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蕾还时常跟着那些衙役一起混,俗话说官匪一家亲,这些衙役常与江湖中人来往,汪蕾跟着也认识不少江湖人,懂得不少江湖人的联系方法。
在与郭咏珊合谋如何对付夏静月时,汪蕾就想到了一个江湖中最恶毒的法子。
九香楼中,夏静月等了好一会儿,见左清羽还没来,便拿着点心在吃。
她吃着点心,透过窗外看着远处的风景,突然闻到一股怪香,头上一阵眩晕。
两个打扮成万香楼伙计的江湖贼人往房内吹了迷烟之后,等了一会儿,再用手指头戳破窗纸。见屋里的小姐倒在桌上,两个丫鬟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跟同伴一打眼色,“老七,成了。”
两个贼人推门进去,贼人老七看着屋内昏迷的三人,有些棘手。“五哥,只抓一个,还是三个全抓了?”
那排行第五的贼人取出三个麻袋,想了想,又把两个麻袋塞回身上,抖着一只麻袋说:“咱们只两个人扛不动三个人,就抓这个小姐走吧。”
拿着麻袋,两个贼人往夏静月身上套去。
不想,后领猛地一紧,他们被人提着拖了下去。
两个贼人大惊失色,扭回头看,便见方才躺在地上的一个丫鬟不知什么时候已醒了来,正抓着他们的后领。
初晴稚嫩的脸上满是煞气,“你们要绑谁?”
两个贼人一愣,“你怎么没昏倒?”
当看到另一个丫鬟初雪也爬了起来,夏静月不知什么时候清醒地坐在椅上,一双黑得幽深的眸子冷瘆瘆地看着他们时,两个贼人才明白今个失手了。
“不可能,我这是一百两银子一钱的迷香,连牛都能迷倒几头,怎么可能没把你们迷晕?难道你们是百毒不侵之体?”
三个人都是百毒不侵之体?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没把我们迷倒你们很失望?”夏静月观察着这两个身穿伙计衣服的人,他们眼神阴鸷,气质凶悍,再见他们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老五阴笑几声:“小姑娘,甭管是谁派我们来的,既然迷烟迷不倒你们,那我们哥俩只好来硬的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夏静月平静地问道。
老五回答道:“当然知道,最近很出名的夏静月。”
夏静月脸色一沉,他们知道她姓甚名甚,说明并不没有找错门找错人,而是专门针对她而来的。
是谁找了这些江湖上下三滥的贼人来害她的?
如果不是她对药味特别敏感,迷香未浓时已先闻到气味,立即反应过来屏住呼吸,又用针炙之术让自己与初晴初雪她们保持清醒,恐怕她们三人就着了这道了。
一旦被迷晕,失去任何抵抗力,可想而知她会遭遇到什么后果。
夏静月心中震怒,但脸上却一片平静。
初雪把几扇窗户都打开,让风把屋内残余的迷烟吹走。
幸好这个房间向南,风向不错,不然刚才她们绝对没有如此轻易地化解了这迷烟。
即便如此,初雪脑袋还是有些发沉,若不是夏静月教她在一处穴位上用针刺着,利用痛觉来清醒,这会儿她早就昏睡过去了。
贼人老五朝老七一打眼色,想仗着一身的力气捆住三个丫头,哪想他们才动,抓住他们后领的初晴拽着他们一推就将他掼倒在地上。
“死丫头,敢打老子,你死定了!”贼人老五朝初晴凶残地低喝着。
初晴看他们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眸光中还多了一丝平常不曾有过的冷血残酷,“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初晴此时的心情,不仅暴怒异常,还羞愧异常,若不是夏静月发现得快,没准她就中招了。如果夏静月真出了什么事,她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所以这两个贼人,不管夏静月怎么收拾他们,她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初晴,看来他们是不会自动招了。”夏静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贼人,说:“那就只好严刑逼供了!”
“就凭你们三个小丫头就想跟老子斗,找死……”
两个贼人想爬起来动手,初晴一脚一个将他们踩得起不了来。
初晴本身就力气奇大,这一运上内劲,两个贼人只觉得背上被压了两块大石头似的,别说翻身了,动都动不了。
两个贼人一惊非同小可:大白天见鬼了不成,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想到方才这丫头只一人就将他们两个汉子拽倒,这力气绝对非一般人可比。
看样子今天撞上铁板了。
初晴与初晴一起动手,扒了两个贼人的腰带,将他们反手绑住。
见他们还想挣扎,初晴手上一使劲,差点没把老五的手臂生生捏碎,“不想断手断脚的话,最好给姑奶奶老实点,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老子不说又怎样?”老五忍着疼说。
夏静月没心思跟他们打嘴仗,将果盘上削水果的小刀扔了过去,说:“初晴,先把他们给阉了!”
“什么?”两个贼人吓懵了。
这位小姐长得秀里秀气,又娇娇弱弱的,怎么一开口就是如此彪悍?
初晴接过刀子,手指灵活地转着小刀,慢慢地指到贼人老五的裤档上,声音微寒:“你是作主的那个?好,那就先阉了你!”
“小姑娘,你可别乱来。”贼人老五叫道。
夏静月冷道:“不想吃皮肉之苦就赶紧招,是谁派你们过来的,主谋是谁?想把我们迷晕了之后怎么样?说!”
贼人老五瞄瞄初晴,又瞧瞧夏静月,见这屋里的三个小姑娘都柔柔弱弱的,估计连鸡都没有阉过,岂敢阉人?
他定下心后,威胁说道:“你们最好把我们放了,否则等我的几个兄弟上来,你们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还有同伙?”夏静月扬眉,敢情是团伙作案。
看样子,这些人还是熟犯。
能请动这么多熟犯,那个要害她的人来头不少,不然不敢在京城之中公然作案。
“初晴,速战速决!”
夏静月一声令下,初晴一扬手中的水果刀,朝着贼人老五的下体一刀劈下去。
贼人老五只觉得刀光一闪,他下面就一阵清凉,然后一阵刺痛。
“啊……”贼人老五目眦欲裂,张开嘴巴正要叫喊,就被眼疾手快的初雪抓起他的衣摆塞住嘴巴。
贼人骇得魂飞魄散,他的传宗宝贝没了!
啊……啊……啊……
可嘴巴被堵住,怎么叫都叫不出来,眼睛赤红地瞪着夏静月低吼着,如一只受伤临死的野兽。
初晴眉头一皱,踹了他一脚,叫道:“瞪什么瞪,还没阉呢,再瞪我就真的阉了。”
还、还、还没阉啊?
贼人老五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仔细感受一下疼的地方,好像是在大腿根旁一点的地方,离他的传宗宝贝不到一寸的距离。
在就好!还在就好!
贼人老五惊出一身的冷汗,呜呜地朝初晴示意着拿开嘴中的布团。
不仅贼人老五,一旁的贼人老七光看着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妈呀,这三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狠?
老大那不长眼的干什么招惹这三个小姑奶奶,害他们差点做了太监!
初晴取下老五口中的布团,也不怕他喊人,他们是贼徒,她们是官家人,喊人过来吃亏的也不是她们。“姑奶奶再给你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不招的话……”
初晴别有深意地扬了扬手中小刀,对准……
贼人老五骇得双腿紧拢,连不迭地求饶:“我招,我招,我们都招!”
这么凶悍的小煞神,一开口就来这么狠的,实在太不符合官府作风了。要逼人招供,不是首先打一顿,再威胁砍手砍脚之类的吗?怎么一来就这么猛?把他们的小心肝都吓得肝儿颤,简直比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还要狠!
还有,这小丫头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人就放倒了他们两个,她们真的只是官家小姐吗?
确定不是黑吃黑?
贼人老五和贼人老七争先恐后地把事情讲了出来,供出是天京府尹的千金汪大小姐花钱雇请他们干的。
“汪大小姐?”夏静月想不起来曾经得罪过这一号人物。
贼人老五连连点头,回答道:“正是,天京府尹汪光河的千金,叫汪、汪蕾!对,就叫汪蕾!”
夏静月还是没有一点印象,心中一动,问:“她是秋霁社的人吗?”
“好像是吧,咱们也不太清楚。”
除了秋霁社,夏静月也想不出哪里得罪过这些千金小姐了。“她要你们把我们迷晕后再怎么做?”
贼人老五担惊受怕地瞄了夏静月几眼,又瞄了瞄初晴手上那把锐利的水果刀,嗫嚅着不敢说:“把你们卖、卖、卖到……”
初晴一亮小刀,作势要砍,喝问道:“卖到哪里?”
“卖到京城最下贱的妓寮里!”贼人老五被这小刀吓得脱口而出,说完又朝夏静月痛哭道:“小的们要是早知冒犯的是您,就是给小的九条小命也不敢来得罪小姐。求求小姐饶了我们吧,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报仇就找那汪蕾去,我们真的是无辜的!”
夏静月眸色冰冷,要把她卖到妓寮里?还是最下贱的那种地方?杀父母之仇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是几句口角之争,就歹毒如此,好啊!好个大官千金!好个秋霁社!
“就你们两个人?”夏静月冷冷问道。
“不,还有两、两个。”
“在楼下接应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身伙计服的?要把我们迷晕后送到哪个地方的妓寮?给我一一招来!”
夏静月冰冷的话语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两个贼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贼人对夏静月多了几分惧怕,方才夏静月一言不合就叫人阉他们,接下来,如果他们不回答清楚还不知道会把他们怎么样。
“我们一共四人,我们两个负责下迷烟捆人,还有老八守在马车上,老大去厨房引开伙计让我们方便行事。我们这身伙计服也是老大给我们找来的,因为老大先前为躲避官兵时,在万香楼做过几个月的厨子,他对这地方熟,也是他带我们从厨房专门的楼道上来的。那、那个妓寮离、离这儿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在、在城郊区、最、最多穷人的那处地方……夏家小姐,我们真的是无辜的,都是汪蕾指使我们干的!”
夏静月冷冷地又问了他们接人的马车是什么模样,厨房专门楼道在哪,一一问完后,她朝初晴使了一个眼色。
初晴上前一步,将两个贼人打昏过去。
初雪在一旁听得早就气得七窍生烟,“小姐,那汪蕾如此可恶,咱们不能饶了她!”
要不是小姐警醒,她们不敢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初晴也气得气息不稳,狠狠说道:“小姐,您说我们要怎么报复她?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打断她的手脚,拔了她的舌头?还是把她卖到妓竂去?”
“初晴,你动不动就这么暴力做什么?”夏静月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澎湃的怒火,“打她一顿?我们发现得早,没有造成实际伤害,如果我们跑去打她……天京府尹是正三品,我爹不过是个五品,一旦去殴打他们,罪名可是不轻的。最后不仅没能教训到她,反倒让我们作茧自缚了。”
初晴建议道:“那我们悄悄地不让她发现,把她套麻袋里打一顿,再卖到妓竂里去。”
“然后汪蕾出事了,被官府的人牵藤摸瓜,查到我们与她有仇?一查就一个准的事谁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而且……”夏静月乌黑的眸中掠过狂暴的怒色:“只打她一顿未免太便宜了她,也太便宜了与她合谋的人!”
既然她们想玩是吧?
好!
她陪她们玩!
要玩就玩大一点!
这些秋霁社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狠辣,上一次忘川湖骗她跳湖救人,又把船开走的事,差点溺死了她。事后她本要找她们算账的,但因为是左清羽那二货搞出来的事,她又听说那一次的主谋后来遭了报应,不小心也翻船了,这才没有再去找她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