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蔡文姬已跨马启程。
马是好马,好马的速度绝不会慢,可在奔袭的骏马前,却忽然闪现出一道黑影,两点冰冷的目光直视马眼,蔡文姬当然也看到了这双眼睛。
这是双冷若寒冰的眼,马看到这一双眼,一声长嘶,双蹄上扬,竟立稳了下来。
黑影已停下,冬日的阳光自树梢稀疏地洒下,黑影中的人,也已浮现在蔡文姬面前——曹植。
“姑娘,实在抱歉。”曹植一抱拳,语气中亦有歉意。
而蔡文姬的脸色虽冷,听到这话,却也渐渐缓和,她是个有修养的人,一个有修养的人,自然不会做出没修养的事,虽然他现在确实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蔡文姬淡淡问道:“公子何事?”
“姑娘是不是也有事未说?”
“我有什么事?”
“值得忧虑的事,例如你的爱人。”
“公子这是何意?”
“家父向您提起姑娘的爱人与诸葛亮时,你总是在刻意回避。”
蔡文姬冷冷地看着曹植,平日那种温柔的笑容却已不见,“曹公安排的事,我自然会办好,而我的事,却并不是公子的事,也与公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曹植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每个人总有几件事,只需要自己知道便已足够,我无意冒犯。只是姑娘身兼要务,这一路上,却并不一定安全,我特意为姑娘准备了护卫。”
蔡文姬沉默。
曹植却又接着说道:“这些人是无月寒山的旧部,可一路保护姑娘平安,姑娘的平安,自然也是为了这次大业可成,三国若可成功联合,歼灭左慈,便不是难事。望姑娘万勿推辞,何况……”
“何况以你手下的功夫,就算是不告诉我,也可以跟踪我的,是吗?”
曹植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蔡文姬却微笑道:“看来我也只有接受了。”
“我并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但这次,事关重大,我不得不私替您决定一次。”
蔡文姬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道:“在北国相见之时,我本以为你只是一个文士,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确实是曹操的儿子。”
曹操看着蔡文姬,而蔡文姬却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姐姐既然答应,便不会做出什么阳奉阴违的事。你且放心回去。”
曹植此刻终一抱拳道:“文姬姐,多谢了,多有冒犯,在下告辞。”说罢,化为一阵黑风,眨眼间消失。
而蔡文姬却冷冷叹息道:“那样冰冷的眼神,看来,也是一个拥有着痛苦过去的人吧……不过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错,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诸葛与蛮王】
蔡文姬正在往西国赶去,她走得很急,只有她知道,在南蛮之地,那一战或许早已开始。而他的夫君或许此刻已在战场之上。
但是现在的她,却并不该担心别人,因为她自己已渐渐落入死亡的阴影之中……
死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有时,你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它却悄然而至,有时,你却可以充分地感受到它给你带来的恐惧,这种恐惧可以来自很多地方,锋利的刀剑下,奇异的秘境或是鲜血横流的战场。
诸葛亮现在正在战场之上,他本以为蛮王见他亲至,会有一丝畏惧,可惜,他没有,这道理也很简单,你若知道你的对手没有了原有的恐怖力量,你当然也不会畏惧。
所以,诸葛亮此刻已明了,蛮王谋反的原因,看来他早已知道了自己这方面的消息,想到这里,诸葛亮不觉发了冷汗,他忽然感觉到恐惧,这恐惧却并非来自于孟获,他此刻想起了那个平日里和善温雅的人,这个人纵使握起了双剑也并不是多么强大的武者,可却时常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而此刻,这压迫感就如同往日一般,再次给他带来了恐惧。
刘备当真是个可怕的人。
但是,诸葛亮却在冷笑,因为刘备绝不会想到,自己的举动,竟是帮了他一把,骄兵必败,而不知诸葛亮道法的人,自然也必定在此战付出惨痛的代价。
与大多国家的首领不同,蛮王的攻击很有特点,他手持象征着死亡的巨大镰刀,骑着大象,冲在阵前,身先士卒,而蛮王身后的南蛮士兵,也不惧死亡,紧随在孟获之后,奋勇厮杀。
这一战对于诸葛亮来说是平叛,而对于孟获来说,却是为了争取自己部族的独立,人如果不能独立,便没有站直了说话的底气,国家也是如此。
诸葛亮已看出,蛮王杀气势不可当,倘若不能挡,便不妨不挡。
蛮王一象当先,大象嘶鸣,西国兵士不堪一击,一触即溃。大象的巨足在战阵中胡乱践踏,锋利的镰刀划过,鲜血喷溅,不知多久,蛮王已冲入西国的军阵之中。
此处地形并不一般,四周已堆起层层土丘,孟获对南蛮地形当然很了解,他并不记得,南蛮有此处这般的地形。
这竟然是诸葛亮命军士堆积起的土丘,有了这土丘,南蛮大象的冲击,便会受到极大地限制。
而当他再回头一看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退路已被西国将士封死,南蛮军的两翼竟已被西国之人阻截。而诸葛亮,却远站在一方,轻摇羽扇,似在说道:“纵使没了力气,对付你也并不需要我出手。”
这时,孟获四向一望,土丘之上的弓箭手已张弓引箭,准备射向孟获,孟获大喝一声,乱箭便已击下,孟获巨镰横舞,无数弓箭被挡开,而却也有许多箭矢射中孟获,而孟获胯下大象,却也被这杀气惊得狂叫,猛奔了出去,孟获只得一跃从大象上跳下。
第二轮箭矢又已瞄准孟获。
“蛮王要死要降?”说话的人是诸葛亮。
而孟获看着诸葛亮,大笑道:“既不要死,也决不投降!”投降是一件丢人的事,他已忍辱负重了太久,此刻既然决定反抗,又怎么会再次选择投降?
何况,已背叛过两次的人,又有谁会相信?
有,曹操还相信徐晃,因为在那时形式并不乐观,曹操尚且觉得不能自保,他怪不得徐晃,何况徐晃还在关键时来救了他,只是,像曹操这样的人,并不多。孟获背叛的目的,也绝不同于徐晃。
他只狂叫一声,三道气力拔地而起,其中两道居然化为生气,自镰刀之上流转,助孟获转瞬之间回复了气力。
然后,他便逃,举着镰刀,向来时之路退去。
可撤退哪有那么简单?退路早已为西国之人封死,而孟获却大喊道:“老婆,救我!”这本是一句很丢人的话,但是孟获觉得为了保命,这并不丢人。
这看似粗野的人,毕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这条后路便救了他一命!
刚才失惊的巨象,竟已在祝融的胯下,祝融尖叫一声,大象便已冲入阵中,她在大象上向孟获猛一挥镰刃,这道杀气便向孟获冲击而去。
场上所有人,并不知道祝融这一招到底为何要劈向孟获,但孟获却大喜,以手中镰刀含住这一股杀气,周身一旋,乱箭再射去时,已被这股强劲的气阵挡下,而祝融将镰刀伸下,道:“老公,上来!”
孟获镰刀勾住她的镰刀,翻身骑在象上,却不忘护住祝融背后。不让冷箭伤到自己老婆。
大象逆首,奔袭归去。
诸葛亮看着轻轻摇了摇羽扇,道:“看来,想败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心战】
诸葛亮已回到自己的营地,马谡立刻走到了诸葛亮的身旁。
“刚才一战,你可看清?”
“看得很清楚。”
“你觉得孟获如何?”
“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哦?”
“若是他如外貌那般粗鲁,今天他就该死在这里。”
“我也以为他将死在阵中。”诸葛亮淡淡笑道,“只可惜我从未想过,蛮人的能力竟然如此特殊。”
“他没死,不仅仅因为他的能力,还因为,他给自己留了一步。若是祝融不在阵外,他今日便很难活下去。”
“这正如我也留了一步,你便是我的秘密武器。”
“我?”
“没错,你可注意到蛮人的能力?”
“他们的体格似乎比别人要强许多。似乎,也比正常的人拥有更多的能力。我记得,你曾说过,但凡削减自己命气之人,可获得一种独特的能力,可他们似乎每个人都拥有两项能力,虽然似并不完全,但我可以隐隐感觉的到。”
“没错,天地间四道至强杀气,有三道和他们二人的能力有关,而这三道杀气,却正与他们两人纵控的象群有着相同的气息。”
“我也看出来了,但如此说来,此二人的能力岂不是局限的很?”
“这只因,蛮人虽体格彪悍,却仍难突破人体的界限,纵使说此二人命气比常人多一些,也仅仅是多半数命气而已,所以,这直接导致了这两人的能力也并不算完整,甚至说,有些能力,甚至还有些负面影响。”
“嗯,如此说来,我已明白,孟获虽可重生,但却要在自己身受重伤时才可运气奇劲,而纵控杀气,也只是可以抵御那种力量,别且引导那力量,视为他所释放的。如此说来,我的力量,岂不是正克制于他?”
诸葛亮微笑道:“我也发现正是如此,你未得观星之理,当年却以盈补缺,获得了心战之力,虽发动力量的方式受到了极大地限制,却可凭借盈满的力量吸引更多的红心之力,而孟获再起神功,需要的却正是红心。你若在他之前出手,他的一个技能,便几乎废掉了一半。”
马谡也冷冷笑道:“况且,南蛮象多,纵然我被象杀死,我的另一项能力,亦可使孟获欲哭无泪。”
“嗯?你的另一项能力,我记得与虚空有关。”
“没错,当年我虽未习得观星,却从其中悟得了另一项能力,任何杀死我的人,都将被虚空之力吞噬掉全部力量。”
“不可。”
“什么不可?”
“你不可死。而且孟获的力量,也绝不足已置你于死地。你也莫要轻生。”
“孟获,我并不担心,现在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诸葛亮与马谡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祝融。”
马谡道:“我记得女性武者,通常没有她那么强壮。”
“而且,吸收用过的杀气这能力正如我曾与你说的,未免太多限制,我怀疑她还有另一项能力。”
“我也有这种想法。”
“按照她的能力来讲,已比孟获的副技能强了许多,我猜祝融的另一项技能,虽可能并不如再起那般霸道,却也有着强劲的杀伤力,只是这力量也有着诸多限制,她尚未施展出来。所以,你对他务必小心。”
马谡点了点头,道:“您放心我明白。”
诸葛亮也微微笑了笑:“只是不知孟获给自己留了几步,我所预留的力量,对付他,恐怕是绰绰有余了!”
[目标:赵云!]【刘备篇】
刘备在砍柴,这只握剑的手,再次握起了斧头。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西国武者的总盟主,而如今,却已变成了一个无名的砍柴人。可刘备还是刘备。
无论别人怎么看,他并没有变。变得不过是身份和地位。
这种变化可能会让大多数当权者痛不欲生,可他却没有一点痛苦,他反而觉得很幸福,有一个爱着他的人,做好了饭,在家里静静地等着他。还有什么,能比上与爱人一生厮守?
许多事,这一生,他已经历过,这已足够。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一个人正因为曾在高位担当过职务,当他从高处摔下时,反倒比不上平常人,因为别人异样的眼光,会让他痛苦。
但事实上,一个人是否痛苦,不单单取决于环境,更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态。
人,一无所有而来,就算再次变得一无所有,又有何妨?
何况,他并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她。
她正在等他,他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放下肩上的柴火,便已闻到了香气。
饭香,当然人也很香。
香香正对着刘备笑,自从他们住在这里,她便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何况,刘备刚刚回来不久,虽非久别,却是重逢。再见到自己的相公,她发现他也很开心,但是他所开心的事,是不是也是她所开心的原因呢?
“这些日子你在外走了很久,今天一定要多吃一些。”
刘备朗声笑道:“你做的饭菜,自然要多吃些。”
香香也笑道:“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能坐在我身旁,静静地陪着我吃饭。”
“这话你已说了很多遍。”
“你嫌我啰嗦?”
刘备故意冷下脸,道:“你会不会随便找个人就开始啰嗦?”
香香怔了怔道:“我又不是神经病,当然不会。”
刘备展颜笑道:“那么你是因为喜欢和我在一起,才这么啰嗦的,所以,我虽听着有些烦,却也喜欢的紧。”
香香红着脸娇嗔道:“老夫老妻,你却这么油嘴滑舌,也不嫌人厌。”
刘备却又笑道:“你不厌就好。”
香香单手掩唇,又笑了起来,她本精通暗杀武艺,暗杀武术,本不在大多侠客之下,可久与刘备相处,人却变得温柔了起来,这变化要是放在十年前,就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可是,如今她不得不相信,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属于她的男人,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可是,她笑了片刻,眉头却紧锁起来,刘备见了,知道她有心事,便放下筷子,问道:“香香,你怎么了?有心事?”
香香故作笑颜,垂下了头,半晌才又似下了什么决心,抬起头,问道:“相公,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刘备变色道:“何出此言?”
“你这几日离开,并没对我说,你到底去了哪里,似乎也没打算说。”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好。”
香香看着刘备,一字字道:“连我也不能知道?”
刘备却正色道:“就算是夫妻,彼此也要给互相留一些空间的,是吗?”
香香再次垂下头,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半晌,刘备却一手轻抚着她的头,道:“可是若是你想知道,我随时可以把我的事告诉你。”
香香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不,那既然是你的秘密,我便不会再问的,就像是你从来也没问过我的过去,是吗?”
刘备沉默,眼中却充满了感激。
可是香香却又道:“可是有几件事我却必须要问的,请你告诉我。”她美丽的眼睛中,此刻却充满了决然,他知道她原先并不是个温柔的女人,他看见她这种眼神,便已明白,无论她问他什么,他都要认真的告诉她,不要欺骗她,否则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所幸的是,他并没有什么故意隐瞒自己妻子的东西,也不介意将大多事告诉她,与妻子坦诚相待,可是有一些事,不知道,去往往要比知道好一些的,所以,那些事他不打算说,可是此刻,他也已决定,只要她问,便全部告诉她,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而且,她毕竟和其它女人不同。
否则,她就不配为枭雄之妻。
“你这段时间离开了。”
“嗯。”
“那么,你应该听说了,西国,原本属于你的属下,此刻正在南征。”
“我知道。”
“你当初和我说,不在乎那些权力,诸葛得到了他想要的,便给他。你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是吗?”
“就算是你让我再说一遍,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可是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说孟获?”
“我知道你曾去过南蛮之地。”
“没错,而且,我还说过,只要我死,孟获就该背叛,夺回属于他自己的全力,因为,我已将诸葛亮的力量封印。”
“你还是放不下那些权力?”
“我早已放下。”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备微笑,笑容中却有寒意,“我的东西,纵使我不要了,别人想要也要自己去争取。决不能从我这里抢走。”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在报复。我其实并没有你看上去那么洒脱,我也并不是常人眼中的英雄、君子。英雄和君子通常是傻子,傻子死得总要比别人早些。”
香香的眼神此刻已变了,她怒道:“可是,你总该知道,这场战争若起,到底要死多少人?”
“我只知道,关羽张飞的仇,必定要报,实行阴谋屠杀自己盟友的人,必定要得到应得的惩罚。”
“那么,这场战斗,并不算是屠杀?”
“我只怕诸葛亮不死,将来死的人,便不仅仅是这几个人。你总该记得你的哥哥,是吗?”
香香听到此处脸色却有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她不再愤怒,反而是静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刘备神色凝重,一字一字道:“你的哥哥,若我所调查的并没有错,他不知在何时,已经死了。现在的人,至少在赤壁之战之时,一直是由一个其它的人所假扮的。”
想想听到此处脸色却已变成了死灰色,各种过往的记忆,在她的脑中飞速旋转,然后对刘备道:“相公,你知道的事,请告诉我。”
刘备点了点头,便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很长的故事。
故事已讲完,但香香却似惊魂未定。
奇异的妖术师,诡异的联盟,可怕的阴谋,以及无月寒山的突袭,忘剑峰的厮杀,司马懿的目的,整个故事听起来就仿佛是个曲折的小说,但这确是事实。
刘备的口中,很少有谎话,就算是谎话,也很少对香香说。
他可能确实隐瞒过一些事,但他所隐瞒的,只是从未开口,而却绝不是欺骗。
香香忽然双眼流出了眼泪,刘备拥她入怀,他明白,自己的母亲和朋友曾经历了那样的危险,而自己却不在他们身旁的感受,他也明白,自己那个曾经敬爱的哥哥,竟是由妖术师所化,而真身却已早见阎罗的痛苦。
他明白香香的孤独。
因为他本身也是孤独的。
“你会离开我吗?”曾经说过的话语,同样的问题,再一次问出口,但是刘备知道这次回答的重要性,他懂香香的感受,她娇柔的躯体内,此刻充满了愤怒,不安,与恐惧。
来自于孤独的恐惧,来自于强大力量威胁之下的恐惧。
他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可是,此刻,他却没有办法给她承诺。
他还有儿子,他还有很多事要守护,他不可能永远地守在她的身边。
而香香却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身体也停止了战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那双虽已有些苍老,却依旧包含勇敢与智慧的眼。
只是这双眼中此刻却充满了彷徨。
“香香,我……”
这次是香香掩住他的口,她淡淡笑道:“我知道,男人有时候有很多事要去做的,我虽是女人,却绝不是个碍事的女人。”
刘备的眼中似有谢意,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但是香香此刻却又收敛了笑意,一字一字道:“只是,我却要你明白,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与你分开的。”
他看得出她眼中的坚定,只是,他自己却似已动摇。
“你不信我?”
刘备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并非是不信你。只是,有许多事,你并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了……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香香此刻再次陷入了沉默,她在思考,却并没有想的太久,便道:“你既能接受这样的我,我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不知道的你呢?只是……”
刘备却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勇气将我的故事,全部告诉你。我只能对你说,我曾是个有两位妻子的人,而我也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名叫刘禅,正是那个假婴儿的名字……而我的心中,却也从未忘过我的两位夫人。”
香香身子一踉跄,似欲倒下,但半晌,脸上却又挂上了笑容,这笑容却像是一张冰冷的面具,她只淡淡道:“你离开,是去看他们了?”
刘备点头。
“他们还好吗?”
“我的两位妻子,早在我遇到你之前,已经死去,而刘禅他,正由赵云将军保护,他们现在都很好。”
香香明白了,他能原谅她的过往,不过是因为他也曾有过妻子,他能宽恕她不能生育,只不过是因为他早已有了孩子。
但若是如此,他为什么不早告诉她,让她心中的罪恶感轻一些?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刘备变得有些远,刘备也只是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看着她。
可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甩了甩头,道:“这样啊,吃饭吧,要凉了。”
刘备似乎还想说什么,可香香却抢着说道:“不必说了,我懂你,你不想说,自然有不想说的道理,我也明白,有些男人在外妻妾成群,却决不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家有一点点瑕疵的。你能原谅我,已是很好。而你的事,我也可以包容。但是,你要明白,这绝不是我们之间扯平了,你懂吗?”
刘备点了点头,道:“我懂。夫妻之间应该多些包容,痛便一起痛,快乐便一起快乐,是吗?”
香香微笑道:“正是这样。”这次她的笑,却仿佛春风带着花香,吹入早已被寒风冻僵的鼻子,温香入喉。只让人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刘备捧起碗,道:“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孩子?”
香香笑道:“嗯,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总该去看看的。”
刘备点了点头,道:“那下次,我便带你一起去看他吧……”
两人说了很久的话,刚刚的僵持,痛苦,似从未发生过,爱本是可以化解一切的,那些过去的事,便让他们过去吧。
他们已想象到下次见到刘禅的情景。
可却没人知道,一股黑暗的力量,正已向那个地方逼近,死亡的阴影,已将他们笼罩,他们,又是否能逃过那一劫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