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婢前些日子不慎扭伤了脚，恐要教大家失望了，不过，妾婢倒是可以为大家弹奏一曲助兴。”

程庚庚落落大方地上前俯在地上说明了缘由。

“来人，把‘容祁’拿过来。”

容妃脸上并无不悦的神色，反而命人拿来自己的爱琴，难道说？这个举动引起了在座的人一阵猜测，不过显然看得出容妃对程庚庚是另眼相看的。

‘容祁’是圣上赐给容妃的，当年容妃一曲《纤尘》彻底抓住了君心，圣上龙颜大悦，当着所有人的面盛赞此曲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容妃也才有得今日的荣宠，‘容祁’算是两人的定情信物，意义非凡。

在座的人估计除了程庚庚都心知‘容祈’的特殊，看来这个将军的夕夫人在容妃娘娘的心中显然是占有不少份量的，不少在场的宫女太监都暗暗记在了心上，日后也是不可怠慢的。

“谢谢容妃娘娘。”

程庚庚其实手抖得厉害，从小被外婆逼着学了很久的古筝，可能是骨子里就特别抵触这玩意儿，多次考级都没考过，上了大学后就索性没有再碰了，因为这个每次去给外婆拜年，还总是要被说上两句的，程庚庚都只能嬉皮笑脸地搪塞过去。

该有的姿势还是要摆好，程庚庚也没有急着坐下。

“妾婢听闻晋王殿下的箫吹得极好，斗胆恳请晋王殿下屈尊与妾婢合奏一曲《纤尘》。”

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有些大胆的宫女太监偷偷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苏一茜，心里都为程庚庚捏了把汗，听说这个新晋王妃脾气特别不好呢，大将军的妾婢还敢邀约晋王殿下合奏，这不是当面扇新王妃耳光吗？

程庚庚故意朝咬牙切齿的苏一茜一个嘲笑的眼神，现在就让你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咳咳咳，这..钰儿？”容妃先前对相府这两姐妹和齐钰的复杂关系也是有所耳闻，只是现在三人的关系都已经尘埃落定，不适合再有瓜葛。

“钰儿愿与夕夫人合奏一曲，算是给母妃一个额外的惊喜。”

齐钰看着明明模样丝毫未变的苏一夕，却有种陌生的感觉，以前那个说话很小声，总是怯怯懦懦的苏一夕好像已经不存在了，反而浑身散发着自信，完全是一个新的人，不过这样的苏一夕反而让自己更加无法挪开视线。

程庚庚只是想利用齐钰气气那个娇蛮的苏一茜，没想过跟他过从甚密，只是淡淡施了礼，故意满脸冷色地坐下来，端坐在琴边。

小芝这段时间强逼自己了解了不少事，不管是关于相府，将军府还是皇家的，程庚庚不得不佩服小芝，她简直就是百事通，事无巨细，就连很隐秘的八卦也是说得头头是道，程庚庚还撺掇着她写下来出书去买，说不定还能发大财。

终于弹完了，程庚庚感觉头上都冒汗了，又不能伸手去擦汗，不去管弹得是好是坏，只想赶紧下台去，自己的目的反正已经达到了，真是太爽快了。

苏一茜这会儿冲上去撕烂程庚庚的心都有了，特别是程庚庚最后火上浇油和齐钰相视一笑，一种超脱世人，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气氛（估计只有齐钰一个人沉浸，程庚庚那是为了做戏给苏一茜看不得已而为之），直教苏一茜抓狂。

不知怎的，自程庚庚和齐钰合奏完，整个氛围就有些奇怪，大家都几乎很少言语，容妃为了不让气氛一直冷下去，边不断问下面的四个人问题，不过只要容妃不发问，大家都只闷头用膳，互相也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

程庚庚偷偷瞄了瞄身旁一脸冷漠的陵铮铮，心想是不是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地和晋王合奏丢了他的脸，毕竟苏一夕和齐钰之前还盛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男人的自尊心估计受到了打击吧！

回将军府的路上，程庚庚一直有些坐立不安，身子总是扭来扭去，时不时就偷看陵铮铮，心想着陵铮铮应该会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大发雷霆，搞不好还会受罚，不然程庚庚都有些怀疑他在外冷酷将军的传闻是不是有人故意造谣的。

可是一路上他都没有动静。

“那个..你..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程庚庚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陵铮铮的手臂。

陵铮铮猛地侧脸，锐利的眸子让程庚庚颤抖的小心肝一下子碎成八半，这是怒了，真的怒了，马车里的温度好像瞬间也跟着下降了好几度，程庚庚往车厢一角缩了缩，不敢再言语，生怕激怒了他。

陵铮铮一路冷脸到将军府，刚到府门口，程庚庚竟然先一步冲出马车，刚跳下马车又觉得不对，立马恭敬地站立在马车边，掀开马车帘，“将军请。”仍旧低着眉眼，这姿势倒是有几分做小妾的模样，除了满脸的心不甘情不愿。

“跟我到书房。”

程庚庚心里叫苦不迭，这恶魔将军会怎么惩罚自己呢，俗话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待会儿估计可以亲自验证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了，希望不要死得太惨啊。

看着程庚庚一脸苦瓜相，本来还是满腔的怒火，陵铮铮稍稍压了一下，毕竟是个小丫头，做事不经大脑也是正常，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没必要跟一个小丫头动怒。

程庚庚紧张地都快把衣袖搓出个洞了，半天也没见陵铮铮有什么动静，想着自己是不是挡着他的道儿，正准备往一边挪一挪。

“你回去吧。”

“啊？你让我回去？真的吗？”程庚庚实在不敢相信，忍不住抬头反复确认。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果然传闻不可信，这个将军还是蛮好相处的嘛，程庚庚决定以后对陵铮铮好一点，有什么好吃的也分给他一点，不再吃独食，毕竟吃人家嘴软嘛。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刚才管家来传话，说大将军吩咐，从今日起，只给我们供应白馒头，你是做了什么惹到大将军了吗？”

这个..

如假包换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