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如此大的反应,怒火中烧是一方面。
他好心来解祝扈两家的恩怨,没想到被祝虎、祝彪两个小子骂得狗血喷头,这口气却是咽不下去。
除此之外,曹杰偶尔几句话,却也起到了拱火的作用。
有我小孟德在,再铁的联盟那也要崩溃。
众目睽睽之下,“扑天雕”李应被架住了。
于是,在这祝家庄前叫阵,想要一个说法,一个台阶下。
至于三庄联盟,有外敌那是联盟,没有外敌,那祝家庄就是外敌。
扈家庄实力最弱,与李家庄不敢有利益冲突。祝家、李家,可是老竞争对手了。
这时,扈成、扈三娘也纵马到了跟前。
扈成鼻青脸肿,看上去凄惨,其实也不过是皮外伤,他苦着脸,眼神极度愤恨。
“扈成兄弟,怎不在庄上养伤?”
曹杰关切问道。
扈成睚眦欲裂:“曹家哥哥,祝家庄欺人太甚,此仇不报,我扈成誓不为人……嘶!”
因为牵动了伤口,扈成倒吸一口凉气。
“大哥,你就别逞能了。”扈三娘直言不讳,双手按着腰间的日月双刀上,说道:“你那仇三妹给你来报。”
“我……”
扈成刚想说点狠话,只见祝家庄城门开处,拥出五六十骑马的大汉来。
当先一骑似火炭暗红的马上,坐着祝朝奉第三子祝彪出马。
怎生打扮?
头戴缕金凤翅荷叶盔,身穿连环锁子梅花甲。腰悬一副弓和箭,手执二件刀与枪。马额下红缨如血染,宝镫边气焰似云霞。
当下,李应见了祝彪,指着他大骂道:“伱这厮口边奶腥未退,头上胎发犹存。你爷与我结生死之交,誓愿同心共意,保护村坊。你家但有事情要取人时,早来早放,要取物件,无有不奉。我今日来劝和,解你两家的恩怨,你们兄弟不分青红皂白,辱骂于我,是何道理?”
当时在那阵前,李应主仆二人未着寸甲,又无庄客护拥,自然忍了一口气。
但退一步越想越气。
现在有了底气,要是不叫嚣,不报仇,那他就不是“扑天雕”了。
“扑天雕”这一绰号,典出自《武王伐纣平话》:纣王共妲己在于台上,朝日取乐,忽从台下数人笼放出猎之人,驾着鹰雕,打台下过。忽有皂雕飞起,直来台上搦妲己。
妲己见了,大叫一声,走入人丛中去了,被雕抓破面皮,打了金冠。
此雕之威,在于识破妖精的伪相,竟能以力杀之。
以“扑天雕”作为绰号表示李应如雕之猛。
听着李应喝骂,那祝彪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枪朝其举了起来,喝道:“李应老匹夫,俺家虽和你结生死之交,誓愿同心协力,共同抵御草寇山贼。你如今却勾连反贼,意在谋叛!”
李应心下知道他说的是谁。
但这话是能说的吗?
不见宣毅军的正将在那看着吗?那可是“伏虎罗汉”武松啊!
你祝家庄能拦得住五百悍卒、两千精兵的进攻?
‘乳臭未干的小子,口无遮拦,也不怕招来祸端。我必须和祝家划清干系啊!’
李应眯着眼,喝道:“我看你祝家才是贼,今日攻打扈家庄,吞并乡邻,明日你就敢攻打州府……”
祝彪厉声道:“老匹夫,你休要在这里胡说乱道,若是不离去,捉了你去见官。我倒要向知府老爷说道说道,那梁山究竟是不是贼……你与那些贼交往,究竟是不是想要谋反?”
本只是乡下两个庄子争斗,自古皇权不下乡,打死了人只要不去报官,也就是乡老们自行处理。
这祝彪将谋反挂在嘴边,动不动就是见官,明显就是不死不休了。
李应大怒,拍了胯下马,挺了手中枪,便奔向祝彪。两边大声叫喊起来。
祝彪也纵马去战李应。
两个就在独龙岗前,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了十七八合。
祝彪战李应不过,拔回马便走。
李应本可以用飞刀伤人,但他并未如此出手,而是留了情面,只纵马赶将去。
可这祝彪却不管这些,把枪横担在马上,左手拈弓,右手取箭,搭上箭,拽满弓,背翻身一箭。
李应急躲时,正中左臂。
霎时间,翻筋斗坠下马来。
“鬼脸儿”杜兴大叫一声,便纵马奔出去救。
祝彪也是勒转马来抢人。
可比他们更快的,是“美髯公”朱仝,接着便是“插翅虎”雷横、“赤发鬼”刘唐、“一丈青”扈三娘。
栾廷玉也想出手,但却被曹杰按住了。
毕竟是他的前任主家,又不缺他一个,不如做个好人。
就在中午,祝彪可是见识过这群凶人的。
一个回合便夺了扈成,连他两个哥哥都不是对手。
只是,那时候众人只抢人,并未真正一战。
祝彪虽知道这些人实力不凡,却不知究竟有多强。
手持着枪便往朱仝胸前一刺,朱仝微眯双目,手里斩马刀配合着奔驰的马速,轰然便是一落。
祝彪手里的铁枪拿捏不住,砸落在地上,他急勒回马便走,早被朱仝一刀戳在马后股上。
那马负疼,直立起来,险些儿把祝彪掀在马下,却得随从都搭上箭射过来。
朱仝、雷横见了,自思无衣甲遮身,只得退回不赶。
杜兴也自把李应救起,上马退到了曹杰身边。
“曹家哥哥,李应丢人现眼了。”
扑天雕苦着脸,比挨了揍的扈成还要苦闷。
“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一身本事不在冲锋陷阵,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曹杰一边说着,一边拔了箭矢,卸了衣甲,又用金疮药敷了疮口,说道:“兄弟说这独龙岗乃是私事,我等不好参与。之前也只是夺了扈成兄弟,没有大打出手。刚刚也是如此。可是……”
曹杰指着一众兄弟道:“武二郎乃是朝廷命官,这几位也是他麾下的都头。我等路过贵宝地,不过是在扈家庄吃了几口酒,就被他祝家庄称作草寇山贼,这可就不是私事了啊!李应兄弟,你说这事如何解决?若是任由他信口雌黄,我兄弟怎么做官,怎么服众?”
李应作为一地乡老,最不愿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
只要官府不掺和,那他们就是土皇帝。
“曹家哥哥、武将军、各位都头,给李应些许时间,必给众兄弟一个交代。”李应抱拳。
“也好!”
曹杰点头。
武松配合道:“我等假期也即将结束,不敢在此多留。我家哥哥在此,便劳心李应、扈成兄弟照料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
第二日,武松领着三个都头离开了独龙岗,但更多的兄弟,却从梁山来到了曹杰身边。
扈家庄自然热心,李应见此,也没有了拒绝的道理。
梁山插旗独龙岗,顺利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