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以为老天的恶作剧就此打住,那真是大错特错。
经过几天的海上搜寻,传来的消息依然是没有找到。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结果,但洛潇和夏璃只当辛蓝是销声匿迹了,总有一天或许还能出现在她们面前。
明明在心里是那么美好的希冀着,可当洛潇收到夏璃给她发的短信时,她忽然觉得一股深深的恐慌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潇潇,请原谅我突然的不辞而别。
我知道这个时候你和我都需要彼此的支撑,可是抱歉,我做不到了。我现在已经在去往另一个陌生城市的路上,那里没有阿远,没有你,也没有我的家人,但是我会努力的好好生活。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替我这个不孝女偶尔去看看我的家人,我告诉他们我去国外当留学生了,所以千万不要说漏嘴哦。
句尾还附赠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如果内容不是这么沉重,洛潇看了这表情一定会笑出来,但她现在连勉强的弯起嘴角都不做到。
这在玩什么?一个跳海失踪,一个不告而别,是不是自己也该来个自杀戏码?不是说好了时光不老我们不散的吗,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啊……
洛潇怔了怔,随即去将窗帘拉上,把灯关掉,然后找了个墙角麻木的蹲下,将头埋在双膝里,让自己沉浸在黑暗当中。
这一定是梦,等睡醒后再看下手机,一定不会有那条短信的,一定不会……
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间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没过几秒,门被人大力推开,洛潇呆滞的抬起头,因为透进来的亮光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丁远收到夏璃短信时脑子突然懵了,第一反应一定是开玩笑,没有多想立刻来找洛潇,肯定是她们两姐妹玩的恶作剧……
但他一进到房间看到洛潇缩在墙角的的样子,就什么也明白了。身后站着的人是管家福伯,刚才丁少直接冲进来,样子还有些渗人,他怕出什么事,就跟在了后面。
“你,也收到了吗……”喑哑的声音响起。
洛潇深深凝视着他,用着同情又悲凉的目光:“阿远,好像我们都被抛下了呢。”
“是吗”丁远缓缓低吐出两个字,随即走近,他修长的手指骨节沿着洛潇发顶轻柔抚摸了几下,涩涩的说:“……我知道了。”
往日总散发着光泽的双眼,在此刻透露出的只有无尽的哀伤,深谙其中的痛楚在缓缓流淌。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福伯看着两人的异样,实在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大约过了三分钟,洛潇突然站起身快速的跑了出去,大门处已经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只来得及看见一道跑车的光影。
她摸出电话打给丁远,可一直没人接听,到最后甚至关了机。慌神之际,她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小璃离开最伤心的肯定是阿远,现在留他一个人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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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季铭律正在出席一个上流酒会。
酒会主人是在商界很有名望的江老,虽年约七十头发花白,可精神依然抖擞。他打量了季铭律好一会,说:“铭律,听说你父亲现在把S&G的大权差不多都交给了你,看来不久之后你就能完全接管了。”
“这件事情,我想父亲自有主张。”薄唇抿了口红酒,喉结一滚动。
江老一愣,然后爽朗笑道:“哈哈,现在的天下可是掌握在你们这一辈的手里,可要好好努力啊。”
“江老说的是。”
蓦地,他感觉到一阵震动。
“不好意思,江老,我去接个电话。”季铭律一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
“好。”
季铭律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时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目光一顿。
“喂~”
“季铭律,小璃不告而别,刚才阿远来找过我但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怕他出事……”清丽的嗓音带着急躁与慌乱。
“你别慌,我会去找他的。”
低沉的男音像是镇定剂般,安抚了洛潇。
……
盘山公路
一辆车像是不要命般飞驰,好几个拐弯处,轮胎都是险险擦过边缘,双眸染满阴鹜,丁远紧紧的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一系列转弯漂移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可他还是觉得速度不够快,至少不能快到让他忘记一切事。
她怎么可以离开,怎么可以!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离开他竟是这么一件轻而易举就办得到的事。
我说过没什么事不可以解决,她为什么不信我!她说会依赖自己的,结果到头来都是谎话连篇!
丁远脑子里全是混乱的思绪在翻腾,突然,另一辆车与他并驾齐驱,甚至已经有反超的趋势,大概是心里的好胜因子被引发出来了,他立马右上换挡,将油门踩到底,猛然赶超。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那辆车紧随其后,忽然转动方向盘,左右来回开,玩了几个来回后,他突然麻木地拼命向前,好像要甩干净身后的一切,他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因着速度过快,他的身体不由随着每次转弯过道而倾斜摇晃,呼啸的风透过大大敞开的车窗将他的黑发吹得凌乱不堪,也许在旁人看来这车速是多么让人提心吊胆,可丁远却是很享受,享受这种极致的搏命快、感。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两辆车一前一后到达终点。
丁远赢了,可他感受不到胜利者的喜悦,反而每个细胞里承载的都是空虚。
那个向来他走到哪就跟到哪的女孩,怎么就这么残忍离开?
他取掉安全带,终于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默默地接受这个事实——她离开了,离开得这么轻易,这么洒脱。他闭上了眼,可不过几秒,就听到开车门的声音然后一股大力拽住手臂将他整个人甩在了地上。
他晃悠的站起来,看到季铭律正在松着袖口,他不清楚他想干什么,只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过身抬脚就要走回车里。
见此,黑眸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冷冷吐出两个字:“干架!”
话音刚落,直接一拳袭上丁远的脸,让他朝后踉跄了好几步。
丁远抚了一下被打的地方,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下一火,冲上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季铭律出手很狠,每挨一下丁远就觉得身体像是要裂了般疼,可他也不在意,只是拼尽全力猛攻,大概是怒气痛苦都涌在了一块,他出手完全没有章法,反而让季铭律也受了伤。
不知道打了多久,到最后两个人都筋疲力竭的躺在地上。
丁远抬起右手,以手背遮住双眸,急促的喘着气,忽地,一滴水珠划过脸颊流至脖颈。
“给。”空气上方传来声音,他没接过季铭律递过来的水,仍然保持那个姿势,眼角下方的土地被一滴滴水浸染。季铭律看着他,没多做动作,只是将水放在他身旁,然后坐下陪着他。
经过赛车打架一系列的冲击,丁远身体已经到了极点,此刻的他没了狂躁,很平静的开口,“阿铭,她不信我。”但双眸却有着难掩的落寞。
“你知道了夏璃离开的原因?”
“不清楚。只是……跟我妈有关。”
季铭律疑惑侧头,但细想几秒就了然了。丁远的母亲极注重门当户对,夏璃那样的家世是入不了她眼里的。
“阿远,你有这个能力许她一个未来。“季铭律喝了一口水,沉声道。
闻言,丁远微怔,他把手旁的水拿起来一口气喝完,随即站起伸出手,“……我会让她没有负担的回来。”
季铭律暗暗的笑了笑,握住丁远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两个紧握着手,侧肩相对重重一碰,算是男人间的安慰和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