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姐,不是大小姐,是…是二小姐……”
红袖刚刚说完,下意识得往后退避三舍,她知道四小姐对二小姐恨之入骨,锦绣小姐恨不得明月死的心思都有了,这自己再提是赫连明月,赫连锦绣还不撕碎她的嘴巴子。
“你做什么,干什么避开我?”
赫连锦绣厌恶得瞪了红袖一眼,旋儿又作开玩笑似的,“红袖,你过来,本小姐难道还打你不成?你说说看?赫连明月那个死贱人怎么就那么好命!大家同为庶女!水浅三姐也是庶女,可偏偏就赫连明月一人去得了中秋宫宴,玄语大姐我是没有意见,人家是嫡女啊!可赫连明月算什么?”
“是呀,姐姐的确算不上什么,可大公主就是喜欢姐姐去,锦绣妹妹,要不,你去大公主或者皇上面前讨个情,明年你也去得了。”
这话正好被明月听见了,赫连明月自然是抓准时机,狠狠将了四妹妹一军,这个赫连锦绣就是不曾受过挫折,所以每一次她总是这般妄自尊大!
“你……”
赫连明月这是消遣她赫连锦绣的呢,赫连锦绣若是这一点层面上的意思都听不出来,那么可以说在定允太公侯国府这十几年的饭算是白吃得了。
赫连锦绣心里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庶女,她没有赫连明月那样的好手段,若真是娶大公主或者皇上面前乞讨,岂不是要讨一个臊子去,她知道,方才赫连玄语指定儿在皇宫里边受了气,听说现在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沁芳暖阁,那大夫人也在鎏飞院不出来,以往这些时候,大夫人和大姐都在府院之中走户窜院,以彰显自己这一趟去皇宫所得的尊荣,可惜啊,今年却没,赫连锦绣早就狐疑上了,可瞧着赫连明月越发得意的面孔,赫连锦绣就知道,怕是大夫人和大姐玄语都被赫连明月比下去了吧。
“难不成锦绣妹妹突发喉结了?平日里鹦鹉一样的人物,今天怎么说不了话呢。”
明月一阵好笑,“如果没有事的话,姐姐可先走了。”
说罢,赫连明月拎着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赏赐的灯笼,往自己的晨晖院走去。
“站住!赫连明月!你说我是什么?竟然说我是一只鹦鹉!你这样侮辱我!我…我…我要告诉爹爹去。”
赫连锦绣气得眼泪滚滚而落,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想去便去,父亲大人此刻还盛怒之下呢,四妹妹若是想要找不自在,赶紧去,对了,玄语大姐平日里很是庇护你,你去找大姐过来一起说道说道呀。”
明月幽幽一笑,只是很可怜得同情得看着锦绣四妹,她这个可怜的小庶妹也只能如此,平日里对着赫连玄语大姐各种热脸蛋捧着哄着,再看看锦绣妹妹一脸子的绿,跟大姐玄语一样,都是丑颜一枚,定允太公侯国从来不曾对他毫无半点利用价值的女儿们,上过心,更何况是一个没有用的弃子。那赫连玄语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定允太公侯国抛弃,更何况是一个更没有用的赫连锦绣!
今晚上的中秋宫宴,聪明的定允太公侯国早就将一切,看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他脑袋才不会傻得去得罪明月这个新晋宠爱的二女儿呢。
眼下只怕定允太公侯国府中的好东西,一切都要紧着明月才是呢。
“四妹,别生气了。瞧,三姐给你带了什么,这是蜻蜓灯笼,好看不,是我娘亲亲手扎的呢。”
赫连水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一盏灯笼给赫连锦绣。
那赫连锦绣的手刚刚想要碰过去,赫连明月却笑着对赫连水浅说道,“水浅妹妹,这蜻蜓灯笼好生别致呀,一定是孤独姨娘的好手艺吧。”
众所周知,三姨娘独孤氏有一门扎灯笼的好手艺,听闻她娘家世世代代就是扎纸灯笼。
二小姐这么说,很明显,也是想要这个蜻蜓灯笼的呀,赫连水浅原本同她娘亲独孤氏一般,都是这定允太公侯国府的两头草两边倒,最是惯常和稀泥的人儿,“如此,我就先给二姐你了。至于四妹妹,等会儿,我再叫娘亲扎一个给你,可好?”
“不要!我就要这个!”赫连锦绣像是被人都走尊严一般爱护着那个蜻蜓灯笼,“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若是平日里,赫连明月不会跟她们抢这些东西,可今天,从皇宫回来,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立威的好时机,大姐赫连玄语和大夫人此刻如同一只乌龟和憋,都蜷缩在沁芳暖阁和鎏飞院不出来,这个定允太公侯国府,就是她赫连明月的天下!
“水浅妹妹,我就喜欢这个蜻蜓灯笼,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月冷冷一笑,站在这边,一动也不动。
看在眼底的丫鬟们,白浅和沫儿忍不住暗地里抿唇笑了起来。
她们心想二小姐一天天硬气起来,再也不受旁人的欺负,还能够欺负旁人,这感觉,爽呀!
权衡了一番利弊,赫连水浅深知,明月二姐这是刚刚从宫里头出来的,听闻大公主,皇上皇后都对她很是得宠,定允太公侯比之下,玄语大姐好像听下人们说又失去了一通颜面,虽然玄语大姐是被太子殿下一路护送回来,可太子殿下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完全没有以前对待玄语大姐的那种温柔,这些,也是赫连水浅呆在府邸里头,自己的肉眼看到的呢。
“四妹妹,还是先给二姐,一会儿我就补你一个,成吗?你看看人家二姐难得去一趟皇宫,怪也累的呢,先给二姐,然后三姐等下呢再让姨娘给你做一个……”
一边游说着,赫连水浅一边趁着赫连锦绣不注意,将那蜻蜓灯笼抢了过来,好在那蜻蜓灯笼没有抢坏,要不然,赫连水浅还在担心,人家明月二姐等下还要不要了。
“你…赫连水浅…今天我算是看透你了!”
赫连锦绣委屈得那个眼泪哗啦啦的,直咧咧骂道,“怪不得我娘亲说你赫连水浅母女,都是这定允太公侯府的墙头草,风往哪里一吹,你们就往倒!哼!有一招!赫连明月失势了!玄语大姐得势了!我看你往那边倒!”
啧啧,赫连锦绣四妹不愧聪明的,倒是讲出了一个大实话,明月冷冷一笑,定允太公侯比之下,人家赫连水浅则是聪明得多,明明知道事实是如此,也不说来,偏偏赫连锦绣自作聪明,却自己说出口,这不是傻,是什么?
瞧着赫连水浅将蜻蜓灯笼,献宝一般得献到明月面前,还极为和颜悦色的样子,明月真的很想吐。
当然她想要做什么,明月心里头明镜儿似的。
明月假装却接,却装作没有接到,让那赫连锦绣心中极为宝贝的蜻蜓灯笼,就这样掉下去,横卧在地上,里面的灯芯也倒塌了,顿时间,连着整个灯笼骨架子燃烧起来,霎时间成为一堆灰烬。
“哎呀,不好意思,水浅妹妹,姐姐一时失手,你不会怪罪姐姐吧。”
明月清冷一笑,她就是任性呀,就想看看赫连水浅能奈她何?
在浓郁的火光照耀之下,赫连水浅那一张脸,犹如石灰一般森白森白,看上去无不骇人。
明月二姐这是给她示威的呢,赫连水浅再傻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
“赫连明月,明明是你,你是故意的!你既然不要!我要了!你却要来跟我抢!”
赫连锦绣到底是容易激动,急不可耐,“你不要!竟然都不给我!”
是呀,是我不要,可本小姐为什么给你,你是我的谁呀?
明月得意得看着赫连锦绣一眼,然后再看看赫连水浅一眼,“水浅妹妹,这个事儿…”
“没事,我叫我娘子再作两个得了,一个给二姐你,一个给四妹。这样如何。”
赫连水浅笑着说道。
这个赫连水浅,真真是个厉害的,她竟然学会打圆场,这样都不生气,不错,是值得培养的,放眼整个定允太公侯国府,像她这般隐忍的庶女可是不多。
跟赫连水浅比起来,赫连锦绣卑劣得不是一丁点半丁点儿的。
原来赫连明月打算狠狠羞辱赫连水浅和赫连锦绣一番,赫连锦绣于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这个赫连水浅,就没有那么简单!
“谁稀罕你的!赫连水浅!你以为我喜欢你娘亲做的那个破玩意儿!我才不稀罕!我才不稀罕那个劳什子!”
赫连锦绣知道自己吵不过赫连明月,不过一心想着赫连水浅平日里是个好商量好拿捏的呢。
谁知道,赫连水浅一个巴掌狠狠盖过去,狠狠训斥道,“二姐在这里!你竟然如此蛮横!还有一点世家小姐的威仪吗?你这样扫了二姐的兴!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快跪下去,给二姐道歉!”
瞧着赫连水浅教训人都教训上瘾了,明月冷冷一笑,不声不响离开,这就让赫连水浅自己编排这一出独角戏。
等明月一行人走远,赫连锦绣捂着脸蛋儿很是憋屈,“好你个赫连水浅!你竟敢打我!”
赫连锦绣扬起手来,却被赫连水浅制住,“若是我不打你,接下来打你的人,可就是二姐!你听见了吗?锦绣!难道你还不知道!至少眼下!玄语大姐已经失势!如今得势的人是明月二姐!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看清司马吗?如果现在没有看清司马!那么就睁大你的眼珠子看看清司马!”
说罢,赫连水浅提起灯笼,朝着赫连锦绣的眼睛一照,赫连锦绣后退一步,泪水狂涌而出,“为何得势的人,从来不是你我!”
“你好意思说——”
沉吟半晌,赫连水浅对赫连锦绣继续道,“所以现在,我们要忍!兴许风水轮流转。明天我跟你去晨晖院,给二姐道歉,才是正经,知道吗?”
赫连锦绣默然点点头,她现在最信任的人莫过于赫连水浅。
翌日,赫连水浅果然携着赫连锦绣,来给赫连明月道歉。
赫连明月盈盈一笑,“一家子姐妹,这是做甚。”
如果明月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记忆之中,赫连锦绣第一次对自己服软,赫连水浅向来个墙草头她是知道的,没有想到,竟然也能够劝说锦绣服软,看来,赫连水浅真的是不错。
对待墙头草,赫连明月自然懂得恩威并施这个道理。
明月让赫连锦绣先行,倒是半路留住赫连水浅,“水浅妹妹,我倒是有一事,不知道水浅愿意不愿意帮我。”
“二姐请说,若是水浅能够办到,定当犬马。”
赫连水浅幽幽一福,如今二姐得势,二姐吩咐什么不也是应该的么,只怕二姐现在还不信任自己,还不肯定允太公侯信自己,那就糟糕了。
“沁芳暖阁和鎏飞院,若有个风吹草动,还叫三妹告知才是。”
明月嘴角溢出了一圈甜蜜的笑容,“三妹妹也知道我素日在大公主和二殿下跟前奔走,如果我说一两句,说不定三妹妹日后能够嫁入望族京门作嫡夫人,岂不是妙哉?瞧着三妹妹这些年也出落了个跟美人儿似的,只怕孤独姨娘也没少操心你的婚事吧。”
如此一说,赫连水浅又红又臊,咬着帕子,“二姐,妹妹我还小,此事不急。”
“再熬个两三年,到时候还能不急的道理。”
明月嗤笑,想想三妹赫连水浅悲惨的前世,前世的赫连水浅,就是一个劲儿得巴结赫连玄语母女,然后又一次,因为不小心冲撞玄语大小姐,就给大夫人发配给喂马小厮,可什么好处也没给赫连水浅落下,那赫连水浅的生母,独孤姨娘,也是活生生得气死!
“若你帮我做事!我以后不会亏待你…我可以保证,你在我这,比起大夫人那得到的,只多不少!”
只要赫连水浅够听话,赫连明月也乐意难得做一个大善人,只要按照明月的吩咐,明月定然也会给对方丰厚的回报。
“当真!”赫连水浅脸颊滚烫滚烫的,她是庶女出生,这些年一直跟母亲居住在阡陌院,看尽了这府里头的人情冷暖,她之前拼命巴结大夫人她们,就是为了图谋一个好前程。
不过这样的好前程看在明月的眼中,上一世赫连水浅不也给大夫人残忍得给断送了,赫连水浅此人隐忍,至少比赫连锦绣有用,赫连锦绣就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又蠢,一有什么完全写在脸上。
然而赫连水浅就不同,她完全随了独孤氏,有计谋,有担当,有胆量,明月知道昨天晚上,自己那样刻意为难羞辱她,赫连锦绣无法忍受,但是赫连水浅偏偏忍了下来!
这一点,的确让明月对赫连水浅刮目定允太公侯看三分。
如果日后能够嫁给望族京门作嫡夫人,拜托庶女这个身份,以后也可以同那些所谓的嫡女们一般,出入华京城的贵妇人们的圈子当中,这可是赫连水浅一直期盼得事儿。
“只要二姐不负,三妹此生愿只听从二姐安排!绝不会与大夫人大姐亲近。”
赫连水浅眼底划过一丝决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