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集团的规模虽然很宏伟,可要和其他世家相比就差远了。
短短10年,四大世家的地位都有了不小的变化。莫家的太老爷去世后,第一的位置便被韩家取代,毕竟韩飞鸿是如此有野心的人,在莫家乱成一团之时,他就乘虚而入,顺势把莫家挤了下去。
而越家很是好运,因为与莫家结亲而地位上升。
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韩飞鸿总是打压宁家,致使宁家一步步衰退,如果不是宁老爷苦苦支撑,那宁家早就不算在四大世家里了。
即便如此,外界却早已不看好宁家,毕竟宁骆峰仅有一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产业一代代传下去了。这么一想,那宁老爷苦苦支撑的原因却又令人们有些动容,所以,宁家到头来也只剩下良好的声誉了。
千屈一边紧跟着招待,一边观察并记下自家产业的内部构造。
在毕业以前,千屈是不被允许管理公司的,宁老爷甚至不让她进公司。可以说,“宁之乡”的项目是她第一次在员工前露面,但是总公司的人却都还不认得她。
眼看到了会议室,千屈看了一眼就进了对面的招待室,转过身客气地向招待道谢。
“啊?这是我应该做的,宁小姐就在这里等董事长吧,我先下去了。”那招待有礼地退了出去。
千屈随手拿起一张报纸,随后目瞪口呆——报纸上的头条赫然写着“宁千金、韩少爷孤岛遇险,患难与共疑似定情”。
她黑着脸看着那“提供者:宁女士”,心中有一大堆草泥马狂奔而过。千屈真的没想到,宁从兰居然如此不守信用,这样看来韩墨羽一定不知此事,否则这种新闻是刊登不出来的。
她放下报纸,不再去想那些风花雪月之事——韩墨羽和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先不说他父亲如何打压自家公司,就单单是他那风流的性子自己也是十分讨厌的,倘若这人有一丝可取之处,就只是那双漂亮的黑瞳了。
走出招待室,千屈侧耳听着会议室里的动静。她知道父亲不想让家里人操心,尤其是母亲,所以,他一到家,就会夸耀生意如何顺利,如何成功,而那些曲折、弯弯绕绕,他从不会提起。千屈真的想帮他,所以,她只能偷听一下了,或许能偷偷帮点小忙。
虽然隔着玻璃,但里面的讨论声还是能隐约听到些。
宁老爷的声音十分严肃:“这次股票下跌,你们怎么解释!还有,资料居然出现了篡改!啊?都给我说话,从明天开始,公司裁员!”
“宁董,这次除了韩家,还有谁会这么做。如此卑鄙,居然打股市的主意。”
“我看不仅如此,资料一定是由‘楚’字精英中的人所篡改的,韩飞鸿这是要让宁家破产啊!”
千屈听着里面一气吵嚷,黛眉紧锁。她没想到,楚轻烟居然做如此卑鄙之事,亏小晴那么喜欢他。
会议室内,气氛一片紧张。宁家真的被韩家逼得太惨了,可宁骆峰从来都自认君子,所以他不屑去使什么阴险手段,因此,他永远斗不过韩飞鸿。
如他这般过于耿直的性子,最不适合做商人了,否则也不会令宁家的产业一点点流失。
沉着那张方正的脸,宁骆峰大手一挥,不耐烦道:“行了,有本事别让人家钻漏洞。今天这会开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公司必须裁员,你们就各靠本领吧。”
千屈听着脚步的靠近,连忙拎起饭盒,装作从招待室里走出的样子。
“嗯?千屈?我不是说不许你来公司吗!”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宁骆峰只觉阵阵头痛。
这个孩子很优秀,可却是个女子。自己不争气,不能保住祖宗的家产,又因为禄蓉而没能要个儿子作为继承人。心中烦躁,宁老爷的口气自是略有一些重了。
但千屈并不是一般的娇气女孩,她只是淡淡地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饭盒,问道:“父亲您还没吃饭吧?别把身子熬坏了,这个是母亲托我送来的。”
禄蓉就是对付宁骆峰的杀手锏,宁老爷一听是这么回事,脸色明显阴转晴,显出一丝欣慰道:“嗯,比以前更懂事了。走,去我的休息室。”
千屈就这么跟着宁老爷走着,温柔大方的仪表令员工纷纷侧目,都觉得倘若日后有这样一个上司,日子会好过许多。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到了休息室,宁骆峰吃着饭,千屈就勾着嘴角从包里掏出一纸合同——“父亲,这是韩墨羽代表韩家的入股合同。”
“唔,什么!咳咳……”宁老爷立马噎到了,他连忙拿过来抚了抚鼻梁上的老花镜,仔细地看着:嗯,没有漏洞,是“宁之乡”的产业,咦?百分之十的领土权!
“这也太胡闹了!我也没想非要韩家入股,你怎么敢私自拟定合同!啊?”
千屈错愕地看着宁老爷那副怒容,态度不禁强硬起来。
“可是我们也别无他法啊,何况孤峡岛的合作您不想要了吗?去过那地方的我最清楚不过,那里是很适合做旅游项目的。”她省去了那里有多惊险不说,专拣着好处说。
不过,宁老爷又不是笨蛋,他自然是知道他们当时的处境。这不,一听千屈提起,他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你还好意思提!知不知道外面把你和韩家的小子传成什么样了?我是怎么教育你的,更何况韩家对宁家的压迫你看不到吗?那韩小子愿意签字,是不是你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千屈面对着这一连串的质问,忽然想大喊一句——“我又不是你女儿”。但是,她是宁千屈,她不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所以,她只是镇定地和宁骆峰对视着,让他明白自己的坚持。
有一种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有一种却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而千屈正属于后者。
空气中浸满压抑的气氛,直到宁老爷放弃了阻止——他还以为这个孩子的犟脾气已经改掉了,没想到不过是隐藏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他仿佛瞬间苍老起来,“你别太过要强,这对女孩子不好的,这件事你还是办得很漂亮的,不过,我希望你别用那些不好的手段。”最后一句话,充满着警告的意义。
“父亲,您想多了,不过是那地产权吸引了韩墨羽而已。还有,报纸上的话不可尽信。”千屈站到宁老爷身后边说,边为他揉着肩。所谓打一棒槌,给一颗蜜枣,大抵如此。
“唉,你也不小了,别老让你妈催着,赶紧把心定下来,我好把公司传给女婿,和你妈颐养天年去。”
“嗯?”千屈一听这话,心中就想到了禄麟,她对于婚姻没有任何感觉,只要那个人老老实实的就好,可惜他昨天的表现让人失望,是不是只要融入社会,一张白纸就会被染黑……
宁老爷看出了千屈的走神,了然地笑了笑,道:“你表弟人很不错,别太挑了,没有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
“父亲,您知道外国商人来大陆做生意这件事吗?”千屈怎么可能走,这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不能错过眼前的商业契机。
“你说的是,韩家一直在张罗的那个项目吗?”宁骆峰的眉头紧锁,他这个女儿怎么消息如此广。
千屈接着给他揉着肩,语调略为上扬,道:“没错,这个生意韩家也有参与。我无意间结实了一个经理,叫赵东卿,他恰好也想与韩家竞争这次的项目。”
她顿了一下,语气略有些嫌弃:“不过,这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他如何与韩家这么强悍的家族对抗。”
“哼!韩家就多了不起吗?人家怎么不能对抗了啊,你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
千屈听着父亲的回答,笑弯了凤眼,果然只有反话才能让一向死板的父亲上钩。于是,她接口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宁家,可赵总是没有四大家族做靠山的。反正,我不看好他,这回韩家的势头将越来越大了。”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宁骆峰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半天才平复,闭着眼睛问道:“你和那个赵总熟识吗?说说具体情况吧,也许宁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千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推脱着:“真的?这不太好吧,公司不是遇到麻烦了吗?否则,您也不用开了一夜的会。”
“啧!”宁老爷不满地瞪了千屈一眼,站起身来,也不用千屈按摩了,他眼里隐约有火光闪动。
“你不是一向很爱挑战嘛,把这件事情办妥吧。公司的事你不用管,只要把韩家比下去,拿到和外国商人合作的机会就行。”
千屈还没从惊讶中缓过来,毕竟自己的父亲很少决断得如此干脆,他一向很优柔寡断的。
宁老爷不满意千屈的发呆,眼神阴沉下来,“怎么?不敢接了?那你就别想着孤峡岛的事,公司也不要再来了。”
“不是!”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在阳光下对父亲承诺:“我,宁千屈,一定谨遵父命,让韩家一败涂地。”她身上披着金光,如斯神圣,让人情不自禁地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