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或者说这只巨大的生物——摇晃了一下,动了起来。
胃壁上开始分泌出一种绿色的酸液,滋到屋子里的电脑上。电脑一点抵抗都没有就被强酸融化得干干净净。
但除了布兰,好像没人发现这些。卢平再次把一个敌人击成碎片。房子抖了一下,酸液开始四处喷溅。污染版蒲绒绒化成的人淋着这些酸液却毫发无损。
“比尔!”芙蓉惊恐地叫出了声。酸液溅到了比尔的手上,自动触发了他携带的基础防御装备,但这种强酸还是顽强地腐蚀了他大半条手臂的血肉。比尔疼得双眼翻白,直接晕厥过去。芙蓉略有些慌乱地从随身携带的道具袋里拿出一些魔药。
“房子动起来了!”唐克斯吼。整座房子开始剧烈地抖动,就像是一只巨兽正在大地上行走。
“有不知名的攻击!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比尔疼昏过去了!”芙蓉大声喊。
她袋子里所有的魔药都滚了出来,她下意识要去抓,却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和草药全都冒出一丝青烟,融化消失。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攻击我们?”她崩溃般喊,趴在比尔旁边,给自己上了好几个防御咒语,用自己护住了比尔奄奄一息的身子。
布兰处理好最后一只怪物,瞥了一眼后面,估计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和怪物的力量。一大团酸液朝唐克斯飞了过去;卢平心有所感,条件性反射地把她扯过来拥进怀中。溅开的一些酸液划过卢平的后背,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手臂上不受控制地冒出大块大块的狼毛,又被强行压了回去。
“我来!”弗兰克坚决地说,“这房子在动!大家必须出去!我来断后!”
“不行!”唐克斯立刻否决,“只要齐心协力打破这栋房子,我们就能出去了!没有人今天会死!”
“是有东西在攻击我们!我们完全看不到的东西!先把你们送出去才是正确的做法!”弗兰克吼回去,“我们没时间留下来仔细琢磨了!”
“只要打破房子就可以了!”卢平嘶哑着吼,“不要逞英雄,小子!”
“那你们就等死吧!”弗兰克恨铁不成钢地骂。他在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东西,然后被布兰按住了右手。他作势就要把手抽出来,但布兰力气大得惊人,按着他没让他动。
“说谁等死呢?”布兰说,甚至被整得笑了出来。
不远处,一把长剑深深地插进了地里,或者说,巨兽的血肉中。剧烈抖动的巨兽像受了巨大的刺激,胃壁疯了似的喷射着酸液,却全被一层无形的薄薄的屏障挡了下来。
布兰抬头,看着酸液像暴雨一样落下。他知道其他人完全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不是一栋房子,而是一只怪兽的胃。在这无形的绿色暴雨中,弗兰克涨红了脸,卢平紧紧抱着唐克斯,芙蓉趴在昏迷的比尔身边无声地哭泣。
“还没到世界末日呢。”布兰说,很随意地握住外表朴实无华简简单单的长剑。长剑膨胀得越来越宽,插的越来越深。
接着,他旋转了一下巨剑。
一个足足能容下四五个人大的窟窿被这么一转转了出来。巨兽发出巨大的怒吼声和呻吟声,轰然一下倒在地上。他们本应被这一冲击力给震得到处滚,但布兰稳住了他们。
“带不动带不动。”他笑话道,抽出长剑,把这头怪物从内部切开,切成两半。一阵血雨洒下,肉块飞得到处都是。他们看清了这一小段时间巨兽带着他们跑到了哪: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原野,和天上睁开的血红色眼睛。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布兰看了一眼天上的东西就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翻出自己的道具箱,走到芙蓉和比尔旁边,蹲下。
“先处理一下伤员。”他说。
这句话好像把所有人从梦中惊醒了:弗兰克立刻张大了嘴巴;芙蓉忙不迭地接过那一箱魔药,边道谢边给比尔上药;卢平松开了同样合不拢嘴的唐克斯,脸色很差,但他后背的伤口神奇地愈合了差不多了。
“你们是不是一直以为自己在一栋普通的房子里?”布兰问。
“没错。”卢平剧烈地咳嗽起来。唐克斯连忙把一瓶魔药送到他嘴边,示意他闭嘴。
“那么,现在你们知道了,这不是房子,而是一只怪兽。”布兰说。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周围。在血红色的光芒下,他们终于看清了这只巨兽被布兰砍得稀巴烂的残躯。
“刚刚对比尔和卢平造成这么大伤害的不是什么无形的攻击者,而是它胃里喷出来的酸液。”布兰解释。
“为什么不早点说啊。”弗兰克抱怨。
布兰知道他现在肯定有些尴尬,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没一开始说是怕影响到你们,毕竟这可能是我自己疯掉了的幻想,至于后面这只怪兽开始发飙了,那我也没必要说出来,先给咱们留一个俘虏,然后解决问题,再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
“你要是疯掉了,我们可能早就被你杀完了。”弗兰克真诚地陈述。
“什么俘虏?”唐克斯问。
“你要的留的活口,记得吗?我刚刚没有来得及直接一剑把这玩意儿砍成两半就是因为在处理这最后一位蒲绒绒。”布兰说,挥了挥魔杖。一只巨大的蒲绒绒从一滩碎肉里飘了起来。
“变成人,不要这副样子恶心人。”布兰命令。
“好、好的。”蒲绒绒低声下气地说,变成了一个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穿着花花绿绿衬衫和短裤。年轻人虽然有着一头黄头发,但看着就不是天生的,倒像是是后来染的。
“你们可以叫他二五仔。”布兰介绍。
“你和他有过沟通?”弗兰克好奇地问。
“没有,但他投降速度很快,赶在我开口和他说话之前就求情想投降了。”布兰理所当然地说。
“我不叫二五仔。”黄毛弱弱地说,“我的人类名字是埃里克。”
“没人关心你叫什么。”布兰说。
卢平喝光了瓶子里的魔药,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布兰,我们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我们现在在哪里。”
“在哪?哦,没关系,我都习惯来这种天上挂着的不是月亮、而是眼睛的地方了!并且他可以为我们解答。”布兰愉快地说,踢了黄毛埃里克一脚,“你现在招供还来得及,我可以偷懒不去翻你那肮脏恐怖恶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