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梁云燕听见有人推开门的动静。
她惊醒坐起:“谁?”
胡允深的身影缓缓靠近:“云燕,是我。”
梁云燕眼眶一下子红了,她背过身去。
“男女有别,请胡大人自重!”
“云燕,你还在生我的气?”胡允深上前,握住她的手。
梁云燕挣脱两下,也不是真心想甩开他,见胡允深握的紧,她反而不挣扎了。
她黯然垂泪:“我哪儿敢怪你,我心知你不容易,你们跟陈清音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你的奴婢罢了。”
“你不是我的奴婢,你是为我生了一双儿女的妻子。”胡允深将她抱进怀里。
梁云燕哭的更加委屈:“我是妻子,那陈清音是什么?一个家里,总不可能有两个正室!”
“胡允深,你今日就要给我个说法,到底我和她,你要谁?”
胡允深抿唇:“我自然是要你,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根本不爱陈清音,娶她也只是为了权势。”
“但跟你,我是真心相待,云燕,我现在需要一个机会,你若能帮助我,我很快就能东山再起,到时候,我让陈清音做小,你做大!”
梁云燕一惊,抬头看去:“你说什么胡话?她做小,她能同意?丞相能同意?”
胡允深冷笑:“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手上有她的把柄,不怕她不同意,而且,丞相已经对这个女儿格外失望了,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她成为下堂妇。”
梁云燕沉默,好一会说:“你若真能这样给我出口恶气,之前的委屈,我愿意同你一笔勾销。”
“好燕儿,”胡允深将她搂进怀里,“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真心。”
黑暗里,胡允深的眼睛,闪烁着毒蛇一样的光芒。
*胡兰的尸首还是被送回家了。
胡老夫人哭的几乎断气。
她拍打着棺椁:“我一生就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陈清音穿着素白的衣裳,站在后面,一脸漠然。
没做过坏事?她嫁过来以后,胡老夫人和胡兰没少磋磨她。
对别人女儿不善,自己的女儿遭到如此对待,也是报应。
胡老夫人伤心过度,发了狂。
直接嚷嚷着,说要背着尸体去找张家的麻烦。
被胡允深一巴掌打在脸上。
“娘,你清醒清醒吧,要不是清音出手,把二妹打死,让张家消了怒火,我们一家早就消失在京城里了!”
胡老夫人却不听,含泪指着陈清音:“她故意的,一定是她故意杀了兰儿的,儿啊,你看清楚,你娶的这个夫人,她不是个好东西啊!”
陈清音上前,故作哽咽:“夫君,你别说娘了,她也是伤心过度,就让她说我吧。”
胡允深坚决不能让胡老夫人背着尸体去张家闹事。
他还想在京城里东山再起呢,要是彻底得罪了户部尚书,谁都没好果子吃。
于是,胡允深死死揪着胡老夫人的胳膊。
“娘,你今日若去闹,明日我们全家都要从京城离开逃命!张家看我们死了女儿,才善罢甘休,可你要是再过去闹,事情就会更严重了!”
胡老夫人捶打胸口,痛哭流涕。
“他们废了的只是个庶子,兰儿却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你的亲妹妹!”
胡允深沉声:“那到底是我的前程重要,还是她的性命重要?”
胡老夫人沉默了,只顾着抹眼泪。
最后她指着陈清音:“都怪你,你是我们家的灾星!”
胡允深拉住胡老夫人:“好了,娘,赶紧让二妹出殡下葬吧。”
陈清音主动道:“他们说二妹死的时候一尸两命,容易有怨气不散,不能去投胎做人,所以我找了道士,为二妹超度。”胡允深感慨:“清音,你有心了。”
琳琅将道士带进院子里。
胡兰的棺椁就停在正中央。
陈清音交代过,不让胡绵绵过来。
可小家伙还是耐不住好奇,跑到了附近,躲在拐角偷看。
她眨着大眼睛,看着道士拿着桃木剑,嘴里唱着鬼都听不懂的曲调。
“娘亲真厉害,找来的乞丐扮的道士都这么像。”小家伙偷偷跟身边的呦呦取笑。
呦呦甩了甩大尾巴:“胡兰活该!死的太容易了,就应该降道雷,劈死她。”
胡绵绵眨了眨长睫:“你说的对吖。”
要雷,还不容易吗?
她小手一挥,顿时风云涌动。
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下一秒就乌云密布。
道士停了下来,看着天空中的闪电,隐约有些害怕。
“恶鬼作祟?”
忽然!
咔嚓一声响,紫电劈了下来。
周围的人往旁边扑倒,连道士都吓得摔在地上。
胡老爷和胡老夫人瞪大眼睛,看见胡兰的棺椁,被雷劈坏了。
里面的尸体散发出焦烟。
道士指着胡兰的尸身:“恶鬼,这一定是恶鬼啊!你们要家宅不宁了,我能力有限,超度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着,道士跑了。
陈清音追了两步,转而扭头看着燃烧出烟的棺椁。
到底怎么回事?
她目光看向拐角,胡绵绵偷笑的小脑袋,猛地缩了回去。
胡老夫人哭着跌坐在地,不停捶打。
“兰儿,我苦命的兰儿啊,你怎么就成了恶鬼呢?”
她想上前,可又嫌烧焦的尸身恶心,于是只能在附近哭。
胡老爷是最信鬼神之说的。
他抚须皱眉:“原本是我家女儿,死了还要作祟,害我们胡家气运,这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允深,你去找个草席将她裹住,直接扔去城外的乱葬岗,清音,你再请几道护符回来贴在大门上,我就不信,再厉害的鬼,还能比人厉害?”
胡老爷发话,陈清音点头答应下来。
胡允深也没有意见。
死了的人,怎么能影响他家运气,就算是亲妹妹也不行。
下午,胡兰的尸身被草席一裹,就扔去了城里的乱葬岗。
胡绵绵午睡刚睡着,琳琅就走进来,低声跟陈清音说:“夫人,高嬷嬷刚刚趁乱悄悄地跟奴婢说,让您去柴房见她一趟。”
陈清音皱眉:“有什么话,让她过来说,何必去柴房?”
琳琅:“她说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也不能让胡老夫人看见她走进了您的院落。”
陈清音沉眸,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女儿,起身道:“那就去一趟。”
到了柴房里,高嬷嬷很警惕,探头在门外看了看,确认无人偷听,才阖上门。
“大夫人,您一定要救我。”高嬷嬷说着,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