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冷冷淡淡
这正是初云看中他的地方,管拜一品仍能有此觉悟,对于凡事都有着一套属于他的见解。初云在官场上的历练始终不够,需要一个军师,而御史大夫便是最好的人选。
“如若这嫁娶之事,不必看中这权势,请问何等时候,方才需要?”此问虽说有些凌厉,可独孤初阳的眉眼之间,看不出丝毫的肃穆。
御史大夫眉峰之间微微一蹙,道:“保天下,保家人之性命之时方可用到。”此话说的决绝毅然。
独孤初阳频频点头:“既然如此,届时还请御史大夫助我一臂之力。”
“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御史大夫再次行了跪拜之礼,倒不是因为独孤初阳的身份有多高贵,而是多年以来,这位王爷终于参透了个别道理。
“我也不久坐了,耳目众多,就此告辞。”
两人颇有些相知恨晚的意味,若不是怕这形势所迫,还想要彻夜长谈。
独孤初阳如若在此耽搁太久,自会引起独孤初睿的怀疑,初云再三交代,这礼送到了,意思传达好以后,便立刻回府。
独孤初阳与御史大夫短短几句交流,便被他的学识所折服,此人不论是在聪明才智还是处事之道,皆为不凡。
初云站在了独孤初阳的身侧,步履款款,裙尾摆动,一抹清淡的笑容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今日出门,未施粉黛,只是简单的挽起了鬓发,反而显得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不曾想,走到府门,迎面居然撞见了初天明同宫落前来祝贺。
初云不禁想起娘亲在世之时,这些见世面交际之时,初天明所带之人皆是宫落,她的眸光闪现出了一阵凉意。
宫落心头一紧,这独孤初阳出了名的不好与人走动,今日竟然为御史大夫公子的婚礼亲自前来。
初云站在他的身旁,两人越是恩爱有佳,郎才女貌,宫落便越发觉得气愤。
都是因为初云那封信,导致初浅被打,还不知这小妮子,究竟在背后搞了多少的小动作。最近初天明总是频繁的追忆白素这个狐狸精,想起这些,宫落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面容之上,仍是含笑,故作亲密的道:“云儿,有一段日子没见了,我和你父亲的倍加想念,你和初浅出阁以后,这家里便空落落的……”佯装成一幅伤感的姿态,用手中的绣帕,抹了眼角虚假的泪花。
初云在心中冷哼一声,只不过这面上的工作仍是需要做足:“云儿刚刚成亲不久,王府之中需要熟悉的事物众多,待整理完后,我好好回去陪陪姨娘。”
初天明虽不说话,可两个女儿同时出阁,初南又不愿回家,初水终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确实对初云有些想念。
短短几句寒暄之后,便道别离去。
到了这马车之上,独孤初阳方才开口:“你的姨娘颇有些貌合神离的感觉。”
初云浅笑不语,独孤初阳一眼便能看透的,初天明这半辈子竟然都未摸清。
独孤初阳面色微凝,双手平放于双膝之上,眸光深邃悠远,忆起了往日之事。
初云看着他这般愁绪,不禁想,独孤初阳志不在皇权,她将要一步一步的把他推向那个至高无上之位,这个想法是否太过自私。
她的臂上,一道伤疤犹在,触目惊心,那日从大火中逃出,燃烧殆尽的房梁砸了下来,烫伤了她白皙的手臂。
危险无处不在,倘若她放过那些人,他们也不会轻饶自己和独孤初阳,初云清冷的面容之上,渐渐变得柔和,她这样做,同样是在保护所爱之人,这样一想,心思便无先前那般凝重。
初云将白皙的玉手轻触在独孤初阳的指上,面容之上,仅是一个妻子对夫君应有的关心:“怎么了?”
独孤初阳轻叹了一口气,剑眉只见微微一蹙,轻声道:“今日和御史大夫相谈甚欢,不禁想起昔日的付老将军,只可惜他已为国捐躯。”
这付老将军,初云前世有所耳闻,他的女儿嫁入了独孤初睿的王府之中,她也曾视她为眼中钉。现如今,忆起那段荒唐的付出,初云的不由冷笑。
独孤初阳与付老将军深交,曾经在沙场并肩作战,浴血奋战之时,付老将军将独孤初阳从敌军的乱箭之中救出,最后却只身一人,万箭穿心。
除了感恩,独孤初阳对他更有深深的愧疚之感,他总是在深夜想起乱箭如雨的那一战。他恨自己为何陷入敌军的陷阱,如若没有,那付老将军便不会惨死。
初云倏然抬头,望着独孤初阳,不禁心疼,她将独孤初阳拥入怀中:“无法挽回之事,再想也是徒劳。”
嘴上虽然这么劝着,初云却未能做到。前世身上所受之苦,至今历历在目,每夜入睡前,她总会想起。
独孤初阳兀自沉思,在初云的簇拥之下,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舒适而又安逸。
五王爷府中,独孤初睿刚从宫中出来,近日北方的雪灾令他头疼不已,回到府中,早已筋疲力尽。
往日这个时间,各个妾室应该备好了晚膳,在这大厅之内等候才是,只见大厅里空空荡荡。
几位丫环行色匆匆,撞到了独孤初睿身上,方才惶恐的跪在地上:“五王爷恕罪。”
独孤初睿脸上一沉,自己脱下了身上的狐裘披风,问道:“她们呢?”
两个丫环四目相迎,犹豫了一番,哆哆嗦嗦的说道:“王爷,出事了。”
独孤初睿不以为意,这几个妾室,每日也只是拌拌嘴,还能出什么幺蛾子。本想入席用膳,没想到这些丫环抖的更加厉害了。低着头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付侧妃的孩子没了。”
独孤初睿转身,一双眸子赤红,像是有火在里头一般。他回想起付昭君,平日里行事低调,冷冷淡淡,也因失了权势,对她并不关注。
那日新婚之夜,望着初浅的面容,独孤初睿脑海之中总是浮现出初云的身影,心头不快,走到了付昭君的偏院,一曲悠远的萧声,传入了耳中,而后便宠幸了她。
这是他第一个骨肉,往日里和她们行房事,总是逼迫着侧妃们喝下避免怀孕的汤药。他的大事还未成,不想因为这些而乱了心思。
本以为早将所有的情爱放下,不曾想,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仍是为之一振,呼吸都有些困难。
独孤初睿沉着脸,匆匆往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