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韵然多想,顾峻辰先借口离开去了楼下等他,然后谢孜雯才说:“韵然,我有点事要回家一趟,麻烦你替我照顾她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谢孜雯又弯腰帮黎语涵掖了掖被角,虽然不放心,可还是出去嘱咐了医生几句离开了。
他下楼后给家里人打电话,得知谢薇薇已经回家了,这让他有些为难。
谢孜雯皱着眉头说:“峻辰哥,这个女人太狡诈了,她竟然这么快就直接回了谢家,今晚我若想要将她带出来,恐怕有些难了。如果没有恰当的理由,我爸妈一定会追问,那就什么都隐瞒不住了。”
“你可以做到的。”顾峻辰转身,冷冷道:“我到那个地方等你。”
谢孜雯见顾峻辰就这么走了,他也神色凝重的往停车场走去。
今晚想要把谢薇薇带出来,可能并不容易,但是他必须那么做。
停车场距离医院的病房楼比较远,而且还要穿过几栋病房楼之间的一个长长的过道,医院很大,那边相对来说比较偏僻。
路两旁种着至少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法国梧桐,这个季节遮天蔽日的,即使在白天,毒辣的阳光穿透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树叶,也只能在这条路上留下一些斑驳的光影。
所以白天这里是很多人喜欢的避暑赏景散心的好地方,可到了晚上,昏黄的路灯里,树影摇曳,影影绰绰就显得有些阴森吓人。
谢孜雯心里装着事情,一直在盘算着要怎么避过家人的耳目将谢薇薇带出来,也就没有留意到那粗壮的法梧后面,阴影里躲藏着的,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
他带着黑色的棒球帽,戴着黑色的口罩,穿着黑色的紧身夹克衫,在这样的一条路上,让人很难辨认出他的容貌。
他的全身都是暗色调,只有手里的那把德国出产的军用匕首,冷冷的反射着路灯的光,雪亮的有些耀眼。
谢薇薇说,黎语涵出事了,她的事,她会找人处理,他只负责把谢孜雯解决掉就好。
这条路很长,但是因为医院的夜晚,住院部这边格外的安静,谢孜雯距离阿楠还有十几米远,可是阿楠已经能够听到他在快速走近的脚步声。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匕首,像一只蛰伏的豹子,时刻准备着扑上去咬死自己的猎物。
他甚至已经蹲下身来,准备着等谢孜雯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就一跃而出,将那把匕首精准的插进他的心脏里。
脚步声一步步的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阿楠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已经在蠢蠢欲动。
近了,更近了,大概还有十五步的距离,十步,七步……
就在阿楠蓄足了力气,准备要跳出去的时候,那脚步声却在他不远处忽然停住了。
然后他听到谢孜雯的手机铃声大响,他接起手机的瞬间也同时停了脚步,甚至开始转身往回走,而且脚步很快。
他问:“韵然,有什么事吗?”
沈韵然在那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孜雯,刚才医生来看过语涵,说她需要注射一种保护脑细胞的药,我没听懂他说的什么,反正就是那药很贵需要交钱。
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没有带钱包,而你今天下午交的住院费,因为手术和各种检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你知道的,医院是必须先交钱再用药,所以你得赶紧回来一趟,你还没有走远吧?”
她说着的时候,谢孜雯已经开始加速往病房的方向跑了,他跑的很快,以至于阿楠想要追的时候,他已经离得太远了。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路那边过来两个拿着高瓦数手电筒,手持警棍的保安在巡逻,阿楠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现身的。
因为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硬来不仅做不成事,反而还会将自己搭进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迅速跳进花圃里,避开那两个保安,迅速的溜掉了。
谢孜雯到一楼大厅交了钱,又回了趟病房,跟沈韵然交代了一下,待到医生带着两个实习的小护士将药物加进输液袋里以后,他才放心离开。
阿楠给谢薇薇打电话,谢薇薇接起来,第一句便急切的问:“怎么样,事情如何了?”
阿楠低声道:“没有得手。”
谢薇薇忽的从床上坐起来,因着小产失血的原因,脸色苍白如纸,可是那双眼睛,却依然泛着尖锐而又恶毒的光芒,“阿楠,医院那种地方,晚上是最容易动手的,如果你在那里还没有机会,如果你今晚做不成事,那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得手了。”
“我是有机会的,可是只差一步,他忽然间接了个电话又回了病房楼,再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改变了方向,绕道去了停车场。可能是回谢家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谢薇薇银牙咬碎,暴怒之下她想发脾气想骂人想摔东西,可是她不能,这是在谢家,她有任何大动静,都有可能会被外面的人听到。
因此,她只能将这股怒气憋在心里,气的浑身颤抖,恶狠狠道:“阿楠,你究竟还有什么用,你这样的废物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大事小事你一样都办不成,你家少爷让你来帮我,可你究竟帮我做成了什么?”
“你错了,我家少爷只是吩咐我保护你,并没有让我听令于你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答应你,纯属是为了我家少爷,不是为了你。”
阿楠冷冷说完就挂了电话,谢薇薇则疯了似的撕扯着身上的被子,然后抓起手机,狠狠的往墙上砸去。
“废物,都是没用的废物!”
谢薇薇现在身体很虚弱,脸色白的吓人,因为出了许多虚汗,凌乱的头发都紧紧的贴在脸上,瞪着那双血红的眸子,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个要杀人的精神病院的疯子。
谢孜雯回到谢家的时候不到十点钟,他之所以选择绕道,不是因为他警觉了什么危险,而是许多事情他还未来的及照顾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