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莞尔一笑,她受抓了过去,将明月的手,和夜帧华的手,紧紧贴在一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方才本宫也看父皇的脸色,他一定也喜欢明月这个未来二皇媳,虽说父皇此刻正生魏茵等人的气,可这件事情跟明月你是没有关系的,反而,父皇更觉得你与帧华皇弟般配得紧呢,走吧,随本宫去内宫,想必父皇此刻一定在母后的凤仪宫。”
“不…不妥…”赫连明月挣脱开大公主,如果这么去,岂不是给皇家人一种感觉,是赫连明月上赶着巴结着要嫁给夜帧华么?
再说,大仇未得报,仇人们也得诛,这些日子也不过是小惩大诫他们,并没有给予太子夜云飞太子殿下和拓跋玄语这一对人渣施以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赫连明月半刻也不想松懈,更不肯去松懈!
“对不起大公主!臣女还年幼,现在还不想这些终身大事。”
说完,赫连明月匆匆离去,她知道自己,若是再呆下去,大公主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再清司马熟悉不过,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害羞强拉着自己去,到时候,真到凤仪殿,可什么也来不及。
只是留下一脸索寞的夜帧华,他摆摆手,对大公主道,“皇姐,既然人家不愿意,咱也不强求…”
“不强求…”大公主清冷一笑,“二弟,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呀!”
薄唇微启,夜帧华他那极富有磁性的声线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清幽绝冷,“本王未来的新王妃定然是知冷知热,对本王唯命是从的女子,赫连明月很明显不是这一类的女人,皇姐,难道不是吗?”
“你…你…哎…你该让皇姐说你什么才好,你看不出来,皇姐一直想要撮合你们吗?眼下中秋宫宴,人月两团圆,正是最好时机,下一次,又不知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大公主想不到帧华皇弟对待感情,竟然如此怯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害怕被赫连明月拒绝么?
不可能,如果赫连明月拒绝的话,她也不会接受帧华的帮助不是吗?
还是另有隐情呢?
大公主都搞糊涂了,男女感情之间的事,就是这么复杂,而她身为大陶大公主,也是深谙其中道理。
“有花堪折直须折…敢问皇姐当年也做到了吗?”
夜帧华性感薄唇微微动了动,径直离开,却徒留大公主一人独自黯然神伤。
是呀,当年她夜冰痕与士子蔡匡不也是这般。
后来还不终究是缘尽人散。
“皇姐,你没事吧。”
夜凤仪看得出来大姐的心里又有波动,她知道大姐这一次很想保媒,可是人家双方都不愿意呀,牛不喝怎么好强按头呢。
“没事。”夜冰痕淡然一笑,摆摆手,“本宫能有什么事,罢了,本宫去你的宫里坐坐吧。”
明月找到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果然在等着她,还不惜让定允太公侯国先回,“明月,怎么样了?”
“祖母,您老人家说什么怎么样了。”
明月假装懵懵懂懂。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笑着刮了刮明月的鼻子,“你不说就以为祖母不知道么?罢了,回府。”
明月吐了吐舌头,以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的年纪,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这一生吃过的盐巴比自己吃的白米还要多,还有什么能看不透的。
回到定允太公侯国府,府邸上下已经挂起灯笼,鱼灯,兔子灯,老虎灯,山羊灯,鲤鱼灯,五光十色,定允太公侯当艳丽!
下了马车,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在明月搀扶之下看着垂下来的花灯,很是惬意,“大白日的这些灯笼挂上去,如今天黑,却给全都亮堂起来,却是好看!”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咱慈恩堂也今儿个也掌上了。”
沉香沉木丫鬟乖巧得陪着笑道。
明月陪老祖母回慈恩堂,发现慈恩堂上下果真如此,映映幢幢的,把整个慈恩堂上下照耀了个亮如白昼。
临走之前,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还拉着明月,问四下左右丫头,“晨晖院可有么?来来来,把堂屋的这几挂琉璃灯笼给二小姐,宇轩少爷,林姨娘送去。”
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的命令,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明月自己手儿拎着一对儿,剩下来白浅和沫儿各人一支,然后几个粗使丫头们也一支,照耀得明月前路光亮堂堂,所经过的府院,都被明月照亮了。
所以赫连明月所经过的地方,因为每个丫鬟拎着灯笼,所以组成一个长龙一般。
想想定允太公侯国出行也没有这般的阵仗。
“红袖,那边是谁呀?这样大的阵仗?莫非是赫连玄语?”
定允太公侯府四小姐赫连锦绣百无聊赖得从德馨院出来,她乃是籍籍无名的小庶女,比不上赫连玄语这样体面的大家嫡女,也比不上特召的赫连明月,中秋佳节,她也只能呆在德馨院和姨娘一起度过。
“回小姐,不是大小姐,是…是二小姐……”
红袖刚刚说完,下意识得往后退避三舍,她知道四小姐对二小姐恨之入骨,锦绣小姐恨不得明月死的心思都有了,这自己再提是赫连明月,赫连锦绣还不撕碎她的嘴巴子。
“你做什么,干什么避开我?”
赫连锦绣厌恶得瞪了红袖一眼,旋儿又作开玩笑似的,“红袖,你过来,本小姐难道还打你不成?你说说看?赫连明月那个死贱人怎么就那么好命!大家同为庶女!水浅三姐也是庶女,可偏偏就赫连明月一人去得了中秋宫宴,玄语大姐我是没有意见,人家是嫡女啊!可赫连明月算什么?”
“是呀,姐姐的确算不上什么,可大公主就是喜欢姐姐去,锦绣妹妹,要不,你去大公主或者皇上面前讨个情,明年你也去得了。”
这话正好被明月听见了,赫连明月自然是抓准时机,狠狠将了四妹妹一军,这个赫连锦绣就是不曾受过挫折,所以每一次她总是这般妄自尊大!
“你……”
赫连明月这是消遣她赫连锦绣的呢,赫连锦绣若是这一点层面上的意思都听不出来,那么可以说在定允太公侯国府这十几年的饭算是白吃得了。
赫连锦绣心里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庶女,她没有赫连明月那样的好手段,若真是娶大公主或者皇上面前乞讨,岂不是要讨一个臊子去,她知道,方才赫连玄语指定儿在皇宫里边受了气,听说现在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沁芳暖阁,那大夫人也在鎏飞院不出来,以往这些时候,大夫人和大姐都在府院之中走户窜院,以彰显自己这一趟去皇宫所得的尊荣,可惜啊,今年却没,赫连锦绣早就狐疑上了,可瞧着赫连明月越发得意的面孔,赫连锦绣就知道,怕是大夫人和大姐玄语都被赫连明月比下去了吧。
“难不成锦绣妹妹突发喉结了?平日里鹦鹉一样的人物,今天怎么说不了话呢。”
明月一阵好笑,“如果没有事的话,姐姐可先走了。”
说罢,赫连明月拎着慈祥和蔼端庄温柔的老太君赏赐的灯笼,往自己的晨晖院走去。
“站住!赫连明月!你说我是什么?竟然说我是一只鹦鹉!你这样侮辱我!我…我…我要告诉爹爹去。”
赫连锦绣气得眼泪滚滚而落,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想去便去,父亲大人此刻还盛怒之下呢,四妹妹若是想要找不自在,赶紧去,对了,玄语大姐平日里很是庇护你,你去找大姐过来一起说道说道呀。”
明月幽幽一笑,只是很可怜得同情得看着锦绣四妹,她这个可怜的小庶妹也只能如此,平日里对着赫连玄语大姐各种热脸蛋捧着哄着,再看看锦绣妹妹一脸子的绿,跟大姐玄语一样,都是丑颜一枚,定允太公侯国从来不曾对他毫无半点利用价值的女儿们,上过心,更何况是一个没有用的弃子。那赫连玄语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定允太公侯国抛弃,更何况是一个更没有用的赫连锦绣!
今晚上的中秋宫宴,聪明的定允太公侯国早就将一切,看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他脑袋才不会傻得去得罪明月这个新晋宠爱的二女儿呢。
眼下只怕定允太公侯国府中的好东西,一切都要紧着明月才是呢。
“四妹,别生气了。瞧,三姐给你带了什么,这是蜻蜓灯笼,好看不,是我娘亲亲手扎的呢。”
赫连水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一盏灯笼给赫连锦绣。
那赫连锦绣的手刚刚想要碰过去,赫连明月却笑着对赫连水浅说道,“水浅妹妹,这蜻蜓灯笼好生别致呀,一定是孤独姨娘的好手艺吧。”
众所周知,三姨娘独孤氏有一门扎灯笼的好手艺,听闻她娘家世世代代就是扎纸灯笼。
二小姐这么说,很明显,也是想要这个蜻蜓灯笼的呀,赫连水浅原本同她娘亲独孤氏一般,都是这定允太公侯国府的两头草两边倒,最是惯常和稀泥的人儿,“如此,我就先给二姐你了。至于四妹妹,等会儿,我再叫娘亲扎一个给你,可好?”
“不要!我就要这个!”赫连锦绣像是被人都走尊严一般爱护着那个蜻蜓灯笼,“这是我的,这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若是平日里,赫连明月不会跟她们抢这些东西,可今天,从皇宫回来,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立威的好时机,大姐赫连玄语和大夫人此刻如同一只乌龟和憋,都蜷缩在沁芳暖阁和鎏飞院不出来,这个定允太公侯国府,就是她赫连明月的天下!
“水浅妹妹,我就喜欢这个蜻蜓灯笼,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月冷冷一笑,站在这边,一动也不动。
看在眼底的丫鬟们,白浅和沫儿忍不住暗地里抿唇笑了起来。
她们心想二小姐一天天硬气起来,再也不受旁人的欺负,还能够欺负旁人,这感觉,爽呀!
权衡了一番利弊,赫连水浅深知,明月二姐这是刚刚从宫里头出来的,听闻大公主,皇上皇后都对她很是得宠,定允太公侯比之下,玄语大姐好像听下人们说又失去了一通颜面,虽然玄语大姐是被太子殿下一路护送回来,可太子殿下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完全没有以前对待玄语大姐的那种温柔,这些,也是赫连水浅呆在府邸里头,自己的肉眼看到的呢。
“四妹妹,还是先给二姐,一会儿我就补你一个,成吗?你看看人家二姐难得去一趟皇宫,怪也累的呢,先给二姐,然后三姐等下呢再让姨娘给你做一个……”
一边游说着,赫连水浅一边趁着赫连锦绣不注意,将那蜻蜓灯笼抢了过来,好在那蜻蜓灯笼没有抢坏,要不然,赫连水浅还在担心,人家明月二姐等下还要不要了。
“你…赫连水浅…今天我算是看透你了!”
赫连锦绣委屈得那个眼泪哗啦啦的,直咧咧骂道,“怪不得我娘亲说你赫连水浅母女,都是这定允太公侯府的墙头草,风往哪里一吹,你们就往倒!哼!有一招!赫连明月失势了!玄语大姐得势了!我看你往那边倒!”
啧啧,赫连锦绣四妹不愧聪明的,倒是讲出了一个大实话,明月冷冷一笑,定允太公侯比之下,人家赫连水浅则是聪明得多,明明知道事实是如此,也不说来,偏偏赫连锦绣自作聪明,却自己说出口,这不是傻,是什么?
瞧着赫连水浅将蜻蜓灯笼,献宝一般得献到明月面前,还极为和颜悦色的样子,明月真的很想吐。
当然她想要做什么,明月心里头明镜儿似的。
明月假装却接,却装作没有接到,让那赫连锦绣心中极为宝贝的蜻蜓灯笼,就这样掉下去,横卧在地上,里面的灯芯也倒塌了,顿时间,连着整个灯笼骨架子燃烧起来,霎时间成为一堆灰烬。
“哎呀,不好意思,水浅妹妹,姐姐一时失手,你不会怪罪姐姐吧。”
明月清冷一笑,她就是任性呀,就想看看赫连水浅能奈她何?
在浓郁的火光照耀之下,赫连水浅那一张脸,犹如石灰一般森白森白,看上去无不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