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眼睛肿了,早起就站在卫生间镜子前冷敷,没效果又开始找眼影想要遮一遮。聂焱在里面洗浴间洗澡,进去的时候她就对着镜子折腾,等他都洗出来了,看着梁柔还站在镜子前面,就笑她说:“昨晚不是哭的挺痛快的,这又是遮什么?”
昨晚梁柔在聂焱怀里哭的昏昏沉沉的,刚开始是因为父亲哭,后来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了,好似有特别多的辛酸压在心里,索性一次哭个彻底。她哭的可怜,聂焱也就无心在应付工作,索性抱着她回了卧室。哄着她,只是这哄着哄着,就少不了擦枪走火,他原本就不是个柳下惠,何况她哭的鼻子红红的模样,实在是娇弱的很,简直像是在邀请他去欺负。
这下子,梁柔就只有哭的更惨的份儿。
发泄之后,身体心灵都得到了慰寄,唯独这眼睛露了馅。
梁柔拿着眼影准备往眼皮上花,嘴里说着,“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只当没睡好,可是我妈妈昨天情绪就不好,今天再让她看到我的眼睛,少不得又要问。”要是李秀丽不在,梁柔其实不会这么紧张,她跟聂焱的荒唐事,也不止这一遭。聂焱这人别看在外面特别沉稳大气,在家里,尤其是在梁柔面前,一贯都是痞坏痞坏的。梁柔跟着他,脸皮也被训练了出来,并不怎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是李秀丽,并不是梁柔能忽略过去的人。
妈妈昨晚宴会上见到了爸爸,不用深想,梁柔也能猜到李秀丽心中的悲伤,原本就已经那么难过了,早上在看到梁柔肿泡泡的眼睛,少不得又要被勾起伤心事。
没等梁柔把眼影画在眼皮上,就被聂焱一把夺了去。梁柔的眼影还是医院里几个医生一起买的,今年特别火的颓废城市系列,颜色都特别好看百搭。当时杨珊珊就说了:“现在微商天天宣传,‘女人之间不用吵架,比谁漂亮就行了。男人之间不用打架,比谁有钱就行了。’不是‘红颜易老,老公易跑’,而是因为女人自己‘花钱太少,老得太早’。听见没有,女人就是要狠狠的打扮,不能输才行!”
梁柔听了这些话,哭笑不得的,要说穿衣打扮,可能最寡淡的就是做医生的人。穿衣服舒服最重要,因为外面都有白大褂,里面的衣服最重要的就是舒适,而且医生工作量那么大,梁柔都恨不能在里面穿运动服,好方便救助病患。在医院穿高跟鞋窄裙的女人,绝对是稀有动物。再说化妆,梁柔是多年不化妆的,还是职业原因,真没见过谁家的医生浓妆艳抹的。
但杨珊珊也说了,“你家那位,天上地下难找一个,你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要是他看腻了你成天到晚这幅清汤挂面的模样,想要点热情似火的,妖娆动人的,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哭。”
这话倒是把梁柔说的心里犯了嘀咕,她现在也过三十了,看起来确实已经不再是娇嫩的小姑娘。而聂焱呢,虽说比梁柔大四岁,已经是三十五的人。但是岁月这东西对男人还是优待,尤其是对聂焱,更是好的不能再好。现在的聂焱比梁柔初见他时,更有魅力,当然也更有权势。
梁柔平时不化妆,要是有宴会,也是由专业的人来替她打理,被杨珊珊一说,梁柔也觉得自己不能在清汤挂面下去,总要多装扮装扮自己才好。只是没想到这套化妆品买回来,第一次用,竟然是为了遮红肿的眼睛。
聂焱夺过梁柔手里的眼影盒,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他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就裹着条浴巾,看起来真的是.......很性感。
问梁柔说:“什么时候买的这个?”
两个人住在一起,生活息息相关,梁柔有什么东西,聂焱很清楚。最早刚住进观海阁的时候,梁柔身边的一切东西还都是聂焱跟置办的,大到珠宝首饰,小的保养品衣服内裤,都是聂焱当时准备好的。梁柔根本不用为这些东西操心,现在家里多出来一样东西,聂焱好奇的问。
梁柔当然不会说她的小心思,只是如实说时间,“上周买的,你给我啦!”
“不给。”聂焱搂住梁柔,梁柔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一等一的面料,让她的身体曲线毕露,而且,聂焱搂上去,丝丝滑滑凉凉的,很舒服。
聂焱低头咬梁柔的鼻尖,跟她商量说:“别化妆了吧,昨晚亲我一嘴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我不喜欢。”
昨晚梁柔宴会回来也没顾得上卸妆,后来又难过的哭了,妆都糊在脸上,后来还是聂焱将梁柔抱回来直接进了洗手间清洗掉的。这会儿聂焱说起来,梁柔有些脸红,恼羞成怒的道:“谁让你乱亲。”
聂焱喜欢亲吻她,除了在情浓深刻的深吻,更多的时候,倒像是一种宠爱似得吻。就像安安小时候,可爱的不行,让人抱在怀里,就想要去亲亲她,也不需要什么回应,只是碰碰她的皮肤,就觉得很快乐。聂焱也是这样的,只要梁柔在怀里,总是忍不住亲亲她的脸颊、鼻尖、眼皮,也没什么章法,只是靠近她,贴贴她的皮肤,就让人觉得很心安。
聂焱无赖的笑,“我老婆,我不亲,岂不是亏了。别抹这些有的没的了,不适合你。”他不喜欢她化妆,虽然参加宴会时,她装扮起来,艳光四射很美。但聂焱更爱的,是她穿着医生袍,目光笃定坚毅时圣洁的模样。装扮起来的梁柔,就像是给自己上了把锁,连笑容都会变成极度克制,符合上流社会那种场合的样子。
梁柔低声嘟囔,“你们男人都这样,家里说喜欢素颜的老婆,出去就望着美女流口水。”
“嗯?”聂焱一挑眉。两人肌肤相贴,根本就是零距离,她嘟囔道话,他要是听不见才是奇怪了。从前梁柔没说过这些,这还是第一次,梁柔出声抱怨。聂焱觉得很稀奇,“我什么时候流过口水?”
梁柔也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些奇怪,无奈说:“是杨珊珊说的,现代社会的男人,在家里都说喜欢老婆素颜的样子,结果出去都喜欢妖艳贱货。”
还妖艳贱货........聂焱哈哈大笑。
笑什么啊,梁柔去捂他的嘴巴,聂焱个头多高,他扬起头来,梁柔根本够不到他。只能气哼哼的不说话,聂焱笑够了才说:“放心吧,你老公看不上外面那些妖艳贱货。”
他只是觉得梁柔是真的放松下来了,她如今能正常的把他当作老公,会患得患失,也会抱怨会说出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歪理。从前的梁柔其实有些无欲无求,聂焱可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情,那时的梁柔从不认为自己会跟聂焱在一起长久,虽然随时都保持着即将分离的状态,所以也不会抱怨,更不会患得患失。她完全就是当作已经失去在处理他们的感情,现在不会了,她像个正常的小妻子,会怕老公在外面有什么艳遇,也会暗搓搓的想要变得更吸引人。
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聂焱一番保证,梁柔心里被杨珊珊煽动出来的那些小担心也就散了。想想也对,聂焱这人,要是真想找妖孽贱货,那简直太容易了。之前杨珊珊说,男人有了钱就变坏,让梁柔防着些。可是杨珊珊大概没有想过,聂焱不是今天才有钱的啊,他一直都是身在金银窝里的人,就是当年离开聂家,凭着聂焱自己也还是能打拼出自己的小小事业。
更何况,聂焱的颜值,绝对极品。
梁柔低低叹口气,怪不的聂焱笑的这样开心呢,原来是........自鸣得意啊。而自己,好蠢。
早饭桌上,梁柔跟李秀丽两人一起肿了眼睛,母女俩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有些心情是不言而喻的,说不出口,但痛在心中。
只要有李秀丽在,安安出奇的乖巧,简直就是个三好学生,吃饭也不挑食,晚上回来做功课也快,早上上学,更是不会像以前那样对着聂焱聂子谈撒娇,要一盒巧克力才肯去学校。
梁柔按时上班,查房。
聂兆忠一切都好,只是他想要回家去。老人们大概都想在自己家里住着,医院再好,也是医院。梁柔想想也不是不行,聂兆忠车祸之后是损了元气的,再加上车祸导致腿部受伤,现在聂兆忠行走有些问题。长时间需要坐轮椅,而且聂兆忠最致命的问题,是他多年前就有的心脏病。心脏病发病起来很快,而且聂兆忠也改不了自己暴脾气的性格,发病的几率很高。
因为此,梁柔觉得他还是住在医院比较保险,毕竟二十四小时都有医务人员,就算是凌晨也还有值班医生,能做到第一时间抢救。但他想回去.......以聂兆忠的身份财力,在聂家大宅里把一切设施人手配全也不是不可能的。
梁柔还说了下元天霖的案例,也不是梁柔刻意的,而是她接触过的在家里治疗的富豪病患,也就元天霖一个。所以只能拿元天霖出来当作对照组。元天霖就是在家里配备了所有的医疗器材,医生也请到家里去。可谁知道梁柔不说元天霖还好,一说元天霖,聂兆忠就忍不住他的脾气,对着梁柔就吼,“你这是咒我?”
元天霖可是死在家里的人。
梁柔挺认真的,元天霖的死的确是让人无语,但是梁柔并觉得聂兆忠也会如此,“元天霖的死斌并不是因病,而是后天人为的原因。您又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我只是在跟您说设备还有人手的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元天霖的死,是元茂所为,元茂自杀前的认罪书上写的清清楚楚,而且,也有元宵拿出来的视频作为最有力的证据。
而这个问题,在聂兆忠身上是不可能存在的,聂焱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对聂兆忠出手,至于聂子谈,梁柔根本不认为聂子谈会做这样的事情。
面对梁柔的解释,聂兆忠却并不买账,“我看你们都是想我死,那我就赖你这医院里了,要是我有个什么问题,你绝对逃脱不了责任!!”
老人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如聂兆忠这样暴脾气的老人,更是难伺候。梁柔不想跟他争锋相对,他是聂焱的父亲没错,可是梁柔不觉得自己有义务,上去捧着聂兆忠。所以梁柔就直接点头,“那更好,您住在医院里,最安稳。”
让梁柔说,聂兆忠当然是住在医院里最好了。出于安全的考虑当然是第一,他的身体是好是坏,别看现在中气十足骂人,说不准晚上就又发起烧来。原本身体就不好的人,遭遇一次车祸,就算恢复,也根本回不到从前的体魄。能在医院里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最是安全。再来,就是.......梁柔小小的也有些私心。聂家大宅现在住着梁柔聂焱聂子谈,李秀丽是暂时的,等梁辛回来,李秀丽当然是要去照顾儿子更多。安安倒是不可能离开,这样的组合,之前一直相处的很不错,甚至聂家现在其乐融融,很有温馨的气氛。
但聂兆忠要是搬回去,梁柔还是会想起元家。聂兆忠这样的性格,各个方面的措施恐怕不会比元天霖多。而且聂兆忠跟聂子谈关系冷淡,有这个父亲在家,聂子谈不可能跟安安打闹,更不可能放开自我。至于聂焱,恐怕也不会如现在般放松。
想到此,梁柔又呆了下。
因为跟聂家兄弟亲近,梁柔才下意识的把他们看的比元家的那些兄弟们都高尚。但其实,聂焱聂子谈跟聂兆忠的父子关系,从来都不怎么好。聂兆忠听到元天霖的名字,就想到儿子们会对他动手,也不算难以接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事情梁柔跟聂焱说了之后,聂焱一通电话打到医院,直接问聂兆忠,“是不是想要见见艾华?”
聂兆忠当即发了火,问他胡说八道什么。
聂焱也没委婉直接说:“别忘了,她现在还是你的原配夫人。我把她安顿在临河假日住着,你要是觉得孤单了,我让她来陪你。”
艾华虽然不住在聂家大宅了,但是身份还是聂兆忠的法定妻子,至今聂兆忠也没有跟艾华离婚。而另一边,尹雅现如今忙着给自己找下家,连亲生儿子都抛之不顾了,更何况是艾华这个前婆婆。聂焱不可能让聂家的人无处落脚,这样丢的可不止是聂焱的脸。所以,艾华还是被聂焱给养了起来,生活还算过得去。
现在聂兆忠说想回家,聂焱就直接问,若是觉得寂寞了,就放艾华来陪着聂兆忠。
聂兆忠气的头昏眼花,却又说不出什么来。他跟艾华的婚姻是事实,而且现如今聂兆忠更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要是哪天断了气,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跟她葬在一起?”
人到了年纪,就会想死后的安葬问题,聂兆忠从前没想过,现在听聂焱说起艾华,他就不得不想了。当初喜欢艾华,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最得意嚣张的那些年,喜欢漂亮的,柔顺的,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的女人匍匐在他的面前,让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高高在上,但到了如今,尤其是知道亲生儿子聂子赫早已经死在当年的时候,聂兆忠就不愿意再见艾华了。
这与欢喜无关,而是一种负罪感挫败感。
聂兆忠自己都在逃避,逃避曾经失败的婚姻以及荒唐的人生。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在他死后,聂焱会把他跟艾华合葬在一起。
对聂焱来说,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他甚至说:“你难道不知道,妈妈根本没有葬入聂家的祖坟,而是跟外公外婆葬在一起。”
当初聂焱的母亲去世,聂兆忠正当跟艾华打的火热的时候。聂焱的外公也强势,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痛难当之下,就把女儿葬在了加拿大,傅家的墓园里,那里还有聂焱的曾外祖父母,是聂焱外公他们将来的安息之地。
聂家当时理亏,聂兆忠不管不顾,聂兆忠的父母也不好意思跟聂焱的外公抢骨灰,于是,聂焱母亲的坟墓在加拿大。后来聂焱的外公外婆去世,还是由聂焱,将外公外婆都安葬在了母亲的身边。至少在那片墓园里,母亲外公外婆他们是团圆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聂兆忠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也是让聂焱不可思议。
聂兆忠捂住心脏,身边的看护已经拿下了急救铃,但他还是艰难的说着,“不不不,我不要跟艾华葬在一起,我要跟你妈妈在一起........我要跟你妈妈在一起......”说完,电话就被冲进病房的医护人员给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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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被聂兆忠闹的焦头烂额,好端端的突然发病,又急救了一场。
这件事很严重,抢救成功后,梁柔警告聂焱,“你跟他说什么了?闹的他这么激动,这种情况不可以再犯了。”
聂焱知道聂兆忠没事,也就放松下了,凉凉的说:“我没有刺激他,只是说了事实。”
“什么事实啊。”梁柔也好奇,怎么就能几句话把人逼的犯了病。
“他想死后跟我妈妈葬在一起,这简直无稽之谈,我外公当年可是说过,绝不能让我把去脏了傅家的地。”尤其是后来傅家老爷子病重,当时聂焱的母亲外婆都已经过世,只剩下老头儿一个人孤独终老,聂焱当时又在加拿大读书。那些生命最后的时光,老人满心都是对聂家的恨。要不是聂兆忠对他女儿不忠,他女儿不会死。女儿不死,他的老伴也不会多年伤心成疾早早离世。
聂兆忠不可能跟原配的夫人葬在一起,这是肯定了的。聂焱的母亲,跟自己的父母葬在一起,永生永世都是父母膝头的公主。听到是这个事情,梁柔有些唏嘘。她不知道聂兆忠这么激动是不是真的悔过来,可是迟到的悔悟又有什么意思。
站在父母角度,梁柔也是有女儿的人,别说有人要了安安的命,就是有人欺负安安,梁柔都不能容忍。
最终梁柔也只能说:“他刚才真的很危险。”要不是人就在医院,抢救及时,说不准真就活不成了。现在救回来了,也未必就真的好,有时候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聂焱能听出梁柔话中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心软,而是说:“梁柔,他是我父亲,我做不到杀他为外公一家解气。但有些罪,他该受。而且他醒悟的太迟了些,这样的痛苦,曾经为外公比他多千倍万倍。”
聂焱做不到弑杀亲身父亲,但他也不会一味的去消弭掉聂兆忠曾经做过的事情,聂兆忠不信任儿子,那是因为不管是聂焱还是聂子谈,都有跟聂兆忠不可逆的矛盾。聂兆忠曾经将家里属于傅家的老佣人全部清除,留下来的人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聂兆忠的人,还是艾华的人。聂焱带着梁柔安安进驻后,现在已经换掉了一大批。
聂兆忠终于成了孤家寡人,甚至连死后.......都无法得到真正的团圆。
梁柔不在说什么了,聂焱说的她都认同。
聂兆忠....余生怕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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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聂兆忠这才急救完,那边元宵就被看护推出病房来找梁柔。
梁柔真是压不住的火气,“你的腿骨折了之后就没长好,你到处乱跑什么,真的想要往后当个瘸子吗?”腿骨没有一次恢复好,往后怕是都要受影响,而且元宵身上还有枪伤,根本不移挪动。
元宵却不在意,而是一脸激动兴奋的问梁柔,“姐姐,听说梁辛明天就要回来,我能不能去机场接他。”
好想在梁辛落地的第一时间看到他,也好想跟他说,她做错了事,她最不该最不该的,就是当时放弃梁辛。
他是那么好的人。
梁柔简直头皮发麻,这种时候让她怎么说啊。
眼看着就剩一天了,梁辛的事情绝对瞒不住了,梁柔索性先跟元宵交个底,免得等梁辛回来,元宵晴天霹雳,受刺激。
梁柔把看护先放假,让出去休息休息,然后只剩下她跟元宵两个人说话。
第一句,梁柔特别官方的说:“元宵,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这话说完,梁柔看元宵脸色都白了,就知道自己话没说话,说的太重了。急忙补救,“梁辛他,有一些状况。他失忆了。”
听到失忆,元宵瞬间就哭起来。
眼泪像是珍珠一样的往下掉,自从知道梁辛要回国,元宵每天都处在兴奋的状态中。而且现在的她跟过去也不一样了,元天霖元茂都死了,元家的内斗结束,她已经没什么好忌惮的了。往后她可以跟梁辛正大光明好好的在一起........却没想到,梁辛失忆了,忘了她。
这个结果自然是让人痛彻心扉的,但梁柔说的对,现如今的元宵早已经淬炼成了坚强的女人,她也只是苦了一阵,就擦干了眼泪,给自己鼓劲儿说:“没关系,过去的记忆没有了,还会有未来的,我可以给我们制造许许多多新的回忆。”
理想多美好,现实多残酷。
梁柔都不忍心说了,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眼睛里闪着星光的女孩子,梁柔不想让她受太多的伤。她不敢在用特别重的话,而是试探着说:“元宵啊,你也知道梁辛一个人在美国治疗,很艰难很辛苦的对不对?”
梁辛是受了精神类药物的损伤,治伤的地方在米国警察机构的秘密基地里。国际刑警当时对梁柔说过,但是具体牵扯到机密,就不能随便说了。
所以才这么长时间,梁柔跟梁辛只联系过一次。
都是非常机密的。在那样的地方,梁辛一个人的艰难,可想而知。元宵眼泪又要掉下来,她觉得自己很蠢,在梁辛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满心满眼却想着要报仇。
这也真是.......傻透了。
元宵说:“我知道,我都知道,等梁辛回来,我一定好好的照顾他,补偿他。”
梁柔看看一身都是伤的元宵,还真是觉的元宵这话,说的没有什么底气。而且梁辛现在哪里需要元宵的照顾,梁柔实在不是个会攻心理,善迂回的人,只能直白的说:“元宵啊,我必须告诉你,梁辛治伤期间,关双赶了过去。她家里就有军方背景,所以能进到梁辛治伤的基地里面去,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梁辛。”
不仅是照顾,而且在失忆的梁辛心目中,说不准现在最亲密可依靠的人就是关双,连李秀丽这个妈妈,还有梁柔这个姐姐都要往后排。
这话,梁柔没说,她想,元宵是想的出来的。
之前说梁辛失忆,元宵哭了。说到关双去照顾人,元宵反而没哭,而是眼神放空的望向某一点,神情看不出什么来。
梁柔只能安静的陪着她。
当初谁也不会想到,梁辛跟元宵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怕是元宵也不会想到,那个傻兮兮,会为了她放一夜烟火的男孩子,有一天会忘记她,忘记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心里装的全是另外的一个女生。
元宵没哭,却心如死灰。
她以为还来的及,毕竟梁辛是那么认死理的人,只要她回头,他总是会等着她的。却没想到,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
她当年执意要分手,那时的元宵根本没有想过,转身便是一生。也许她也曾下定决心一生不与梁辛再续前缘,但她太年轻,哪里知道,一生有多长,哪有又知道,一段情,又多短。
梁柔陪着元宵发呆的时间太长,她还有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陪着元宵,于是就打算让看护进来送元宵回病房去,元宵现在更适合休养身体。
没想到元宵突然像是醒了一样,很坚定的告诉梁柔,“姐姐,我明天能去接他吗?”
梁柔惊诧,都已经知道梁辛的情况了,怎么元宵还是这么执着。
元宵自己解释,“我就是想去看看他,哪怕他已经忘记我了,不理我也没有关系,我就是想看看他。”只是在心里对着他说句‘我好想你’元宵也知足。
梁柔觉得元宵有些自找苦吃,当时视频里,梁辛紧握着关双手的画面还刻在梁柔的脑海里。易地而处,若是聂焱有一天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梁柔百分之百不能接受,元宵曾经是占有欲那么强烈的女孩子,就算是安安,也要吃醋。
现在让她去看梁辛跟另外的女孩子在一起,梁柔觉得太残忍。
“你听话,别去了。你不要高估自己,你承受不住的。”梁柔认为元宵在逞强,事实上,元宵逞强的时候多的很,很多事情上,元宵都在逞强。
但这一次,元宵固执到底,“你不带我去,我爬也会爬着自己去!”
梁柔觉得当初那个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元宵又回来了,跟她的哥哥一样,是个出言霸道的家伙,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容反驳。而明明,梁柔不让元宵去,是为了她好啊。
最后再说一次,“你要想清楚,你现在要去就得坐轮椅,你确定你想让梁辛对你新的第一印象是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而且你要是到时候情绪失控,看起来会更像个疯子。”
梁柔说的很切骨。
元宵眼中有了泪意,她何尝愿意以这样的面目重逢梁辛,但她怎么可能忍住不去见他,“我就要去!”
“那行!”梁柔也懒得说的,要去就去吧。反正都是梁辛的情债,她这个姐姐,也管不了那么多。
于是,接梁辛回国的团队,可谓壮大,浩浩荡荡开了一队车过去。
梁柔原本不想让聂焱来,“何必耽误你的事情。”而且聂焱一来,安保就要升级,前后保镖车,弄的阵势很大。
聂焱颇有些不高兴的说:“我不是去接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