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武松去忙公务。
而曹杰等人随着时迁实地勘察了一番。
秦明的宅子、知府的宅子,城墙的高度,校场的方位……
一切为攻破这座城池做准备。
“哥哥,只要您一声令下,不说秦明的家小,便是那慕容老贼新纳的第九房小妾,我也给您偷来。”
时迁这种梁上君子,偷金轻松,采花自然也轻松。
“我自然相信时迁兄弟的实力,但那小妾何须去偷,等他日攻打下青州府,救她出火海便是……”
曹杰见到了吃饭的时辰,于是又问道:“这青州府可有老饕爱去的酒楼?”
“哥哥,我知你好这口,早早打听有个酒馆,专做那渤海里的海味,乃是青州一绝。”
“海味啊!甚好!”
这年头,想吃新鲜的海味,要么去教坊司找清倌人,要么去海边找渔民。
青州比邻渤海,而渤海里的带鱼、黄花鱼,简单烹饪,都能鲜得将舌头融化掉。
这渤海酒楼算是青州高档饭店,来吃喝的,非富即贵。
曹杰也不是差钱的主,在二楼要了个包厢,点了十二两银子的席面,众人便吃喝了起来。
这时,隔壁包厢里传来一阵琴声,随之有满是女人味的声音唱了起来。
曹杰竖起耳朵一听:“髻子伤春慵更梳,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玉鸭熏炉闲瑞脑。朱樱斗帐掩流苏,通犀还解辟寒无……”
声音虽然又勾勾又丢丢,但宋词这东西,曹杰并不娴熟,也就会中学课本里要考的那些。
如今将【凝神】提升到了二级,前世熟读的一些信息,稍稍一回想,便能回忆出来。
以他现在的记忆力,要是回到中学,成绩绝对理想。
仔细一思考,刚刚听到的那首词,没听过。
便将那点旖旎丢在一边,继续和兄弟吃喝起来。
“这海里的大鱼果然就比河里的滋味鲜美……”
阮小七熟练地吐出小刺,憧憬道:“等有机会,咱也去那渤海里弄潮戏浪,打上一条万斤的大鱼,那便不枉此生了。”
“以七哥的本事,这没什么难度。”时迁笑道。
“等孟康造了大海船,七哥便会知道,这渤海只是小小的一汪,东海大洋才是无边无际。”
“真想去见识见识啊!”
就在兄弟们打屁快活时,隔壁的门打了开来,有一道充满磁性的中年男声响起:“娘子,公务繁忙,我这便去了,你吃好了便自行回去吧!”
“官人去了淄州,可莫要因为沉迷金石,忘了吃睡,努力加餐才是。”那又勾勾又丢丢的声音再度传来。
抓得曹杰心痒痒。
“努力加餐”这可不是个好词,卓文君的《诀别书》写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那男子自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会不知其意。
他们夫妻十多年,志趣相投,都喜欢古今名人书画、三代奇器、石刻碑文,可以说是互为知己。
然而,婚姻并非都是一帆风顺的。
他已近四十,还无一儿半女,自前年被起复,在莱州做郡守,他们夫妻两人便分居两地。
如今他已纳了妾,夫妻间的感情更是像隔了一重山,再回不到过去了。
曹杰透过窗户望向那停在酒楼门口的马车,在重重树荫间,他看到她,身形婀娜,扶风摆柳般,可却又充满了端庄绰约的韵味。
那马车“嘚嘚”地远去,她望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身回到了店内。
曹杰微微侧着脖子去看,只见到她挽着一个黑亮润泽的挑心牡丹髻,髻上插了一只金步摇,人行款款,但那步摇却不动,真如流水一般。
就只这一道在树荫间若隐若现的背影,就如一幅古典美人图,透着一股岁月沉淀形成的独特韵味。“哥哥?”
“哥哥……”
“啊……哦……喝酒……喝酒……”
曹杰饮了半口酒,眨巴眨巴嘴。
哪怕他在前世看过无数美女,各个时代的,各个国家的,各种风情的,竟也不如这惊鸿一瞥的背影韵味美。
那是来自东方大家闺秀的韵味。
小金莲,使女出身,阎婆惜,艺人出身。
哪里有那种气质。
这时候,隔壁又响起了琴声,随之那又勾勾又丢丢的声音若隐若现地唱了起来。
曹杰竖起耳朵一听,险些没打翻了手边的酒碗,开头一句竟是“昨夜雨疏风骤”。
‘易安居士?’
‘完了完了……’
‘这让我怎么喝得下酒,吃得下饭啊!’
‘我难道真要去做曹贼?!’
接着“浓睡不消残酒”,仿佛见一位佳人乍醒,星眸半掩,檀口微张,惊闻昨夜风雨,芳心忐忑……
“借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虽然略略宽心,却终是难以放下,待晨妆初罢起来看时,只把佳人心痛得泪眼婆娑,跺脚暗骂老天心狠,风雨无情……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时迁推了推曹杰的手臂,打断了他的幻想,问道:“哥哥,可要小弟去打探一番?”
“打探什么?”
曹杰摇头低声道:“她是有夫之妇,我……我就写一首词,你让小二拿去交给那娘子,我……我这是诗词交友……笔友!对,笔友!”
“以文会友!这个咱知道……”
写什么呢?
等时迁取来纸墨,曹杰终于想好了,取出一支随身备着的鹅毛笔。
提笔写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小二很快便将那封小词递到了隔壁。
不久,只听隔壁那女声道:“是哪位才子在此?”
“郓城曹杰,敢问对面可是易安居士?”
“伱认得我?”
“久仰大名。”
“公子这首词端的精妙绝伦,我愿请公子饮一杯水酒。”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曹杰心中大喜,心想终于见到“千古第一才女”了。
兄弟们见哥哥头也不回去了隔壁,不由面面相觑。
隔壁包厢内,李夫人坐在交椅上,几个使女站在一边,白皙的脸蛋因为喝了浓酒有些红润。
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容颜精致得挑不出任何瑕疵。
其实,她已经三十出头了。
可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她有了一种不同于娇嫩花朵的美,就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让人欲罢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