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软在地的叶苏浅,狼狈至极,红色的血迹刺痛了东辰奕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为什么放弃我?为什么不要我?”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刺痛耳膜,那副神情,看得人心痛。
“他不要我,为什么又要生下我?”
“为了叶家,我四处求人,我答应和骆家联姻,我陪人喝酒喝到进医院!”
“我为叶家拼命努力,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要我,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那么狠心,不管我的死活?”
字字带刺,句句带血,心痛到快要窒息。叶苏浅抱头痛哭,崩溃而绝望。
东辰奕轻轻叹息一声,将叶苏浅揽入怀中,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叶苏浅手掌上的血顺着手腕流下,拖出了长长的血迹,手腕上的银镯沾了血迹,倏然透出幽幽的白光,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东辰奕幽深的眸底掠过一抹浅淡的惊异,随即抱起叶苏浅走向木屋:“韩阿姨,拿医药箱。”
给叶苏浅包扎好后,韩阿姨便和东辰奕一起离开了房间,这个时候,她需要自己静一静。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叶苏浅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呆滞,心,空空的。
“奕先生,她一个人不会有事吧?”韩阿姨有点担心,刚刚叶苏浅那样子,实在吓人。
“不会。”语气笃定。
刘师傅眨了一下眼睛:“奕先生,你认识她?”
东辰奕不可置否。
“那她到底是谁?脾气不小啊,把我手机都给摔碎了,我手机可是新买的呢。”
东辰奕掏出手机,搜了刚刚叶苏浅看的新闻,递给刘师傅。刘师傅两口子看完,义愤填膺:“这,这叶家也太不是东西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难怪叶小姐伤心成那样,这不等于是被自家人卖了么?”
刘师傅和韩阿姨絮絮叨叨,转身去小院收拾案发现场,东辰奕懒懒懒地靠在木屋对面的一棵树上,微微眯眼,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生下来,活下去,这便是人生。人活着,就应该往前看。
这一直是叶苏浅的人生信条,可是此时此刻,叶苏浅好想自杀,好想死!
白天,她看到新闻后,伤心崩溃到心力交瘁,连晚饭都没吃,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却一点都不安宁。
“帮帮我,帮帮我,帮帮我……”
耳边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凄厉哀绝!一张张鲜血淋漓,奇形怪状的鬼脸在她眼前飘荡,一个个缥缈的鬼影朝她扑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苏浅对离她最近的鬼影吼道。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银镯子,银镯子幽幽一亮,那个鬼影周身像镀了一层光,一闪一闪,几秒钟之后,鬼影恢复常态。
这只鬼叫丁玉宝,两年前在火灾中丧生,走时只有二十五岁。他的父母痛失独子,伤心不已,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儿聊以安慰。半年前,小女孩儿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医疗费,但家里无力承担。
丁玉宝死的前一天收到了一笔十三万的回款,是他做买卖以来赚的最多的一次,可惜还没来得及寄回家就出了事,父母至今都不知道他还有笔钱,为养女的医药费愁白了头。
丁玉宝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赚很多很多钱,让父母衣食无忧,安享天年。可惜老天剥夺了他孝敬父母的机会,丁玉宝看父母到处借钱,难过极了,把钱拿给父母,治好妹妹的病成了他的执念。
丁玉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求叶苏浅务必帮忙把钱取出来交给他的父母。
叶苏浅捂着胸口深呼吸,很想认为这是一个梦,但眼睛反反复复睁睁闭闭,都残忍地告诉她一个现实:她能看见鬼,鬼求她帮忙!
十三万?你妹,他就不担心我私吞了吗?
最恐怖的是,眼前一排非人类等着要她帮忙,尼玛,太可怕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手腕上的鬼镯子哪里来的?
叶苏浅被叶家扫地出门的那点悲伤情绪早已淡去,眼前这些个非人类才是大问题。叶苏浅想得好累好累,刚朦朦胧胧迷糊过去,一大堆诡异的声音就开始无限制骚扰,完全不能愉快地梦周公。
“我好困,我真的好困,你们让我睡一会儿行不行?”叶苏浅眼睛都睁不开了。
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
被烦得不行,叶苏浅起身迷迷糊糊地开门,想远离这些非人类。刚出门,撞上了个什么东西,耳边瞬间安静,叶苏浅贪婪地往这个东西上靠了靠。
啊,老天,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这一觉,梦里格外安静。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进了木屋。
叶苏浅感觉到亮光,手胡乱摸着自己的大抱枕,好困,还想睡一会儿。
东辰奕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叶苏浅的手正放在他不可描述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