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你死我活
饭后,太后提议:“难得如此热闹,不如我们一同到这园中赏花。”
嬷嬷紧张的说道:“太后娘娘,这风寒初愈,恐不宜受风雪之冷。”
太后的宫殿里,许久没这么多的年轻人来闹,此时也执拗了起来:“嬷嬷,多套一件狐裘便是了。”
“太后娘娘,你们出去便好,有一味要,需我亲自研磨方可,初云便留在这宫殿里磨药好了。”
初云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是想找个机会,验证她内心的想法。
独孤初阳与独孤初睿不好拂了太后的兴致,一同携着太后,走了出去,妙雪紧随其后,心中却是有数,初云若是真的要磨药,又何必选这个时间点。
众人离开以后,初云向嬷嬷问道:“太后宫中可有什么用于磨药的器具?”
初云心里清初,寿仁宫因太后的身子骨不太硬朗,定要常备这些与药有关的物件。
“八王妃请随我来。”嬷嬷说气话来干练无比,不愧是在太后身边当差几十年的人物。
在迂回的走廊上兜兜转转,方才到了药膳房中,初云心中虽是有数,仍是被这一应具齐的药膳房所折服。
嬷嬷有事先行告退,初云一人在房中开始研磨,才刚拿起这大理石所打造的棒槌,身后一阵药香便浓郁了起来。
初云的嘴角不由的勾了起来,转身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医仙,竟然会在宫中鬼鬼祟祟的偷窥。”初云打趣自己的师父,眉宇之间少了一丝的愁云。
医仙伸出手,拿出一只玉镯:“我云游归来,就听到了你出嫁的消息,这是补上的新婚之礼。”
玉镯的光泽亮度同皇宫里比较起来,仍要强上几分,这玉镯乃青紫之色,致阴之物,初云身上接过,只觉得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手指尖传到了全身,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玉器所属未阴,适宜在夏日炎热之时消暑,有些玉镯在冬日里佩戴,便会损耗人的阳气。初云心中一团疑雾,师父竟然在这冬日里,送了她一只玉镯,定有他的原因,只不过所为何事,初云不解。
医仙双手一摊,无奈道:“你可别嫌弃师父这玉镯,乃是从深海之中打捞的玉石打磨而成,这世间仅有一只,看家的宝贝都给了你。”
初云将这玉镯带了上去,并未觉得冰凉,反倒是精神了不少。方才知晓这玉镯的功力究竟如何。
医仙的脸上一丝的愁绪上了眉头:“丫头,你不会真的不知道,那檀香之中……”
“曼陀罗花。”还未等师父的话说哇,初云便搭了一句,神色自然,波澜不惊。
反倒是医仙,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愧是我的徒弟,果真没让为师失望。”
说罢,医仙从那衣袖之中,拿起了一精致的小瓶,将药物倒入了初云所磨之药中。
师父虽然不会害她,初云仍是想要得知,究竟是放了何物,刚扬起头,便看到白发老人使了一阵轻功,早已消失的我无影无踪,初云一惊,慌忙上前一步,想要专注他的衣物,却扑了个空,已是给愣住了。
初云闻了又闻向着房外喊道:“弟子愚昧,实在是不知师父所加的究竟为何药物。”
房梁上方,医仙正横躺于梁木之间,并未作答,望着徒弟清冷的背影,不由的心生疑惑,不过是几月为见,初云浑身上下,都有着无法言喻的改变。
医仙曾怀疑过,他的徒弟是否已经被人掉包改换,只不过刚刚试探了一番,她所会医术仍是自己所教的内容,并无异样。
倒不是不喜欢初云这样的改变,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妙雪到了院中,仍是默默无语,几人没了初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太后娘娘看着满园的雪景,心满意足,如若老年的生活皆能如此,便能多几分的趣味。
妙雪忽地想起了独孤初睿看初云的眼神,不由的提了一句:“不知八王妃何时能过来,听闻她满腹经纶,更是出口成章,好想听她吟雪。”
本就苍白的脸,在寒风之下更是毫无血色,妙雪虽美,可她的阴暗却能给人带了一种恐惧感,和初云身上所散发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效果截然不同。
初云的声线从身后悠悠响起:“满腹经纶不敢当,不过是熟读了些诗书罢了。”
每每听到此声,独孤初睿心中总是暗流涌动,他的眸光不自觉的追随于眼前那抹身影。刻意的别过头去,可心思却仍是在她的身上。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妙雪那抹瘦弱的身影,轻蹲于白雪之上,手捧一把,只是看着发呆。
初云盯着地上的人儿,暗道,长远而看,妙雪青睐独孤初阳,独孤初睿同他两人相争皇位之时,她便是友,如若将目光放的狭窄,妙雪要同她争夺夫君,那便是敌。
初云本不是喜欢出风头之人,这吟雪不过是一兴致罢了,不同于上次宫宴之上,当初如若不争个高低,恐怕得不到宸妃娘娘的赏识,本想出声,却听到了这句。
“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就在众人将目光集中于初云身上时,独孤初睿突兀的声线从众人的身后响起。
妙雪微微一怔,脸上却无不悦,她的名中带雪,但凡吟雪之时,别人总会顾虑起她,不曾想独孤初睿竟如此直接的表达了对雪花的不屑。
独孤初睿杵在一旁,不过是想起了宫宴那日,初家姐妹二人咏梅之景,便觉得雪花逊色了不少。
“五王爷果然才高八斗,一句诗便把白雪同寒梅一同赞颂了。”妙雪故意对他贬雪之意视若无睹。
初云仰起头,眸光渐渐清冷,她带着仇恨而来,所以总是充满了肃杀之气。而妙雪乃一国郡主,又是苗寨首领,年纪轻轻,不知这戾气从何而来。
此人善于伪装,又或者说,她是真的不太在意独孤初睿所吟诗句。这个年纪,能够做到如此之人少之又少,突然觉得这个女子有些可怕,深不见底,这个瘦弱的身影之下,究竟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让人捉摸不透。
独孤初阳自然是察觉到了异样,只不过他今日又一桩心事,根本无心管辖这些琐碎之事。
太后不由感叹,这二人也算是表兄妹,却未曾见过几面,才会如此生疏。皇宫之中,莫说这表亲关系,哪怕是亲生手足,为了这皇权,也能争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