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南明堃走的果决,南怀东却是到了门口又迟疑了一下,转过头问南奚:“你刚刚说真正的死因,难道她不是从失足摔死的?”
南奚淡淡的眸光打量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是失足摔死的?”
南怀东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你们那衙役找我时候说的啊。”
南奚仔细观察他的反应,没发现任何破绽。
要么他说的是真话,要么这人就是个说谎高手。
南怀东叹了口气:“唉!早知道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去拜财神的,那么远的路,摔了碰了都没个路过的人能帮忙,要是早有人发现,说不定她……”
他的声音再度染上了哭腔,余光却始终瞄着南奚的方向,留意着她的反应。
南奚重新戴上了手套,垂下头,继续开始验尸,仿佛并未听到南怀东的话一样:“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南怀东出去后面色微沉,很快又做出伤心的模样,一边抹泪一边往外走,一副旁人看着‘极没出息’的样子。
停尸房的门开了又关,南奚没有抬头,只以为是温迎回来帮她忙了。
“镊子给我。”
一只大手把镊子递过去。
南奚也没看,接过来继续,从江婉的发丝间取出半片泛黄的落叶。
“针线。”南奚把镊子和落叶放到一旁,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针线,开始认真给江婉的胸腔缝合。
南奚早就习惯了停尸房这种阴冷的安静,直到将江婉身体全部缝合复原,抬起头就看到一只大手伸过来,略显粗砺的指腹拭掉了她鼻尖上的汗珠。
“师父?”
【怎么不是温温?】
黎卿墨的手指在她额头点了下,很轻,声音是带着几分宠溺的柔,“很意外?不喜欢我来?”
“当然不是了。”
南奚摇头,随后又开始撵人:“这里阴寒,师父你先出去,不然待久了又要咳了。”
【蛊虫留下的后遗症每个人都因人而异,师父经常咳肯定是这个原因。】
黎卿墨笑着帮她把手套摘下来,“很晚了,我吩咐厨房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翅包饭和西湖醋鱼,先回去吃饭吧。”
咕噜噜……
南奚原本想说‘还不饿’,可肚子却出卖了她。
黎卿墨不容她拒绝,顺势牵住了她的手,“走吧,嗯?”
“哦。”
夏睿驾着马车等在府衙门口,上车前,南奚蹙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
黎卿墨回身:“怎么了?”
南奚摇头:“没什么。”
【好像有人在看我,是我的错觉吗?】
黎卿墨也朝着那边望了一眼,街角空荡荡,连卖糖炒栗子的小摊贩都已经回家了。
他看了夏睿一眼,夏睿会意,对着暗中的影卫做了个手势,两名影卫迅速朝着刚刚南奚望的方向追了过去。
回到王府,小脑斧欢快地摇着尾巴朝南奚扑了过来。
还没碰到南奚,就被黎卿墨给挡了回去。
“脏。”
小脑斧的身上的确都是泥土和草屑,那是它刚刚在花丛里撒欢打滚沾上的。
“来人,带它去洗澡。”黎卿墨下令。
立马有人过来把小脑斧抱走。
这些日子它长胖了不少,终于脱离了猫相,但这么可怜巴巴看着南奚的样子,依旧很萌。
【啊啊啊元宝好可爱,好想摸。】
“南儿。”
黎卿墨侧着身子,挡住了南奚的视线。
“这个案子可有疑点?江婉是意外身亡还是人为?”
不得不说,黎卿墨是懂怎么转移南奚注意力的。
果然,闻言南奚瞬间忘记了去摸小脑斧的事儿:“尸体本身目前看不出什么疑点,我想等过天重新检查看看,至于其他的,就得看汤大人和温温他们在案发地附近有没有查到别的线索了。”
两人来到雍宁院,晚膳已经摆在了桌子上,都是南奚爱吃的。
黎卿墨亲自把布巾浸在温水中,随后拧干,为南奚擦了擦手。
“吃吧,一会儿就冷了。”他完全没给南奚反应的时间。
南奚也是真饿了,“哦”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她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就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跟身边的人分享事情,好像这个时候的思路特别清晰。
“对了,师父,伯安侯来找过我,他说自己出钱在木张村建个小医馆,让我有时间的时候过去帮附近的村民看诊瞧病。”
黎卿墨很喜欢南奚跟他说这些事情,事无巨细,仿佛他们本就该是没什么秘密的两个人。
“想去?”黎卿墨把碗里鱼肉中的刺全部挑净,随后放到了南奚面前。
南奚很自然地吃了起来,点点头:“嗯。”
【这可都是功德点啊,最近花的有点儿凶,得赶紧想办法多赚点儿。】
黎卿墨也觉得这丫头有些浪费功德点,但又没法真的开口去劝。
这种能听到对方心声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那就去,平时让芍药和菡萏在那儿盯着,有需要了你再过去。”碗里再次放满了挑好刺的鱼肉,黎卿墨又放到了南奚面前,顺便把空掉的碗拿回来。
吃完饭,南奚照旧先给黎卿墨把把脉,确定他身体无恙这才回了云烟阁。
“姑娘,爷说让我们去帮你看着医馆,是真的吗?”芍药一脸向往,笑着问道。
菡萏在一旁秀荷包,最近这几日她都在忙这个。
南奚点点头:“嗯,就在木张村,是伯安侯出资建的,没想到他人还挺好,见那边的村民看病困难,就直接建了个医馆。”
芍药是个只要打开话匣子就能聊好久的人,站在南奚身旁,轻笑着说道:“伯安侯还是出了名的好男人呢,这么多年只有伯安侯夫人一人,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坊间可多人羡慕伯安侯夫人,不用像其他贵门主母那般操心侍妾和庶子庶女之事。”
南奚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赞伯安侯了。
“那他还挺难得的,伯安侯夫人一定是个极美的人。”
芍药:“这个倒是不知了,听说伯安侯夫人很少出门的。”
菡萏终于将荷包全部绣完,她把之前南奚给她们用来防虫的药装进了荷包里。
“姑娘,这个给您。”
是一个水粉色的荷包,上面绣了莲花,莲花中隐喻着南奚的名字,内里还放了干花瓣,和药材混在一处,味道刚刚好。
南奚灵机一动,问:“菡萏,刺绣容易学吗?你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