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的街道上,两名女子健步如飞,此两名女子皆身穿桃花襦裙,料子和绣工都相当好,一看便是出身大户人家。
就是这两名女子走起路来像男人,步子迈的特别开,路上行人纷纷驻足,指指点点的。
孙彬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毕竟面皮较薄,被这么多人当猴子围观着,让他相当不自在。
反观崇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孙彬暗忖:这朱俊不亏是蜀中大族出来的,光这般宠辱不惊的心性,就是我学不来的。
“
孙彬气喘吁吁道,“朱兄弟,咱这是往哪里去啊?”
崇祯言简意赅,“城外!”
孙彬急了,“我说朱兄弟,咱到城外干嘛啊?赶紧去找我爹啊,将他们的阴谋告诉我爹,让我爹出马抓他们。”
崇祯一边拉着孙彬健步如飞,一边解释道,“你爹救不了我们,甚至就连你爹都有可能陷进去,相信我,等到了京城,我自有办法收拾他们。”
崇祯的语气非常生硬,按照孙彬以往的急躁性子,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从来只有他孙彬发号施令的时候,底下的人只需说是是是就行。
可是这次?
当他看到崇祯的眼睛后,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
两人很快便到了城门口,沧州城是盐业重镇,南来北往的客商非常多,所以城门从来就没有闲过。
今天照例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检验路引和货物。
崇祯刚从曹宅逃了出来,自然没有路引,他看向孙彬道,“孙彬,现在看你的了。”
孙彬郁闷的快吐血了,想他孙彬以前虽然是纨绔子弟,但好歹没有女装的爱好啊!
今天居然穿着一身桃花襦裙去走后门,外人看了不知道会怎样笑话老子呢?妈卖批的~
孙彬深吸一口气,提着襦裙,大踏步走向城门,突然拉过一名小兵,心虚道,“你,赶紧的放老子出去。”
这小兵估计是刚受了上司的气,此时正在火头上呢!
“狗日的,哪里来的臭婊子,滚到后头排队去,否则老子干死你!”
这小兵言语极为猥琐,孙彬脸都气绿了,他一把撩开额头刘海,骂骂咧咧,“睁大你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
这小兵刚刚只大略看了看,还道是个女人呢,没成想,居然是沧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孙彬!
孙彬名声虽然不好,为沧州城豪门子弟所不屑,但也不是他这个小兵能得罪的。
人家捏死他,比捏死蚂蚁容易。
“孙孙孙公子,原来是您啊,小的立马安排您出城,您先等着啊!”
小兵结结巴巴的说道,看着打扮的花红柳绿的孙彬,他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而待同样身着桃花襦裙的崇祯也走上前,小兵更是目瞪狗呆。
虽然前几年文人中流行过一段时间的女装,但自从这种行为被皇帝陛下狠狠批判后,便很少见男子着女服了。
老百姓更是将女装文人视作变态,没想到啊……
这孙彬居然公开女装?
呸,恶心!
孙彬就当没有看到旁边鄙夷的众人,他带着崇祯大摇大摆,刚准备插队出城门。
正在这时……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乱,十几个骑马的汉子冲了过来,撞得众人人仰马翻,敢怒不敢言!
崇祯暗道一声不好,看架势,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啊!
果不其然,崇祯还没来得及逃出城门,这伙人便冲到了他们身边,大手一抄,如同老鹰捉小鸡般,将他们虏了。
这伙人虏了崇祯和孙彬后,也不停留,调头就走。
很快,马蹄声远,只留下目瞪狗呆的守城兵,好久他们才反应过来,……众目睽睽下,孙知府家的公子居然被人虏走了?
孙公子可是当着他们面被人虏走的,孙知府若是怪罪下来,他们谁也担不起责任。
众人慌了神,只得急忙跑去孙府报信。
……
而崇祯和孙彬现在在哪儿呢?
这是一处城中荒宅。
许久没有人住了,早已经变成了鸟兽的天堂,荒草也许久没人打理,长的比人还高。
崇祯见院里站着许多汉子,为首的是一名青衣文士,这文士手摇羽扇,一脸的淡然。
青衣文士旁边站着几位沧州城大佬,孙彬都认识,一位是豪商曹四喜,一位是苟熙他爹,苟富贵!
孙彬刚刚被人摔在了地上,摔的鼻青脸肿,他气愤的爬了起了,骂道。
“奸商狗官,赶紧的放了老子,刚刚许多人都见了你们虏了老子走,老子爹绝对不会放了你们的。”
青衣文士并不说话,倒是苟富贵乐呵呵道,“贤侄啊,最近咱沧州不大太平,就连京营大军都来了呢,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请你暂时躲避一番。”
“呵呵!”
孙彬虽然是纨绔子弟,但他胆气还是有的,如今人为刀俎,他是鱼肉,可孙彬却丝毫不惧,反而一脸的鄙夷。
“诸位叔叔伯伯,只怕是你们怕自个的勾当被人知道了吧?哈哈哈,京营大军来了吗?他们是来取你们狗命吧?
哎,以前我孙彬总是很自卑,总觉得自个一事无成,还被人瞧不起,如今看来,我孙彬至少还是人啊?
不像有些人呢,虽然披了身人皮,但是干的却是禽兽之事,和这些禽兽比起来,我高贵!”
崇祯此时站在孙彬后头,他恨不得一把堵住孙彬这二球的嘴巴。
如今敌强我弱,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吗?大丈夫能屈能伸,必须的先保命。
崇祯一把拉过孙彬,陪笑道,“诸位大人,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什么,也绝对不会说的。
要不这样吧,你们不如将我们再次关押到那个小院里,这次我们保证不逃,真的!
甭管你们要干什么大事,等你们干完了,再放我们出来呗,我朱俊一定日日焚香,祈祷诸位马到成功,封侯拜相!”
崇祯言语恳切,真诚无比。
领头的青衣文士突然笑了,笑的诡异无比,“陛下啊,一别数年,您都不记得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