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您这样让我很是为难啊!”黄北野一边说着一边盘着手里的手串,他的右手四指下托,从母珠(最大的那一颗)旁的第一珠起,拇指下掐一珠,接着再下掐一珠,掐珠直到掐珠到母珠时,即刻由左向右转过头来,再从母珠旁的第一珠掐起,如此反复,手法娴熟。他看王老爷不说话,只见他拇指松开盘着的手串,接着另四和手指一股劲伸开,手串便滑到了他的手腕上,瞥了一眼王驰寒,拿起身边茶案上的茶,双目一闭,鼻子一吸气,满脸享受的喝了一大口茶,接着说道:“听说令郎颇有才华,常常能变废为宝,要不我派人去请来……”
“少打我犬子的主意,此事他做不了主。”王驰寒一派严肃,果断的说出每一个字。
黄北野又哈哈大笑几声:“别激动,我对令郎的功夫那是略有耳闻的,我自知打不过。所以才出此下策!把您给请来了!不过,话说到底,我就是好奇,你说,对于这芒种前后的夏茶,他会用什么办法解决呢!我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呢!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令郎一定能想出办法的。驰寒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吗?”
“老爷,咱们要了那夏茶就是了。琼田最近……”王夫人坐在老王爷身边,小声的说着。
黄北野一听这话,两眼眯成线的应和道:“你看看,还是夫人识大体。既能保住现在的这一批茶,还能保住令郎想出的好办法。我看,不如就今日一道都带着回去,令郎便可以有更充足的时间研究,与人探讨啊!”说完这话,又开始盘手串,感觉掐佛珠,一次比一次用力。
王老爷倒是不害怕他什么,就算买他那茶然后扔掉,也是赔的起的。但是转念一想“我这情况,黄北野自然是知道的,虽不是财大气粗的主,也不至于让黄北野现现在这般咄咄逼人,况且之前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恐怕是自己又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琼田,找到黄北野了。”他越是这么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既然是有人找到他,定不是因为钱财所诱,多半是要为难增加我的愤怒罢了。可见背后之人势力非同小可。恐怕现在我即使是满口答应,此事也不会早早了之。那不如就顺了他的意,看他后续如何再做应对。反正现在浪费的都是我的时间与精力。”微微侧目,与身边的夫人,四目对视,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
“做罢…做罢…我王某今日认栽了!黄老爷,那就麻烦兄弟们手脚麻利些,这就到了雨季了,我也好继续赶路,及早回去。”
果然,黄北野一听他如此爽快地答应了,并未有任何喜悦之情,反而是惊讶捉摸不透的神情,懒散的说道:“王兄果然是聪明之人啊,这么快就想通了,倒是令黄某惶恐啊!”
王驰寒心想“果真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那就大家接着演戏吧!既然是这样,控制自己不生气,不愤怒就好了”。他索然就笑呵呵的问道:“那是为何?”
黄北野轻轻的摸了摸后脑勺,缓缓的说道:“对于我这茶...的价格,好像我记得,咱们可是不曾提只言片语呢!”说完也不看王驰寒,摇着头,等着他的反应。
王驰寒倒是放开了,心想“怕是天价喽!”便故作为难的笑了笑,说道:“让黄兄见笑了,还真是老夫疏忽了。老夫自知此行必会经历这一遭,虽然出门前要做出准备,但是身上所带银两恐怕不足以满足黄兄的期许啊!您暂且开价吧!我让犬子尽量凑之!”
黄北野哈哈大笑地说道:“王兄,黄某虽爱财,那也是知道的,要取之有道嘛!银两我是分文不取的,要不你猜猜,我想要什么啊?”接着又是哈哈大笑几声。
王驰寒一听,他正扶着椅子上的双手突然一紧,随即拍了拍王夫人紧抓着他的手,以表安慰。心想“银两分文不要,恐怕是要...那如今只能拼死一搏了。”正襟危坐地说道:“老夫愚钝,还请黄兄明示啊!”
黄北野此时倒是不含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的无比清楚:“我,要,茗!琚!轩!”
“那怎么行!万万不行!”说这话的是,王夫人,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她自然知道,也只有她知道,茗琚轩对于老爷来说,意味着什么!就像他的两个孩子一样,他是那么的爱孩子!
王驰寒听见自己的夫人这么说,看向她,向她摇摇头,又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手说道:“这不难办,只是现在茗琚轩,是犬子负责前院店铺经营钱账,开门吆喝。还要麻烦黄兄的弟兄们一趟,拿上我这贴身之物”他的手便伸向胸前怀中“犬子看了自然是可以与你们一同前往到此处的。”
黄北野立即说道:“见面就没必要了吧!毕竟你是他老子”。他多多少少是有点怵这位小公子的。
王驰寒也绝不含糊地说道:“不见面,依我犬子的性格,恐怕是去恕难从命,还不知道又闹出什么事来!”说完便把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放在了桌子上。不过他一没注意,掏出锦囊的同时,还不小心带出了另一件东西“铛”一声掉在了地上。
黄北野由声望去,一看便紧张了,刚要站起来又生生的忍了回去,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是?”
王驰寒看着掉在地上的铜腰牌,也是眼前一亮,心想着“这下茗琚轩可能是会有转机。”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此物并非老夫的,乃犬子的。刚刚过于着急了,见笑了!”赶紧捡起来,快速地重新放入了怀中。黄北野亲眼看见了那铜牌,是龙凤呈祥的图案,‘令’字周环着回勒边纹。就算乍看一眼,也是可以确定绝非平常之物的。于是黄北野有点泄底气的问道:“王兄,这赠予令郎腰牌之人,可是皇宫里的?”
王驰寒一看黄北野的神情便知道,“这腰牌果真有效,我都给忘了”但是听到他问的,心想“啊?这可不是皇室之物,没必要冒充,他给我的,应该也可以挡上一二”便解释说道:“啊?想来黄兄,您误会了,这只是犬子的一个朋友所赠。正逢我们出门,我受他人之托,由于时间紧急,情势所迫,便想着出门办事后回去再做转交也是来得及的。绝不是什么皇室之物,所赠之人也非皇室之人。”
黄北野依然想求证所赠之人,便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那是...何人?”