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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铁树银花香满路 郎骑竹马弄青梅
作者:君绮葶更新时间:2024-11-20 02:13:47

他缓缓的搭上了她的肩,心中在一点点的疼痛,就像毒药一般撒到他的心里,让他疼得撕心裂肺,她接着喃喃道:“我永远都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笑若朝阳的男人,他踏实沉稳,为我放下了一切。可我却对不起他。”

歌笑的眼中水雾朦胧,淡淡的笑了起来,像一个绅士一样侃侃而谈的讲起了故事,“曾经有这样一个傻女人,她像玫瑰一样娇艳,也像玫瑰一样活的热烈。后来一个只会握刀的土匪,被玫瑰刺到,他看玫瑰过得艰难,就想把她带到家里,好好地呵护。可玫瑰却为了一只狼,凋零了全部的花瓣。”

芷柔听着他似个旁观者一样讲着故事,似乎这一切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看官在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但她却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早已痛的麻木,只是在用这种独特的方式麻痹自己,她眼中的泪止不住的流。

而歌笑也将他心中的刺痛化作了温暖的笑颜,柔柔的接着开口道:“芷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已经不是这样爱他了,我会一直在家的地方等你,天浊峰,是个很美的地方。”芷柔肩膀再颤抖,心中对歌笑说了千千万万的对不起。

歌笑拿着婉瑜的举荐信带着芷柔找到了邱营长,前线的士兵为了能让中国人扬眉吐气一番,拼死反抗,终取得了大捷,可死伤却也不在少数,军医又人手紧缺,芷柔和歌笑就留在了这里随军,希望能随着军队找到霆铮。

芷柔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很快就和军队里的士兵熟络了起来,歌笑也因为身手不错,被邱营长看中,邱营长希望歌笑能留在军队里做他的左右手,可歌笑眼中只有芷柔,他又怎么听的进去呢。

这一天只见邱营长紧皱着眉头,额上的皱纹一层又一层,尽显疲态,眼睛低垂着,嘴巴紧紧的抿着,芷柔看到神色凝重的邱营长,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邱营长咂咂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芷柔,你不是我们的人,但帮了我们不少忙,按理说不该再支你去别处的,可我想来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了。”

芷柔笑了笑,摆了摆手,“您这就见外了,若非您的收留,我和歌笑在前线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未知数。您想让我帮您什么忙?”

邱营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有些破旧,边边角角起了毛边儿可见这张照片他拿了很久,甚至可以想到在无事的时候他总会拿出来看看。

“这是我的老战友全德,曾经为了救我断了一条腿。可因当时军医短缺没能及时救治,一到晚上,他的腿就疼的难以忍受,组织安排他到南城的鸿顺药房养伤,可是里面的老大夫想方设法都不能根治他这腿疼的毛病,我看你医术这么高明,想让你去帮我看看全德的腿伤。”

芷柔爽快伸出值得的手指,大方的接过了照片,“我当是什么大事,您放心,我一定把您老战友的腿疾医治好。”

邱营长感激的握住了芷柔的手,眼中热泪盈眶,刚刚还紧抿的嘴角扬了起来。歌笑从外面回来,听到两个人的谈话撩开帐篷的帘子,看了看芷柔开口道:“我去收拾东西!这就走。”

撩着帘子的手放了下来,刚要走,只见邱营长急急的追了出去,挽留了起来,“歌笑,真的不打算留下了吗?”歌笑看了看芷柔住的帐篷,眼中折射出一种柔柔的光,“您知道我的。”

邱营长听完,求贤若渴的脸上涌上一丝可惜,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是一种对人才不能为国所用的哀婉,粗糙发黄的大手拍了拍他如草原般宽广的肩膀,“罢了,人各有志。”

邱营长挑了挑眉,看了看芷柔的帐篷,“你小子眼光不错,芷柔是个好姑娘。”邱营长勾了勾起皮儿的唇,向往的开口,“我可盼着喝你们的喜酒呢!”歌笑听完不好意思的一笑,像个猴子似的搔了搔头。

芷柔和歌笑来到了南城,灰白的云层挤压着墨色的天空,天空浓浓的密密的摇摇欲坠。压抑的气息在一点点的弥漫,阴沉的风呼呼地擦着两个人的脸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两人一时之间觉得情况不对,提高了警惕,歌笑握住腰间的枪,芷柔也是一脸的警备。缓缓的走着,只见路上没有一个人,走到最繁华的地方,一种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淅淅沥沥的雨,冲涮着地面上刺眼夺目的红,两个人来到鸿顺药房,看到已经倒在血泊中全德。

一个衣衫破烂的女人从药房里惊恐的跑了出来,蓬头垢面,早已看不清最初的样子,就像一个乞丐一样。两个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把刺刀就向那女人刺过来,就是一瞬间的事,紧接着一个日本军官衣衫不整的带着一种满意的笑从药房里走了出来。

芷柔看到这一幕,鲜血的记忆不由得又涌了上来,就是这样一个灰蒙蒙的一天,在小山村中如炼狱般响起哀嚎不觉的哭声,一声声无助却又撕心裂肺的喊叫,耳边似乎传来了父亲临死前的那句嘱托,“活下去!”

沉重的事情经历了一次就以足够,可她却活生生的经历了两次。满腔的悲愤涌上心头,死死地瞪着那个日本军官,嘴唇在缓缓颤抖,手指扣动着扳机,子弹猛地向那个日本军官打了过来,一枪击中额头,百分之百的命中。牙齿被她咬的咯咯作响,眼中是一种怎么也湮灭不掉的恨意。

“砰”的一声枪响,惊动了周围的鸟,一群鸟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空中黑压压的一片,悠远浓重的枪声引来了附近的日军。

歌笑和芷柔互相警惕的贴着背,笔直的靠在了一起,紧张的喘着急促的呼吸,看了看周围蠢蠢欲动的日军,芷柔笃定的开口道:“恐怕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歌笑无所谓的摇摇头,一点也看不出担忧的样子,仿佛一会将要经历的血战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关系,“能和你同死也挺好的。”

两个人拿着手枪大面积的射击,可日军却一波波的涌了出来,就像一波波怎么也灭不尽的僵尸,子弹带着毁灭性的寒意在两人身边飞过,两人边躲子弹边射击,弄得两个人措手不及。

歌笑侔足了劲儿,刚要拿子弹夹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本着最后一颗子弹一定要命中带头日军的决心,坚定的十指扣动起扳机,却只听到清脆的“咔”的一声,枪里却射不出一发子弹,歌笑失神了起来。

这时,一颗子弹向歌笑打了过来,芷柔眼睛一尖,猛地推开了他,一枪从她的胸口中穿过,死死的咬着渐渐没有血色的唇,脸色煞白煞白的,豆大的冷汗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歌笑带着芷柔躲了起来,芷柔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全身的力气也在一点点的抽离,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很奇妙,全身轻飘飘的,就好像随时能飘忽欲仙一般。

芷柔的心中又不甘又遗憾:霆铮,原谅我没能找到你。有一天,当你在回想起曾经的过往,你是否会想起,再这样一个乱世中,有一朵玫瑰为你凋零在冰冷的南城。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唤醒了芷柔已经渐渐低沉浑浊的眼睛,打不起任何精神虚弱的看向枪声的来源。入眼的是一身略微紧身的戎装,戎装把那人高大伟岸的身躯展露无遗,军帽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透着一种让人战战兢兢的阴冷,乌黑的眼眸,像狼一般闪烁着幽幽的光。

芷柔向是看到了希望,不由得笑起来,但心中还是骂了他千万遍:周霆铮,想不到你还没死!你这只狼,真是命大!

日寇看到霆铮带着队伍来了不敢有丝毫的举动,霆铮拿起枪扫射了过来,日军的部队被霆铮的军队打的溃不成军。以无反击之力的日军像被抓着尾巴的小偷一样抱着头落荒而逃,霆铮如天之骄子一般向芷柔冲了过来,将芷柔揽到了怀里,宽广的胸膛带着火药的味道,但却让她觉得很真实,很安心,很踏实。

芷柔哭着打着他的结实的胸膛,“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这个狼,你这个冷血的狼,连个消息都不给我!”

霆铮笑着握住她的手,不如平日那样冷酷的让人不好接近,这样的他到更显得有血有肉,他捏着芷柔的下巴,深情地吻了起来。

歌笑在一旁不由得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神色中带着一种不舍,死死的咬着牙关,悲戚的感觉涌上酸楚的心头。

两人身后的一棵铁树上那一朵朵迟迟不肯开花的花骨朵竟缓缓地舒展开了腰肢,将树枝慢慢的淹没。

沙沙的小雨下了起来,静默的雨中树上的花儿含苞待放,有种欲语还羞之感。轻轻地风吹拂过来,一地的金黄花瓣,铺满了泥泞的道路明净又美好,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静雅贤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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