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韵然醒来的第十天,顾峻辰带她去医院第四次全身大检查,医生确认说恢复的很好,可以试着吃点容易消化的其他东西了。
顾峻辰很高兴,回途的时候问她想吃什么,韵然说想吃蛋包饭。
很简单的东西,但就是想吃了。
有胃口总是好的,顾峻辰打了个电话回去让他们准备着。
沈韵然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蛋包饭,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所以才会觉得这蛋包饭比平时做的都要好吃。
桌子上的菜,有鸡蛋羹,鸡汤,炖的很软烂的扣肉,也有几样是给顾峻辰准备的,备的很齐全,一大桌子的菜。
可沈韵然却一直没动筷子,自己吃着高兴,就不断的提醒他说:“峻辰,你快尝尝,今天的蛋包饭特别好吃,你请的厨子可真棒,就是这么简单的饭,都做的这么好吃。
我就纳闷了,都是平常的东西啊,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好吃?我怎么就做不出来这味道。”
看着她略有些兴奋的眼神,顾峻辰笑而不语,开始慢慢吃着眼前的东西,点头淡淡道:“味道确实不错,你若喜欢,明天我再让他们给你做。”
他才不会告诉她,这道蛋包饭的价值。
那可是从海拔四千多米高山上采的松茸菌,采集之后,直接用飞机从香格里拉空运过来的,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这种松茸菌,由于生长环境特殊,不仅数量少,而且生长极为缓慢,就算在五星级的大酒店也很难吃到新鲜的,而且每千克要上万元。
味道有多好,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香菇能比拟的。
韵然吃的这份蛋包饭,就是用这种松茸菌和上好的菌油搭配其他海鲜蔬菜炒出来的,一份看似简单的蛋包饭,价值多少,也许只有厨师清楚。
顾峻辰不让她吃太多,一半就好了,想再让她喝点汤。
可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答应再让她吃两口,于是吃了这两口,便又有了那两口,最后还是让她吃完了。
看她那馋兮兮的样子,顾峻辰有点不忍心,吃完了饭不准她午睡,怕她积食,毕竟现在她的肠胃还在恢复当中。
沈韵然觉得自己有点力气了,就不肯让他抱,也坚决拒绝坐轮椅。
顾峻辰知道她是心理抵触,这么年轻,而且又是那么要强的性子,坐在轮椅上的感觉确实心情不会好,所以他都依着她。
坐在三楼的阳台上,沈韵然望着外面的风景,忽然转头问:“峻辰,wiesen举办的服装设计大赛,是不是到了决赛的时候了?谢薇薇一定胜券在握吧?”
顾峻辰在阳台上放了个软软的大南瓜沙发,蹲下身来将她膝盖上的毯子拉高了些,语气淡淡的笑道:
“已经比完了,谢薇薇拿了冠军,其实我无所谓的,她赢了比赛,可是你赢了更重要的东西。”
沈韵然先是怔怔的出神,神色显的有些落寞,过了好久才问:“那我赢了什么?”
在沈韵然看来,输了这场比赛,她就真的输的一塌糊涂了,她什么都比不过那个千金小姐。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较量,可就是觉得,纵然谢薇薇什么都比她好,可是她总有一样是比她强的,可现在她输的可真彻底。
顾峻辰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笑道:“不告诉你,虽然之前我们打的赌出了意外,可是鉴于你这么勇敢坚强的醒了过来,我决定要奖励你一下。
所以那块地的事情,我还是决定要拿下来送给你,怎样,我是不是很大度,都不跟你计较那些的。”
沈韵然对那块地没什么兴趣,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钻了牛角尖的人,是很难三两句就能劝过来的。
“峻辰,你和谢薇薇是不是快要订婚了?顾家的人本来就很喜欢她,如今她赢得了比赛,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是那么的优秀,他们一定觉得,你们才是最般配的,对不对?”
“韵然,傻丫头,别想那么多了,我不会娶谢薇薇的,婚姻不是儿戏,不是我喜欢的,我不会妥协。”
沈韵然不知道,这场车祸,让顾峻辰在担惊受怕中看清了自己的心,以前也许是不甘心,可直到她迟迟不醒,他心里早就开始慌了,他是真的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那时候,他是那么害怕会失去她。
谢薇薇赢得了比赛,可是她却赢得了他的心。
沈韵然忽然转头问:“峻辰,如果我真的死在了这场车祸中,你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是不是就可以忘掉过去,也原谅我曾经的过错,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顾峻辰扶着沙发靠背的手,猛地就用力陷了进去,他笑问:“你想这个问题多久了?是不是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怪不得当时她的眼神那么平淡,平淡的让他觉得害怕,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她失忆了呢。
沈韵然垂了眼眸,苍白的手指摆弄着毛毯边缘的流苏,低声问:“你还没有回答我。”
“韵然,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安心调养身体?”
沈韵然“嗯”了一声,许久都没有抬头,他还是不肯原谅她,难道就连她死了,他也不肯原谅她吗?
顾峻辰怕她胡思乱想,摸着她的头发问:“是不是困了,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好不好?如果你乖乖听话,等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你去海边走走。”
这些日子,他说她本来身体就虚弱,若再着了凉会吃不消,最多就是允许她下楼走走,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看外面的风景,或者在三楼阳台上,看看海滩上的情景。
她问他为什么海滩上都没人了,他就笑着说,大冬天的,谁没事喜欢来这儿吹冷风。
沈韵然就相信了他,她总是那么轻易相信他。
公司的事这些日子她也没怎么过问,既然他说找了人帮她打理,沈韵然心里清楚,就做生意而言,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比她强,她没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