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站在门外,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许久里面一丝动静也没有,陆少心中一紧心里惶惶的,也顾不了什么了猛地推开了身后的漆红木门。撩开了浴池前面的纱帘只见芷柔那光洁的背似未加雕琢的白玉一般美的让人窒息,可她却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的沉寂。
一向沉稳的陆少心脏跳的厉害,慌乱的情绪阻隔了他所有的思想,一时间竟让他慌了神而儿,左右看了看看到浴池边搭着的一条大浴巾,抽了那条大浴巾裹到了芷柔身上抱着她去了卧室,就在这一裹一抱的触碰间芷柔的身上没有一点暖意就像具冰凉的要入土的尸体一样。
陆少喘着粗气脸上尽显紧张那似水般汹涌跳动的眼神骤变成灰暗的悲戚,捏着手腕上的衣袖擦着额上不断涌出的冷汗,抽出了卧室中那一个又一个的抽屉拿出了一根根的红烛都丢到了火盆里点了一把火。陆少全身紧绷身体游离没有一丝气力的呼呼喘着粗气用气音开口道:“芷柔,你说过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屋中的蜡烛刺啦刺啦的迸发着零零散散的小火星,渐渐的被那一把熊熊大火吞噬,融化。屋中的灼灼火光雪亮雪亮的越燃越大越燃越暖,而陆少看着床上面如琼芳看不出一丝血色的芷柔,陆少心中的忧虑重上加重,高度紧绷的神经折磨着他似是随时都能让他老了十几岁一般,心中一直悬着一颗绷紧的弦。
躺在床上的芷柔感觉到周围正常的温度,手指不由得动了动,渐渐的她的脸颊以慢慢的红润了不少。陆少看到了芷柔的状态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陆少沉着眼一脸凝重的仔细的为芷柔耗着脉。
陆少刚刚因紧张而上扬的眉毛和深陷的眼窝慢慢的舒展开来了,刚刚一脸惨淡的样子不由得蔓延出他特有的云淡风轻。手中依旧仔细的耗着芷柔的脉象,她的脉象不像之前那般虚弱,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陆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倏然落地不由的大笑了出来。眼中带着光芒,看来他的这剂猛药,下的刚刚好。
陆少给芷柔盖好了被子向院外的厨房走去,不知过了多久,陆少端了一份药膳进来,蒸腾的热气向上冒着让看的人都觉得暖意融融。浓白色的汤汁飘着诱人的香味儿勾引着人的味觉。
床上昏睡的芷柔皱了皱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整个人闻着那诱人的汤味儿就算她不吃光闻味道就已经让她精神了大半。
想到刚刚全身似火灼般的痛感芷柔扑闪着睫毛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真的没有一点疤痕,不由得为陆少精湛的医术叫绝。陆少看见芷柔转醒眉宇间扬起了浓郁的笑意拿着药膳加快了脚步,捧着那鲜美的药汁在她眼前晃了晃,拿勺幺了一勺吹了吹,“快吧它喝了,喝完以后我还要为你开一剂猛药!”
只见碗中清雅的碗底放了几片鱼胶,那几片鱼胶紧紧的包裹住碗中的几块大小等同的乌鸡块。半碗的高汤淹没了大半只鸡身子,两片儿淡黄的黄姜片儿贴在鸡肉上,时不时飘来的醉人枣香让人错不开鼻子。
芷柔听话的喝下他喂过来的汤,口中咸味儿配上这鲜美嫩滑的肉香简直就是这世间恰到好处难得一求的美味。紧接着虫草花的菌味儿像个小虫似得勾引着她的味蕾,芷柔自己接过汤,舀了一勺儿放到了嘴里。一口下肚真是让她回味无穷啊!
耳边猛地想到陆少之前说的猛药,咬着唇心中砰砰的打着鼓,有些哀求的开口说道:“陆大哥,一会那几猛药我可不可以不吃啊!猛药向来味道都是很浓烈的,万一我胃口一个不适应把这么好喝的汤膳吐出来不辜负了陆大哥的心意了吗?”
陆少看到芷柔逃避吃药的像个孩子一样,宠溺的柔柔笑了起来,看芷柔还能费尽心思的和他讨价还价,心中变得轻松了起来,假装成一副强硬的竖起眉毛逗着芷柔,“良药苦口!不吃药怎么行!”
芷柔看着陆少一脸的严肃样子,灰溜溜的吸着碗边儿缓缓的品着手中的汤汁儿。晶亮晶亮的转着眼珠子想想用什么其他的由头躲过那必吃的猛药。一大碗药膳下肚,口中还流泻着味美的汤汁味儿,可谓是满嘴浓郁药香回味无穷啊!芷柔像个精灵似得一笑已经想到了搪塞陆少的话语于是开口恭维的赞着陆少的厨艺,“想不到陆大哥不仅医术高明,做汤也是美味异常呢!”
陆少听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芷柔手里的空碗,“学医的嘛,会做点药膳也不稀奇。”陆少将空碗放到窗边的圆桌上,从床头柜的正中央上拿过了呈着汤药的碗,“把它喝了!”
芷柔听完不由得觉得失算,她这个陆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了。求也求了恭维也恭维了还是逃脱不了要喝猛药的厄运。
芷柔抿了抿嘴定定的看了看陆少手里捧着的一个小碗儿,那里面有一颗雪莲,成色洁白如玉,似是很难找到的天山雪莲,看这样子这让她喝的猛药也是陆少精心准备的,也不知他为了这碗药废了多少心血。心中虽是感动,但想到刚刚的五毒药浴,以足以让她吃尽了苦头,如今眼前这黑乎乎的汤药,不由的让芷柔心有余悸。
抓住陆少的衣袖,嘟着嘴甜甜的撒起娇来最后一搏的请求道:“陆大哥,这药太难喝了,换副药好不好!”看了看另一边床头柜儿的小碗钻着空子,“我要不把这个喝了!”
陆少拦住芷柔要伸过去的手又沉着脸假装着刚刚的严肃,“良药苦口利于病!喝药!”说完带着命令的口吻将药递到她的眼前。
芷柔脸上沉的似土色嘴里咬着肉一咕噜的鼓捣着。陆少看着眼前的芷柔一脸的不情愿,好似不谙世事的少女般天真烂漫,曾经的芷柔从不曾在他眼前展现出片刻嗔怒与柔情,也许她所有的嗔恨痴念都以为那个如狼般冷酷的男人用完了吧!
他甚至自私的希望,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一辈子就这样甜甜的叫他陆大哥,她谁也不认得,只认得他,这样她就永远属于他了。他陪她一起笑一起哭,但他却不能自私的因为想要把她留在身边,就拿她的命开玩笑。
芷柔见自己的讨价还价丝毫没有效果认命的撇了撇嘴,强忍着刺鼻的药味一口吞下。一碗药下了肚,只觉的胸口糊了一口浓痰,让她恶心。紧接着胸口闷的似糊了块泥巴让她怎么都喘不上气。本以为所有的不适感会在这一刻的胸闷终结,可谁知胸口似被万剑穿心了一样的疼了起来,芷柔痛的不由的捂住胸口,嘴唇煞白,刚刚有些好转的脸上又变的苍白如纸紧接着额上冒出冷汗。嗓子眼儿上冲出一抹热流一股的猩甜涌出,紧接着一大滩黑血从她的口中吐出来。
陆少刚刚舒缓的神情又因芷柔的强烈反应变的浓重了起来。五指指尖捏起袖子口儿擦了擦芷柔嘴角上的血,一把拿过床头上的小碗儿,“把它喝了,能缓解你身上的不适。”芷柔接过碗一口喝下,只觉胸口中一阵清凉,十分舒服,惨白的脸色已经渐渐好转。
陆少闭上了眼睛,仔细的为芷柔耗着脉,一脸的医者仁心,芷柔的脉象又比刚刚好了不少,他那儒雅的眉眼之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芷柔的病有所好转陆少自然是高兴地。但是一想到芷柔身体里的毒素若彻底排出后,她又会想起周霆铮,又会回到他的身边,心中猛的一疼。淡淡的笑了笑,整个人变得凉薄了起来,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芷柔喝下药睡下,陆少收拾完了之后,缓缓的走到了书房。经过这一番的折腾,今天的这一天已经过了大半,草木无争斗的陷入了寂静。
这一晚的深夜,窗外的夜色很静,绵绵春雨夹杂着雨打青草后的淡淡清香,泥土味儿也分外的好闻,月色静悄悄的爬到了云幕端,知了在聒噪的叫着,幽寒的凉意扑打到了脸上。
就在一个青石板小路连接的石阶前一个不起眼的小屋中燃起了昏黄的灯光,灯光下的陆少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只见他正在一个用牛皮包装的本子上,拿着派克金笔仔细的写着什么东西,‘哒哒’的笔声敲打着桌子,似勤奋的啄木鸟再琢树。
合上本子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和一些书放到一起,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这不过就是些书而已。
卧室里的芷柔睡梦中的景象是一片黑暗的夜,但在这一片幽深的黑暗中,一双冷若寒冰似狼般深邃的眼睛却分外的醒目,这双眼睛她似乎,似乎在那里见过……
想要叫出声,可喉咙却好像被人遏制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额上早以是冷汗涔涔,前胸后背以渗满了虚汗,“霆峥!”芷柔惊呼的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所处的是自己的卧房,才知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伸出一根手指,凌空写下霆峥两个字,茫然的眯着眼自语道:“霆峥?你到底是谁呢?”
陆少听到芷柔屋里的动静急急的跑了过来,按着芷柔的肩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芷柔摇了摇头,似蓬头稚子般茫然的喃喃问道:“陆大哥,霆峥是谁呢?为什么我总会梦到他呢?”
陆少听完焦急的表情愣愣的一僵咽了咽唾沫,这么快,就要与她分别了吗?芷柔追随着陆少的眼眸,陆少心虚的躲闪开芷柔询问的眼神,淡淡的笑了笑,“一个梦而已,别想太多。”盖好了被子给她,柔声道:“早点睡!”
看着陆少匆匆离去的身影芷柔蹙了蹙眉,心中疑惑更重,眼看陆少那蓝灰色的长衫还是当初从陆家出来时的那件,当时因为出来的突然,他连一件衣服都没换的,总是和侧院放的那件不大合身的衣服和这件衣服倒着穿。
芷柔额间挤了一个小疙瘩,动了动身子感觉之前不适的症状都好转的很快,于是打算第二天趁着早集给陆少做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