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咚,好像是一颗颗珍珠落在玉盘上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阿晴起身去瞧。
“少爷,下雨了。”阿晴关上窗,怕她着凉说道:“看样子,这雨肯定来得快,去的也快。您就好好的靠着养神吧!”
阿晴之所以这么说,她是怕琼田真下榻,来窗前看雨。茗琚轩都知道,自家的小少爷不仅一个人喜欢看雨、听雨、还喜欢淋雨,在雨中奔跑。
难得下雨,琼田还是起来了,自觉的披了一个披风,站在窗前,手里摩搓着细绳。这个细绳连接着门口阁廊上的小天窗。这是琼田为了看雨自己精心设计地,以前她经常往外面跑看雨,淋雨,进而遭到府里人拒绝后,苦思冥想出来的。一下雨便看着她。轻轻的把细绳一拉,小窗口就会被打开了,在她闺房的窗口一眼就能望到。阿晴看了一眼她,摇摇头,没说话。
外面的雨正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地往下掉。雨声开始由沙沙沙沙到哗哗哗哗,越下越大了,外面依然模糊一片看不清楚了什么,唯独小窗口那隐约的挂着一席珠帘。
“来的块,去的慢了。”琼田说了一句,依旧站着,接着又说了一句:“秋天来了!”说完,回头找阿晴,想着怎么不理她,阿晴看着她回头,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在自言自语,是在跟她自己说话,便回道:“诶呀,你快回去躺着,行吗?走的慢岂不是正好,以后慢慢看,慢慢听。我出去看看你的药去,求你了,大小姐。”阿晴有点急了一股脑说完了,阿晴不是以下犯上,只是觉得,明明千金小姐命,怎么她过得这么苦,总是郁郁寡欢,不知道心疼自己。
琼田听了阿晴的话,心理暖暖的,多么好听的话她都听过,唯独一些对立的声音,她还是极少听见的。她眉头一紧,本想说:‘那就别去了,这雨太大了,不喝正好’。可是想着自己真要是这么说,阿晴反而会立刻马上去了,于是改口说道:“再等等,雨太大,一会儿小了再去”。
阿晴同意了,突然来句:“少爷”她看到琼田挑了一下眉,“我还是叫少爷吧,我听我爹说,老爷准备了很多物品,说是让二少爷带回去给王老将军的。还说都是你精心挑选的。看来,老爷,是挺满意二少爷的”。
琼田笑了,然后手里的细绳又一拉,稍加用力,甩了出去。转身走回床榻,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对他挺满意的,不管今天来的是谁,应该都是满意的。”
阿晴刚要说话,琼田的右手食指挡在嘴前:“嘘!你听,有人来了。”便又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阿晴自然是相信的,因为她好像也听见了脚步声。琼田不知道什么时候修来的本事,越是下雨天,或者说越是嘈杂的环境里,她的耳朵听力越是灵敏。
阿晴接过六刀送来的药罐子,高兴地说道:“少爷,真实厉害,千里之外就听见六刀的声音了。辛苦六刀了,多亏少爷没让我出去呢!”。说完就认真的给她准备药,就好像在准备宴席一样精心。琼田看到此,开玩笑地,故意浑身一颤,对着六刀说道:“你俩不至于都这么较真吧!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就穿个那破玩意就来了。”
六刀笑着说道:“少爷,您都把我养的皮肉都细嫩了。挨冻挨饿,再大的雨都是经历过的。给您把药送来,这算啥,药,替您喝了都行。”
阿晴打趣说道:“省省吧,药可用不上你来喝。”
六刀笑着摸着头,不好意思的说:“我就是打个比方嘛!”
琼田看着他俩,笑了很久,感觉这温馨的场面好熟悉一样。
“六刀,我爹今天出去过吗!”琼田为了使自己问的这句话更自然一些,便又加了句:“这几天茗聚轩生意怎么样?”果然六刀没有多想,说道:“老爷今天出去过,就是二少爷来了之后。茗聚轩最近应该是更好了吧,老爷和夫人今天走,好像就是去解决进茶的事了。”
“我娘也跟着去了?”琼田问道。
六刀说道:“是啊,具体的详情我不知道,您知道的,我这刚来,还没向拜您师呢!就是偶尔帮好管家忙乎忙乎,我就闲人一个,这不我便抢着送药来了,顺便来看看您。”
琼田这才想起来“是啊,六刀,跟着来了几日了,一直没顾上他,也是难为他了。”对着六刀笑了笑,说道:“那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吧!你住旁边这个偏房,阿晴这两天也是累了,回去歇歇。”说完,走到小香炉旁边,用手随意翻了翻那些瓶瓶罐罐,说道:“对了,一会儿雨小了,你送阿晴回去。阿晴,你当个见证,问问郝管家,让六刀回来传话给我,我爹娘去哪了,到底发生什么事?”说完,对着小香炉傻傻地笑。
六刀难得看琼田笑的这么温馨,脱口而出:“公子,你还是多笑笑好看。”琼田听完赶紧咳嗦了几声,想说他用词不当来着。无奈六刀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呢:“是不是,因为二少爷今天来,您很开心啊!二少爷今天还主动和我说话了,问我在这怎么样,适不适应呢!不过,公子说真的,他一身白衣,简直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气宇宣扬,温润如玉,您和他确实挺合……”六刀发现自己说走嘴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低头嘀咕说道:“公子,我说错话了。”琼田反而不说话了,阿晴一听也有点意外,手中的汤勺没拿住,发出了一声闷响。琼田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坐在琼玴今天坐过的位置,反而平和地说道:“我知道你知道了,既然你今日说走嘴了,说说看吧,怎么从怀疑到确定的?如实回答啊,这算拜师的第一道考验”。说完便双手抱臂看着六刀,眼神开始有些严肃。
“恩…少爷,您先吃饭吧,还有药等着您呢…”阿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不能确定琼田是否是生气了。
琼田脑袋往右一斜,叹气说道:“咳!这药当真不能少喝一点吗?”向阿晴摆了摆手,那意思就是,吃饭就吃饭,为什么要加上后面的一句话。’于是便走过去坐下,简单吃了几口之后,说道:“还是喝药吧,吃不下去。”接过阿晴手中的药,喝完第一碗,说道:“六刀,没事,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六刀没有立刻说,是因为考虑到有阿晴在,在等;阿晴之所以催琼田喝药,意思就是在表达她用不用回避;大家都是明白人,琼田一句话,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