道。”

张曼清从前看不上唐钦,她一直眼高于顶,心比天高都能说一句。

没道理张曼清诬陷梁柔就为了能跟唐钦结婚。

这说不通。

时隔多年,梁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一张DNA检验表就闹的毫无章法的她,她已经学会了分析,也懂得了,该在什么样的时候,问什么样的问题。

并且,梁柔很犀利的说:“你最好说真话,唐钦就在那里,我完全可以拿着安安的毛发在做一次比对,你的谎言会不攻自破。”

几句话,梁柔就把张曼清逼急了。

张曼清呼地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饮料就往梁柔身上泼,梁柔急忙躲,只是肩上被泼了一点饮料而已。

张曼清歇斯底里的大叫,“你去啊,去做比对!我看你还能干什么?你希望孩子是谁的?你那个有钱的姘头的?梁柔!你做梦!你抢了我的一切,我也要你血债血还!那孩子就是个野种,是这世上最肮脏下贱的存在!你不得好死!你的孩子也一样!”

六猴儿的人已经冲进来,很容易就把张曼清制服住,拖下去。

梁柔软软的坐回凳子上。

张曼清刚才的话声音太大,六猴儿也听到了,满眼担心的看着梁柔。

梁柔脑子挺乱的,她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跟张曼清面对面,吓唬她几句,就能逼出真话来。结果就是这样的场面,张曼清的失控,梁柔实在想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但是越是如此,梁柔倒越是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张曼清这么恨她,到底是为什么?!

实在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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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想了好久,甚至决定回去就采集安安的毛发,拿到DNA库里去比对。

如今她已经能面对自己曾经的经历,就算她真的跟陌生人有过关系........也只能认了。

不承认就不会有了?

而且梁柔劝自己,她清清白白一个人,不会因为一次意外,就跌落污泥。

梁柔心里做了决定,站起来准备去接安安。

可不知道是刚才张曼清的话刺激了她,还是起的猛了,站起来梁柔就头晕目眩,身体眼看着要倒。

幸好六猴儿在旁边,急忙扶住梁柔,顾不上许多,就照顾着人,就近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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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这边,傅守一一分钟都不敢耽搁,直接进了会议室。

对此做法,聂焱是很生气的,开会的时候,公司明令禁止不准任何人闯入。

只是等傅守一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之后,聂焱脸色大变,站起来就往外走。那步子略显慌乱,近似于跑。

尹雅此时就在会议室中,她心念流转,如今的聂焱会行动失态,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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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一路飞车赶到医院。

六猴儿带着人正守在病房门口,安安被保镖从游乐中心接出来,这会儿被六猴儿抱在怀里哄着。安安一脸的委屈,要哭不哭的模样。

聂焱此时顾不上那么多,脸冷的像石头。

安安看到聂焱,都不敢往聂焱怀里扑,就只是咬着唇盯着他看。

“说!”聂焱只说了一个字,六猴儿却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今天梁柔去见张曼清的事情,六猴儿没跟聂焱说。一来是梁柔不让,二来,也是这几天聂焱跟梁柔的关系一直有些别扭。聂焱那边也不像之前那样几乎每天都要问一次梁柔的动向。聂焱不问,六猴儿也就没有自找没趣的跑上去说。

现在眼看着火烧眉毛,聂焱动了真火气,六猴儿哪里还敢耽搁。极快的说今天梁柔去见张曼清的事,只是六猴儿老实交待,聂焱依旧不满意,打断六猴儿的说话,一把将安安夺过来,扭身递给身后的保镖,冷着脸命令,“带下去玩!”

他这副语气还有表情,安安吓的当场就掉了眼泪。

聂焱在安安面前,从来都是好脾气,宠爱她的标志。就现在这副连六猴儿都吓的慌了神的模样,可想而知安安得吓成什么样子。

安安掉泪却不敢哭出声。

被人高马大的保镖抱着离开了梁柔所在的病房门口。安安趴在保镖的肩膀上,那个眼神,六猴儿看着挺不忍心的。

就说:“聂总,安安她........”还只是个孩子,何必这样对孩子。

只是这话没说出口,就被聂焱一记眼风吓的闭了嘴。六猴儿实在没办法,就接着往下说。梁柔去见了张曼清,张曼清不仅言辞犀利,甚至还动了手。六猴儿刻意说的夸张了些,想着这让聂焱能怜惜梁柔更多。

只是他显然错估了聂焱,六猴儿越是说,聂焱的脸色越差。

早前梁柔就说过她想要去见张曼清,内核就是想问清楚安安的亲生父亲是谁。当时聂焱就发了火,很严肃的告诉梁柔‘不允许’!

结果梁柔阳奉阴违,完全不顾他的看法还是去见了张曼清。

见了张曼清不说,还闹成如今的样子。

六猴儿也是心有余悸,“原本想着是受了刺激低血糖,谁知道送到医院一查,医生说,她怀孕了。”

还不满一个月,要不是机缘巧合因为今天的事情送来医院,恐怕还没这么早知道。只是......医生也说了,梁柔如今年纪不小,再者身体也不是很好,需要多注意。

医生只是例行公事说些严重的话,偏偏梁柔听到之后,还跟医生说她之前在桌角撞了一下,有没有事?

这话让六猴儿听到,简直吓的魂飞魄散。

梁柔跟这家医院的医生都很淡定,唯独六猴儿不敢怠慢。连带着,把前些天苏兰到医院去闹了一场的事情也赶紧给聂焱汇报了一下。

聂焱整个头皮都绷紧了,他咬牙切齿的,语气森然的瞪着六猴儿,“为什么不早说?!”

梁柔身上发生这么多事,聂焱竟然一概不知。

火气能冲天。

六猴儿腿都开始抖,战战兢兢的说:“梁医生不让我说。”

确实是梁柔不让他说啊。

聂焱这次是真的,毫不留情地就把六猴儿踹了出去,六猴儿摔出去好远的距离。

“你该死!”聂焱眼中真有杀意。

六猴儿捂住肚子,也不喊疼,反倒磕磕巴巴的继续说:“前天梁医生做手术到半夜,说饿了,就吃了些饼干,恐怕会有些营养不良。”

六猴儿半点经验都没有,听到医生说梁柔怀孕,他吓死了。在聂焱赶来的路上,前前后后的想了好几遍,原本不是什么大事的事情,都被六猴儿扯了出来。

反正就是梁柔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六猴儿都觉得不妥当。

因为六猴儿的这种想法,他传达出来让聂焱感觉到的意思,也就是这个意思。

聂焱拳头捏了又捏,收收放放真如他此时的心情。原本听说梁柔怀孕的消息,聂焱是满心的狂喜。没有的时候不想什么,真拥有之后,那种充实感,简直能让聂焱恨不能大笑三声。

他跟梁柔的孩子,想想都觉得美好。

但是往医院赶的这一路,听到的就没有一桩好消息。尤其是在六猴儿的嘴里,聂焱简直觉得这个孩子下一刻就要保不住了。

这怎么可以?!

聂焱都气疯了!

推开门进去,梁柔半躺在病床上,原本常常梳起来的头发被放下来,她头发其实挺长的,柔柔的垂在脑袋两边,比平时的样子看起来更苍白柔弱。

见到聂焱来,梁柔眼睛里有光在闪,却还是轻轻地开口,“你来啦,”

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聂焱压住胸口的怒气,他真的不喜欢此时梁柔这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好似这个孩子,对她并不重要一样。

如果她真的看重,此时该是惊喜的模样,该是后怕的模样,就如他一样,吓的三魂七魄都像是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梁柔今天还被张曼清袭击过,聂焱就觉得自己想杀人。

用一种极克制的语气再说:“医院的工作我帮你辞了,你现在老实保胎。别的什么都别做了。”

他出口就是这么一句,梁柔当然立刻反对。

“那怎么能行。”梁柔显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仅工作她不想放弃,还有安安转学的事情,这都需要她操心。

梁柔知道聂焱大概是担心,就解释说:“我没事,医生都说小心一点就没问题。你别紧张,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她说的还挺轻柔的。

没想到下一刻聂焱突然爆发,“你的身体?这事情现在由不得你做主!我只知道,我儿子要是有个闪失,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梁柔瞪大了眼睛盯着聂焱。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梁柔不可思议到都带了些笑容,“是我怀孕了,我有权利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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